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芽动作出,墨昶身体僵住,脑子嗡的一声,有顷刻空白!
她知道的多,他知晓。
她大胆放肆,他知道!
她没羞没臊,他清楚!
她非礼过他,他记得!
对江小芽,他以为已足够了解。但现在……
速度,精准,要命!她不止是敢对他下嘴,她还敢对他下手!
一出手,直击男人禁区要害!
裴戎的话此时不由耳边回荡。啪啪啪……在打脸裴家人之前,这话先应验在自己身上了。
他来此是来收拾人的。现在……是被收拾了吗?
之前她还亲口说,元墨是否还活着她不想再探究,只要他安好的活着就好。而现在,她却突然出尔反尔,而改变想法的理由还是‘因为四爷要她探究’?
所以,他挖的坑,最后还是让自己掉进去了吗?
不过!
探究他是否是元墨的方式有很多,但他从未想过江小芽会用这一种方式,如此的厚颜无耻!
简单,直接,粗暴,又如此不要脸!但,不能否认……该死的有用。
在那只小手抓住,握紧时,墨昶身上的血流走向就开始变了。本该涌到头上的火气,骤然开始往下走。
嘴巴会说谎,也善于说谎。可身体,则不然,一旦失控,诚实起来几乎控制不住。
“嗯……”
江小芽又是一动,再次毫无防备,一声闷哼喉间溢出,近乎低吟。墨昶面皮紧绷,脸黑如墨……一定要诛了她了九族!
“江小芽,松手!”
咬牙切齿的声音清晰可闻,紧绷的身体,隐忍克制很明显。
江小芽听了,仰头看看元墨,随着视线落在他唇上,眸色幽幽,带着丝丝诱惑,带着点点暗示,看的你心烦意乱,却又心猿意马。
“四爷,你确定想让我松开,而不要我动动吗?”
柔柔耳语入耳,不掩的勾引,墨昶抿嘴,“不要脸!”
这三个字入耳,江小芽眼睛弯了弯,嘴角上扬,笑了。
大街上那被流氓调戏的小媳妇,说的好像也是这句台词,妥妥的都是羞怒。
而四爷这一嗔怒,直接说明了,她手法对了!
“四爷,您这是夸我吗?”轻声说着,往他怀里靠了靠,轻声道,“其实,不是我不要脸,而是四爷您选了个不要脸的时辰过来!”说着,踮起脚尖,在他喉结上轻轻咬了一下!
江小芽这动作出,豁然被推开,眼前男人飞身离开!
看一眼那几乎是仓皇而逃的背影,看着那被甩的直咣当的门。江小芽静静感受着再次撞到疼的背,垂眸,看看自己手!
反应起,尺寸她一手竟握不住!
所以,他应该不是元墨吧!虽然他们恼羞时的样子,真的很像!
想着,江小芽垂眸,掩出眼中那一抹暗色,拿起棉布擦擦手,抬脚快步走出,看着依旧昏迷在地的老太太,探探她脉搏,确定没事伸手扶她坐起背进屋内。
当小院恢复往日沉静。良久,一人从角落走出来,手里还握着草纸,面皮紧绷,面色微白。
她看到了!都看到了。
她只是出来如厕而已,没想到竟然会看到那些。要怪就怪这院子太小,要怪就怪那窗户开的太大。
王爷夜闯香闺已是很不可思议。但更不可是的是,事情竟然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在发展!
她以为王爷夜探香闺,是为了劫持美色。结果……他其实是送上门来给江小芽非礼的?最后还在江小芽上下其手下,被吓跑了!
想此,全嬷嬷伸手扶住墙,这猜想让她控制不住有些腿软。
在她眼里一直威武尊贵,高不可攀的王爷突然形象大变,全嬷嬷一时接受无能。
还有江小芽,她头一天还在同世子谈婚论嫁。今天,就差点跟王爷洞房!如此……
原来,民间女子其实都是这么孟浪的吗?
而王爷和世子爷原来好的都是这一口吗?只是,他们这样,难道是……要准备两人共侍一女?!
