她看向金利,心里有些不忍,“实在困的话,就躺下睡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爱琳的声音低的厉害,却将困得眼皮子打架的金利给惊醒过来。
他眼神茫然的停顿了半秒,这才关切地问着爱琳,“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爱琳露出抹淡淡的笑,“还好,我不是瓷器,没你想象的那么娇贵。”
“不是娇贵,爱琳,我从来都只想把你捧在手心,可每次都事与愿违。”金利说着懊恼地垂下眼睑,“如果不是我大意,怎么会害得你再次受伤?”
“这跟你无关,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安娜呢?”爱琳说着微叹了口气,“这二十多年,我到底是亏欠了她的。”
金利握着爱琳有些微凉的手,跟着点头,“我又何尝不是呢?不但亏欠了安娜,也亏欠了你。爱琳,你能原谅我么?原谅没能遵守当年承诺的我?”
爱琳缩回手掌,嘴角扬起抹苦涩,“我们都已经老了,还说那些做什么呢?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陪在安娜身边,把之前亏欠她的都弥补过来。”
金利察觉到爱琳的抗拒,心里凉飕飕的,整个人像坠入了冰窟里似得。
不管他如何道歉,对爱琳造成的伤害都存在着,注定了很难被她轻易抹杀。
错了就是错了,哪怕他悔到肠子都青了,也再回不到从前,无法将蓄意靠近自己的绫罗给及时赶走。
“也是,你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往前看。”金利再次伸出手,握住爱琳缩回去的手掌,将她紧紧包裹在手掌心,“爱琳,明天的册封大典,我想如期举行,你觉得呢?”
爱琳沉吟了两秒,点头赞同金利的观点,“既然那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躲起来只会令我们更被动而已!既然如此,倒不如来个风光的册封大典,让他们明白安娜高贵的身份,敲山震虎。”
这句话爱琳说的很是含蓄,至于敲得什么山,震得什么虎,相信都不用她说清楚,金利心里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两人商量了下明天的事宜,金利这才感触地躺在爱琳身旁,修长的手指帮爱琳理着耳后的碎发,“那就来场风光的大典吧。别想了,赶紧睡,一切都等明天你睡醒再说。”
爱琳无声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虽然身边的这个男人让她失望了很多次,可是这一次,她仍旧选择相信他。
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将一切处理的完美。
让她能像年轻时那样,躲在他坚实的臂膀下。
爱琳身上有伤,躺下没多久,就再次陷入了梦乡。
睡在爱琳身边的金利却怎么都睡不着,昨天晚上他把爱琳硬抱回来时,爱琳冷着脸压根不让他靠近,一整晚都用后背对着他。
虽然爱琳并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可是身上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害得金利一晚上都躺在沙发上没敢凑过来。
过去的二十多年,他亏欠爱琳太多太多。
如今她终于清醒过来,就索性由着她使小性子,哪怕睡在沙发上都甘之如饴。
今晚的爱琳受了伤,只能趴侧着睡,身心疲累的都忘了要跟他保持距离。
金利嘴角微微扬起抹好看的弧度,伸出手搭在爱琳的腰上,跟着闭上了眼睛。
他不敢太用力拥抱爱琳,只这么虚虚搂着,生怕惊醒了她,连这样的拥抱都不能够。
窗外的夜格外的沉寂,时隔二十多年终于躺在一起的金利和爱琳沉沉睡着,在月光下是那么的相配。
与此同时,远在M国的云昊天则像昨晚一样,昏沉沉握着红酒往嘴里灌。
距离他回来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可是宝儿却音讯全无。
茫茫人海的,她到底被荣溪带到哪里去了?
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查到荣溪的手机。父女俩像是从世界消失了一样。
云昊天仰头将酒杯里的红酒喝干净,这才掏出手机,拨通了阿成的电话,直截了当问道,“有没有发现?”
阿成的声音跟着话筒传过来,“没有,我带着人已经去了六个国家,查遍了他们的所有出入境记录,都没有发现荣小姐的踪影。”
“那就继续找,直到找到她为止!”云昊天扬高了声音怒吼着,声音因为接连几天的醉酒变得沙哑晦涩。
阿成了解云昊天心里的焦灼,立即答应了下来,“总裁放心,这次不找到有关荣小姐的线索,我绝对不会回来!”
云昊天高高皱起的眉头这才算舒展了些,将手机丢在一旁,拎起另一瓶新开的红酒直接怼了起来。
红酒香醇甘凛,却没能令排遣掉云昊天对荣宝儿的思念。
他随意看了眼外面的夜色,低声呢喃着,“宝儿,你到底在哪儿?”
只是他的低吟却没谁能听到,反而更显得窗外的夜沉寂萧瑟。
就在这时,顾西爵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是找云昊天出去喝酒的。
“怎么样兄弟?有Boa的消息么?”顾西爵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样子询问。
电话那头的云昊天久久都没有回应,只能听到他仰头灌酒的声响。
顾西爵缓缓摇头,已经猜出来这是云昊天还没能找到荣宝儿,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一直找不到她,你打算怎么办?”
云昊天恶狠狠瞪大了眼睛,右手用力攥紧手里的手机,答得理所当然,“没有如果,她一定会回来我身边的!”
次日。
火红的朝霞刚驱散黑夜,整个金王宫便忙碌了起来。
今天是金利国王要正式向臣民们公布安娜公主回归的日子,王宫内所有的人,都在为着这个即将到来的盛况忙碌着。
荣宝儿天不亮就被伺候她的宫女叫醒,打着呵欠开始了机械般的清晨。
她困得睁不开眼睛,那些宫女们却格外精神,先是不由分说帮荣宝儿洗了个澡,然后哗啦啦围上一堆,帮荣宝儿打扮起来。
她们分工有序,虽然人多却有条不紊,而且动作十分的训练有素。
荣宝儿觉得自己就像个活体大布娃娃,只能木楞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被那些宫女美甲修容,然后再看着自己瀑布般的秀发被盘起来,然后戴上了沉甸甸的公主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