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站的这个位置是能看到门口的，莫非……
怕他多想，她立即解释：“刚送我回来的是能源局的一个朋友，前阵子，我拜托他给我接了一批活。今天刚好是……”
“妈病了你知道吗？”
许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长卿冷冰冰的截了过去。
不难听出他的语气里凝聚着愤怒。
他生气了。
可是，杨卫红病了？
早上她离家的时候，杨卫红还好好的。甚至瞪她的那一眼都极具杀伤力的。怎么又病了？
“妈怎么了？”
她很疑惑，不过显然问的很不合适。
因为，顾长卿的脸色更冷了。
甚至，他都没理她就转身朝屋内走去。
难道杨卫红很严重？不然他怎么气成这样？
不知道内情，许甜也只能乱猜，没敢再说什么，只跟着顾长卿进了院子。
可是，进来之后，顾长卿自己却没去杨卫红房间，而是直接拐进了顾长妍的屋子。
顾长妍不在家的时候，他就睡那的。
怎么回事？
许甜越来越不理解，心也莫名的跟着越来越沉。朝那已经关上的门看了一眼，她就去了杨卫红那。
屋子里静悄悄的，却还亮着灯。
拧开门进去，小床上顾磊已经睡着了。大床上，杨卫红却靠在床头用小台灯看书。
她这样子，起码站在门口看她还是很正常的。没看出什么病痛来。
“妈，你怎么了？”
许甜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声。
杨卫红从她进来那一刻起，目光就从书本上挪了出来看向了她。
那眼神，依旧跟早上一样，带着十足的杀伤力。直射过来，她都后悔进来关心她了。
“你还知道回来？还来问我怎么了？呵，长卿回来了，开始装了是吧？”
杨卫红啪的一下合上了书，大概是怕吵醒了顾磊，她嗓门倒是不高，但是话却尖刻的很。
一张热脸，就被这么一巴掌扇了过来。许甜沉默了一会，语气里那一点点关心的成分也收起来了。
“那看来您没什么事。既然这样，您先休息。我回房去了。”
杨卫红生病一种是真病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装的。故意在儿子面前示弱，挑拨她和顾长卿之间的关系。
看眼前，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一个人，有病治病还好些。
她要是刻意装病，那基本是无解。最要命的是，有人已经信了她的装病。
“站住。”
许甜刚一转身，杨卫红就冷喝了一声。
“我不舒服，晚上衣服没洗，你去把它洗了。”
这个时候市面上已经有洗衣机了。顾家也不是买不起。只是杨卫红总觉得机器洗衣服洗不干净，坚持手洗。所以，他们家没有洗衣机。现在去洗就是手洗一大盆。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杨卫红这是故意折腾她。
“明天我洗。”
许甜说了句。杨卫红干脆果断的回了两个字：“不行。”
她这样坚持，看来也不怕顾长卿看到说什么。
他会说什么吗？看他刚才那生气的模样，他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想到顾长卿的态度，许甜的心绪就凌乱起来。
顾长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也不想跟杨卫红吵，就让步了。
“行，我去洗。”
她答应了，出来时杨卫红才没说什么。
把包送回自己屋子，她就脱了外套，卷起了袖子，去了卫生间。
那里果然有一盆衣服等着她。有杨卫红和顾磊的，当然也有顾长卿的。
她先洗了个澡，换下自己的衣服也浸泡进了盆里。洗过澡之后，才是洗衣服。
卫生间在主屋旁边，一个单独的地方。距离顾长妍的屋子还有一截。她也不知道顾长卿听见什么没有，反正他一直没过来。
一直到快洗完的时候，院子里的蔡婶下了夜市回来，看见正出来倒水，惊讶的很。
“小许，这么晚了还在洗衣服啊？”
“嗯。”许甜端着盆，回应着，又朝顾长妍的屋子看了一眼。
在卫生间里面，她看不见这边的情况，见顾长卿一直没来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出来才知道，那灯还亮着。他还醒着。
“哎呀。你不是才受了伤吗？这都好了吗？怎么能干重活？”
蔡婶子高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
许甜慌忙将目光从顾长妍屋子里那收回来，也没压低声音，甚至故意抬了抬音量说道。
“没办法，他们明天要穿呢。”
她没直接说是杨卫红逼迫的。但是随便长个脑子就能猜出来。
谁家还没有几身换洗衣服，哪至于明天要穿的，今晚就一定得洗？洗了能干？不合理。
蔡婶子当然也猜到了，朝杨卫红那还亮着灯的屋子看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毕竟她也知道杨卫红是她房东。
“那你忙吧。”
目光收回，蔡婶子又叮嘱了声：“悠着点啊。伤筋动骨的，可不是闹着玩的。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也是关心。许甜到了谢，没说什么，又端着盆回去了。
才清了两遍，至少还要再清一遍才干净。
厚重的外套浸透了水，沉的要命，她也在水池前站的久了，手臂把衣服费力的提起时，牵扯到身上很多处原来受了伤的地方都隐隐作疼起来。
尤其是心口那，一阵阵的痛感很明显。
她也怕像蔡婶子说的那样，年纪轻轻的留下了后遗症，所以提起觉得沉，她又无奈的放下了，双手浸泡在一池子凉水里，躬着身轻轻喘息，缓和着胸口的疼痛。
“还没好，你逞什么能？”
身后，蓦然响起一阵凉冰冰的轻叱声。
许甜一回头，顾长卿已经到了身后。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真是半点声音都没有。
“妈让我洗的。”
许甜没有替杨卫红遮掩。她相信顾长卿不是那种愚孝的男人。
可是，紧接着他的神情就让她怀疑自己刚刚的坚信。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冷。
只不过确实没让她再上手清那些死沉的湿重衣服。冷眸从她脸上扫过后人就挤了过来。
许甜顺势朝旁边让了让。
顾长卿没再看她，卷起了袖子，手就伸到了水池里。
最后一遍，都是他完成的。他干活的时候一眼都没看她，就好像身旁没她这个人一样。
清好，晾好，他洗了手就直接走了。
“长卿。”
一直站在他旁边额许甜忍不住了：“你到底怎么了？就是因为妈病了，我回来太晚了？”
“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