这念头出,全嬷嬷眼前黑了一下,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这想法太可怕,她一时承受不了!
***
这边,武安站在洗浴间外,想到自家主子刚才狼狈的模样,神色不定。明明去的时候还是气势万丈,万夫莫敌的,怎么出来时就变那样了?
身体澎湃,脸色铁青,满身狼狈,就差气急败坏!
这样的主子,武安从来没见过。所以,之前在房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主子是受气的那个,甚至是被欺负的那个。
想着,武安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无论是主子,还是裴世子,从来没在江小芽手里讨到过好处。所以,他们至今留在蕲河的理由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体验一下持续吃瘪是什么滋味儿吗?
还有,他们一个王爷,一个世子。却连连在江小芽手里吃亏,也是相当奇怪,相当不可思议。而归其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武安思索良久,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内部不够团结,没有达成一致对敌的策略,以及两位主子心思都太过反复无常。
别说一致对敌了,他们已经内部分裂了!
想想裴世子现在正在去往的地方,武安长长叹了一口气:主子突然对裴世子下手,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绝对与世子想娶江小芽无关吧!
武安期望是这样。不然……不敢往下想。
一个霸道强势,又占有欲,控制欲极强的主子;一个是性情无常,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这两个人,可是绝对不能对上。否者,除了可怕,武安想不出别的。
洗浴间内,墨昶将自己身体浸入冷水中,脸色分外难看,而身体不但没得到呼唤,反而愈发难受的厉害。
“江小芽,该死的混账,屡教不改,死不正经的东西!”怒骂一声,火气没有平缓,反而更炙。
他没想到江小芽竟会那么大胆。更没想到,再次被非礼的自己反应竟是这样!
咬他,摸他,亲他!
非礼他的事,她做了一个遍。如此,为什么他都是忍着的哪个?
墨昶看一眼自己身体,磨牙!
墨昶不以为自己是君子,可当面对江小芽,他发现他太过君子了。
刚才就应该给她直接还回去。把她对他做的事,逐一都对着她做一个遍,完完全全的,不,是加倍的都给还回去!
一念入脑,身体骤然胀的更疼了!想飞身而去,即刻行动,把某人里里外外彻底收拾一遍的想法几乎控制不住!
“主子!”
就在墨昶摒弃底线,要把江小芽还未及笄这个槛都要忽略不计,蠢蠢欲动就要行动时,武安走了进来。
“主子,灵云寺那边出事了……”
随着武安的话,墨昶眸色沉下。
另一边……
江小芽把银票和地契放在江老太枕头下,看着沉睡的人,静静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而后默然离开。
离开,远走,江小芽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去哪里也都想好了。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刚走出家门口不远就被人掳胡同里摁到了墙上!
抬头,看着将自己压在墙上的人,眉头微皱。一晚上来两次,他可真不嫌麻烦,他这是把恶趣当有趣了吗?还是被非礼上瘾了?
“占了便宜,做了不齿的事就想跑?”平日总是温和的声音已无踪,此时满是厉气,火气在满溢,脸色阴的有些渗人。
那脸色,让人怀疑他是带着暴雨和雷电来到了。再敢惹他一下,他一抬手就能放道雷劈死你。
“四爷,您想多……嗯……”话没说完,男人忽然欺身压过来,将全身重量都搁在了她身上,瞬时有种要被压扁了的感觉,透不过气!
江小芽伸手,推!
然,犹如泰山压顶,完全无法撼动分毫。别说运气,连出气都费劲,武力被体力碾压。
难道,今日要死于压死?!
看江小芽呼吸不畅,憋得有些涨红的小脸,墨昶眸色暗下,她断气儿了,他心里或许就畅快了!
这样想着,压在她身上的身体却微微退开了些许。而就在江小芽本能张开嘴大吸气的时候,墨昶眼底划过一抹晦暗,本能压过理智,突然俯身,低头,稳稳落在那一抹柔软之上……
守在周边暗处的护卫,看到这一幕,都不由的惊了一下。
主子特别转弯,自然来收拾人的,这点他们都猜到了,只是他们没想到会是这种收拾法!
