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下,受了疼,知晓那看似病弱的人,其实是个有身手的。而她现在并不是对手的,颜璃瞬时老实了许多。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不止老实了,连态度都跟着变了。
若非一早就知道她是个蛇蝎心肠的。看她这天真小女儿态,谢齊可能还真会以为她是个天真烂漫的。而对他这么热乎,是想勾搭他的。可其实呢?
看着颜璃这张脸,无论怎么看,她都是那不怀好意的。
谢齊看她一眼,不搭理她。
可你搭不搭理她,挡不住她照样想搭理你呀。
“我叫小芽,我今年刚及笄,在市井长大,会种田,不会绣花,喜欢吃,喜欢钱,不喜欢穷。还有,你别看我小,其实我懂得可多了,因为已经嫁人了。”
谢齊听了,又瞅了她一眼,依旧没搭理她的意思。
“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所以,你别担心,也别多心。我呀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我们现在都是同命相连的人,应该相互关心,相互问候一下。”
相互关心?!
他发病的时候,可没看出一点她有相互关心的意思。
“哥哥你呢?你成亲了吗?还有,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呀?”
谢齊抬了抬眼帘,没什么表情道,“你呢?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颜璃摇头,如实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说着,凝想了一下道,“是因为我太可爱了想把我当宠物养呢?还是因为……”
颜璃说着顿了顿,看着谢齊一本正经道,“或者是为了让我们兄妹相遇?”
谢齊听言,盯着颜璃脑门瞧了起来。突然想看看她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不然,怎么会想出如此荒诞的想法来?她是吃米面长大的吗?确定不是吃什么奇花异草?!
看谢齊盯着她,像看异兽的表情,颜璃反问道,“难道不是吗?若不是为了让我们相遇,怎么会把我们关在一起呢?”
“你能走开吗?”
听到谢齊一点没跟她认亲的意思,一开口就是撵人,颜璃抬手摸摸自己脸,随着对他笑了,“哥哥果然不是那好色之人,是真君子。”说完起身,“那我不打搅哥哥发呆了。”
突然挨了夸的谢齊,看一眼颜璃的背影,随着闭上眼睛。心里再次确定,逸安王爷挑选王妃的眼光,是真的与众不同。
被关在这里,她应该着急上火才对。可现在……她已经把别人弄得上火了。
还有,不是说自己是有夫之妇吗?既然知晓自己身份,为什么连点为人妇的基本气质都没有呢?比如端庄,内秀,矜持!更重要的是,知道男女有别。
“又去热脸贴冷屁股了?”江老太看颜璃回来,奚落她一句。
颜璃嘻嘻笑笑,“闲着也是闲着嘛。”
江老太听了,轻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拿着手里的针线,小心翼翼的做着活儿。
这针线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吼着骂了一天的街,被饿了一天的肚子。
吼了一天,喊的口干舌燥,嘴上都起泡了,才好不容易拿到针线和布块。这点活儿可是得来不易,所以要悠着点,省着点,珍惜着做。
颜璃在想什么,江老太心里完全弄不懂。但也不问,因为这地方不是可以放心说知心话的地方。
凡事颜璃自有分寸,她这么做,也定然有这么做的理由。
江老太想着,不由抬头看颜璃一眼,虽然她孙女看起来有些不正经,可心里比谁都忠贞不二。这一点,江老太相当坚定。
看老太太突然盯着自己瞄,颜璃开口问,“奶奶,怎么了?”
“没什么!”江老太说完,继续低头绣花。
颜璃看看她,看老太太是真的没啥事,也没吭声。拖着下巴,若有所思。
每天跟谢齊套近乎,目的是什么呢?一半是无聊,一半是探究。
谢齊真的跟她们一样,也是因为某个理由被抓进来的吗?为什么她看着谢齊,脑子里总是有这样的画面……
比如警察为了更好地监控一个犯人,可以用手铐将自己和犯人铐在一起,完全无距离的进行侦查。随时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
还有卧底,为了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就会用各种方式方法靠近那个人,然后逐步套出他脑子里的想法。
最后,在你把他当做伙伴或朋友的那一天。那时,你听到只会是枪声,收获的只会是枪子儿。
对着谢齊,颜璃不由有这样的猜疑。怀疑他其实就是看押她的牢头,还有敌方派过来的卧底!不过……
颜璃伸手抚了抚下巴,好像有哪里不对?她是不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带入到反派角色里了。
算了,她是什么角色不重要。主要是那位谢公子。他是被绑架者,看押者,无辜的可怜人?他到底是什么角色呢?
想着,颜璃趴在桌子上,自然的就想到了四爷。她家相公这时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是还在找她?想她?还是,已经开始盘算着找一个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了?!
想着,颜璃嘴巴撇了撇。
墨昶,不是绝情的人,可也不是痴情的人。此时,颜璃是这样以为的。
所以,顺其自然吧!这个时候他就算是真的娶别的女人,她还能离开这里去阉了他不成?
“吃饭了!”
听到那熟悉,单一,毫无情绪的声音,颜璃抬头望望,“奶奶,我去端饭。”
“好。”
一个鸡腿,一碟青菜,一碗米饭,也算是荤素搭配了。
“哥,我们一起吃吧!”
看到坐在外面石凳上,已开始用饭的谢齊,颜璃抬脚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谢齊头头没抬一下,对她完全视而不见,只是不紧不慢的用着自己的饭。
“哥,我不爱吃鸡腿,给你吃吧!你把青菜分我点好不好?”