武安看一眼,默默移开视线,抬头望天,希望主子眼下的举动,纯粹就是为了泻火,而非其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在暗卫提着心,绷着神经以为今天主子就要来个别开生面的小登科时。看到那已经快把人揉到自己身体里的主子,忽然松手了!
松开手,看着江小芽憋得发红的小脸,墨昶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里翻腾的欲望,克制着将她松开的衣襟拉近,开口,声音沙哑一片,“听好了,给我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在蕲河待着。若敢擅自离开,我就剥了你的皮!如果不信,你可以跑一个试试。”
丢下一句,直白狠的话,男人手指在她唇上伤口处可劲按了一下,看她吃痛朝着伸爪,墨昶未动,手背上挨了她一下,扶在她腰身上的另一只手上下滑动一下,舌尖舔舔嘴角,深深看她一眼,而后飞身离开,身影眨眼间既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小芽抬手摸摸自己差点被掐断的腰,刚才就男人对她动口动手那股狠劲儿,江小芽还以为她极有可能被先奸后杀,或先杀后奸!幸而最后收住了。
江小芽抬头,看看墨昶离开的方向,凝眉。对于男人丢下的那句话狠话,她是该无视了?还是该老实听话呢?
“小芽,小芽……”
忽而一道焦灼的声音入耳,江小芽眼帘动了动,转头望去。
“小芽,江小芽!”
月光下,老人连外衣都没披,四处张望着,脚步凌乱匆忙!
江小芽看着,没动。
老太太会出来找她,这点想到了。不过,如果找不到她,也就罢了。只是……
舔舔胀痛的嘴角,江小芽眸色沉远,那位四爷呢?刚才的威胁只是一句空话,其实也已经作罢吗?
想着,江小芽抬脚往与老太太相反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不远,两道人影闪身出现,挡在她前面。
“江小姐,属下奉劝你,最好听主子的话。”一人看着她,面无表情道。
江小芽站定,看来某人不止是放了狠话,还留了人在这里。
她只想悄然无声的离开,可不想为了离开再来个你死我活,意义不大。不过,四爷以圈禁的方式强制她留在蕲河的目的是什么?
是不想她满天下的乱窜,而他不好秋后算账吗?如果是,无话可说。
“江小芽!”
听到声音,看着折返回来,已看到她的老人,江小芽无声吐出一口气,看看眼前两个牢头,开口,“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的。”
“如此,自然是最好。不然……”丢下一句让你自想后果的威胁,两人飞身离开。
“江小芽,你拿着包袱,把这些给我留下是想去哪儿……”
听着老太太激动的声音,江小芽叹一口气,只能说计划不如变化。本想悄然离开,结果,动静搞这么大。
京城
看着刘凛传来的信函,裴老太爷神色不定,把信递给刘言,待他看完,开口,“你怎么看?”
老太爷,世子爷一时兴致勃发去漠北了。
再看一眼信上内容,刘言看着裴老太爷肃穆道,“小的以为,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裴老太爷点头,他也是同样感觉。
裴戎那小子,作天作地作裴家,但从来都不作自己。这些年来,一直秉持着善待自己作死别人的准则在活着。如此,他怎么可能主动去大漠北?
漠北——在裴戎口中,就是鸟不拉屎地狱一样的地方,去过一次,打死不再去第二次。这话,每当听人提及漠北这两个字,裴戎都是满脸的嫌恶。所以,他绝对不可能主动去。除非是,被人强硬丢过去的。
想着,裴老太爷自然想到了逸安王爷!
能令刘凛写信回来还不敢多言的,并绝对有能力把裴戎丢到那地方的。除了当时在蕲河的逸安王之外,再没第二个人了。
“刘言!”
“属下在。”
“我记得,当时裴戎是要死要活的,所以才特意写信给逸安王爷,请逸安王爷去的吧!”
“是。”
看来他没记错。裴老太爷伸手捋捋胡子,若有所思,主动写信请四爷过去的,结果现在却被四爷给丢到了大漠北。这转变,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呀。令四爷突然对裴戎生怒翻脸的原因是什么呢?
凭着裴戎对四爷负罪的心理,他是绝对不会作四爷才对。所以,四爷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恼了呢?
“刘言,你亲自去蕲河一趟,去探探这些日子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裴戎中毒,因为四爷出面了,裴老太爷就没插手。而现在,该弄明白的还是弄明白好。
“小的这就去。”刘言领命,转身走出去,着手准备去蕲河。
现在世子不在蕲河,四爷也未在,查探起来也方便。
皇宫*御书房
接到消息,知道墨昶离开蕲河去了灵云寺,墨紘心情大好。碍眼的人不在京城,他就是感觉舒服。
“胡全!”
听唤,胡全赶忙上前,“皇上!”
“派人去灵云寺一趟,去探望一下董太妃,看看她老人家是否真的病的很严重?”
“是!”
胡全领命走出。
皇上随着翻看着奏折,心里凉凉,希望董太妃是真的病重,最好是就此一直缠绵病榻,让墨昶一直待着灵云寺最好一年半载再回来。
那一对母子,墨紘心头最厌烦的存在。
这些年来,如果不是裴靖(裴老太爷)这个老狐狸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董太妃,再加上墨紘自己也想试着用董太妃做诱饵来诱使墨昶现身,他早就把人弄死了。
而从现在的结果看,她活着还是有一点作用的。至少,墨昶还是必须在乎她的死活的。
作为大越逸安王,就算是内心再黑暗,在明面上也必须谨守孝道二字吧!
墨紘想着,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
蕲河
阴狠的四爷离开了,直白坏的裴大公子也不见了。嗯,日子该恢复如常了吧!
自不辞而别事件后,再加上她嘴唇上那让人浮想联翩的伤。江老太当即就对江小芽实行了寸步不离政策,死盯,紧看!比四爷留下的那两个人,看她看的还紧。
“奶奶,您放心,我以后再去哪里一定会跟您老说的。”
“嗯。”应的很利索,可心里,不信你。
一日午后,江老太拉着江小芽,来到一处四方小院中,淡淡道,“奶奶没多大能耐,不能给你锦衣玉食,但以后绝不让你受委屈。现在,这宅子就是你的家,你来当家做主,看顺眼的就请进来,看不顺眼的就打出去。”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
江小芽低头,一张纸,一张地契,名字是她的!
江小芽看着,心口微缩,抬眸,“奶奶,买了这个宅子,你是不是把家底都败空了?”
“没有,你的嫁妆奶奶还留着。”江老太看着江小芽,平静道,“等你及笄,看你定亲出嫁,看你过上安稳日子。对你,这就是奶奶所想的。而你……”
江老太顿了顿,看着江小芽,轻轻吸一口气道,“如果跟奶奶想的不一样,奶奶也接受。只是,以后如果要走,至少也该是高高兴兴的,至少也该让奶奶送送你,至少让我知道你要去哪里。那样,我才不会担心,才不会到处去找你,才能安心守着你的院子,等着你有一日或许还会再回到这……”江老太未说完声音一个不稳,一抹眼睛,转身离开。
江小芽看着江老太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心口忽而满满的,满的有些涨涨的。抬脚走进小院,院子很小,房子也旧,里面也很简陋。可是……
家呀!
确实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纵然没有血缘。可,那就是亲人。
而一些人明明是血缘至亲,但却犹如陌生人。
灵云寺
满头华发,芳华不再,却依旧容颜清丽。
看着靠在床榻上的女子,墨昶神色温和,关切道,“母妃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董太妃点头,“已经好多了,让你费神了。”
“都是儿子应该做的。”说着,起身,“母妃歇息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看着墨昶那高大的背影,董太妃缓缓闭上眼睛。
十多年未见,纵然是母子,此时也只剩陌生。
墨昶走出厢房,走到一小亭子中坐下。武安上前,倒一杯水递过去,“主子,喝茶!”
墨昶接过,轻抿一口,放下。
武安看此,犹豫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从袖袋里拿出一本书双手递上前,“主子,这书,您今天还读吗?”
清心咒!
一时失控,碰了江小芽的后果,就是来到这里已念了十多天的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