谢齊抬头看她一眼没吭声。
颜璃对他笑笑,将鸡腿给他,又从他碟子里夹了几根青菜过来,随着放入口中。
菜入口,颜璃眼帘微动。
而谢齊在颜璃动了他碟子里菜后,端着饭菜起身走开,坐到一边吃去了。
颜璃坐着没动,只是看谢齊继续吃着饭菜。
***
但凡见不得人事,一般都在见不得光地方进行。
此时,夜深人静,一人坐在烛光下,面容在跳跃的光芒下,忽明忽暗。
“你家谢公子这是何意?”
“回总管大人,公子只是想对颜璃多了解一些,日后或有用处。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希望谢公子凡事不要太好奇。免得最后适得其反!”
“总管大人放心,公子心里自有数,绝不会坏了大事。”
“那就好!对谢公子,家主还是放心的。”
“是。”
京城*皇宫
“皇上,四爷已经让人带着兵符前往边境了。若是顺利,年前,那些驻守在边境的兵马定能回归。”
皇上听了点头,“极好!”
兵马在自己眼皮底下,只要能从墨昶手里将兵符拿到。他随时都能掌控!
而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吧。但,为什么这心里总是感觉不太好呢?是因为墨昶答应的太爽利的缘故吗?
皇上凝眉,少时,眉头松开,心里沉沉的想,不管墨昶心里是在盘算什么,他都不会将他得逞的。身为帝王,也要有身为帝皇的魄力才行。若是前畏狼后畏虎,就什么事也成不了。
“胡全。”
“老奴在。”
“送给四爷的人,还没选好吗?”
“回皇上,还在挑选中,眼下还未看到特别合适的。”胡全如实道。
“让他们动作快点。”
“是,老奴知道了。”
墨昶这次既这么爽快。那么,他作为兄长的也自然要有所表示才对。
逸安王府
不知不觉间,王府的女主子已失踪有两个多月了。
之前后院的女人都被四爷给遣散了,现在女主子也失踪了。突然之间,四爷身边空无一人。
此时,那些有野心的,还有那存心萌动的。若说每天看到四爷,想着这王府的富贵,心里没一点想法,那绝对是自欺欺人的。
只是纵然有想法,也无人轻易敢往四爷跟前凑。但,不妨碍她们偷偷做小动作。
武佑将饭菜摆好,对着四爷道,“主子,可以用饭了。”
四爷从内室出来,走到饭桌前,看到上面的菜,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随着放下,拿起勺子,盛了一勺鱼汤送入口中。
鱼汤入口,细细品过,咽下。脸上表情,溢出一抹异色,开口,“这鱼是谁做的?”
“回主子,属下传厨娘过来问问。”
“将做鱼的人直接带过来。”
“是。”武佑应,不由的看了看桌上的鱼。这鱼是哪里不对吗?
武佑心里不明着,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很快,厨房的厨娘,带着一个二八年华的丫头随着武佑走进来。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看着地上跪地见礼的两人,四爷淡淡道,“这道鱼汤是你们二人做的?”
“回王爷,老奴并未掺和,都是青橘一个人做的。”厨娘指着身边丫头,如实道。
四爷听言,转眸,看着那规矩跪着青衣丫头,开口,“抬起头来!”
听到这句话,武佑心头莫名跳了一下,想到了紫竹。
那时候,主子对紫竹也说过这一句话。然后,把她杖毙了。
“是!”青橘应着,抬头,恭恭敬敬的看向四爷,清秀的面容虽力持镇定,但还是透着难掩的紧张,或许还有期待。
“这鱼是你做的?”
“回王爷,是,是奴婢做的。”
“从哪儿学来的?”
“回王爷,奴婢,奴婢自己摸索的。”
话落,啪的一声,一个茶杯碎落在她跟前,吓得青橘身体一颤,一个激灵。
厨娘脸色瞬变,心头一紧。武佑垂眸!
“本王再问你一次,这道菜跟谁学的?”
听着四爷那不温不火的声音,青橘看看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当即磕头,伏倒在地,“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婢是偷偷看王妃做,跟着王妃学的。”
听到青橘这话,武佑转眸看她一眼,作死的东西。
四爷静默,少时……
哐当!
噼里啪啦!
突然的一声,瞬时一片狼藉。
桌子倒地,碗筷汤菜散落一地!
看着突然大怒的四爷,厨娘身体一软差点没瘫在地上,青橘已僵在原地,大气都忘了出。
“武佑!”
“属下在。”
“杖毙!”
杖毙!
两个字落下,砸的武佑心里都紧了一下。
厨娘当即瘫软在了地上。
青橘脸色一片惨白,倒吸一口冷气,“王爷……”
“武安,传令下去,府中下人若有谁,再胆敢偷学颜璃一举一动,意图取而代之,那是找死!”
“属下遵命。”
“将这丫头待下去。”
“是!”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话没说完,嘴巴塞住,强硬拖了下去。
武佑站在一旁,看看拼命挣扎的丫头,看看地上那一片狼藉,再看四爷阴沉冷戾的面容。武佑垂眸,知主子心情不好。但,现在的主子越发暴戾也是事实!
踩着地上那破碎的瓷片,四爷大步走出去。
对颜璃,原来比起恼她,更难忍的是想她!
恼她,只是一种情绪,火气散了,也就过去了。可想她,却是一道坎儿,怎么都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