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擂鼓岭的人马里,包括各色人物。
何碧瑶也来了。
她是跟着陈翠姑一起来的。
本来,战斗部队出动打仗,没有陈翠姑和何碧瑶什么事,但是,这回的战斗,让陈翠姑感觉很不一般。
这个感觉敏锐的女人,嗅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大战”的气息。
她找到何碧瑶,“走,跟我去擂鼓岭,参加捉拿南宫仕的战斗。”
何碧瑶吃了一惊,要去打仗,这倒不稀奇,自己既然参加了队伍,还能躲得过战斗么?
可是,跟着陈翠姑,去“捉拿南宫仕”……
这,想想也觉得荒唐。
但是,何碧瑶愿意来。她对这场战斗,也在内心关注着,同时也担忧着南宫仕的安全。
她跟着陈翠姑,和几个北特警的队员一道,来到了擂鼓岭。但是,他们这支七八个人的小队伍,没和宫崎的大队人马走在一起,而是从擂鼓岭的另一侧,走的另一条路。
等他们登上一处山岗,观察形势的时候,山里,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一处处山头,一个个山沟,都在响着激烈的枪声。
黑色的烟雾,在山里不时升腾起来,把整个山区的上空,都给笼罩在灰蒙蒙的烟雾里。
枪声、炮声、手榴弹声,呐喊声……搅成混乱无比的乱局。
何碧瑶凝神察看。
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争场面。
南宫仕在哪里?
据陈翠姑说,“皇军”和警备队,把南宫仕包围了,正在“歼灭”,看眼前这副样子,也看不出到底是谁包围了谁。
至于“歼灭”,则是近乎于笑话了。
“走,碧瑶,跟我上那个山头。”
前面,是一个突出的不规则的小山头,因为太小,并没有兵马占领,也没有发生战斗。
何碧瑶跟在陈翠姑的后面,跨过一条狭窄陡峭的山路,忽然她发现,就在脚下的山沟里,有一群穿着便衣的老百姓。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显然是躲避战斗,从村里逃出来的村民。
他们聚集在山沟里的石崖底下,缩在一起。有几个小孩子,还抱在母亲的怀里。
何碧瑶心里一惊。
怎么办?
身边,是陈翠姑和几个如狼似虎的北特警队员。
他们会不会对老百姓下手?
敌人,尤其是日本鬼子,通常是不会放过老百姓的。他们秉承的是“三光政策”,只要是不当“顺民”,那么策略只有一招,就是——屠杀。
她看见,身旁的几个北特警,已经把枪给举了起来。
杀死几个逃难的百姓,那只是捎带一角的事。
何碧瑶急中生智,她举起自己手里的枪,抢先开了枪。
“叭叭,”子弹胡乱从老百姓隐藏的山沟上面飞过去。
这一响枪,老百姓登时便乱了,他们发现从这边有鬼子上来,立刻扶儿携女,顺着山沟,向前逃跑。
“叭叭叭,”那几个北特警队员,也纷纷开枪了。
幸亏,陈翠姑带领的这一组北特警,为了轻便,只带了手枪,射程近,准确性也差,老百姓乱乱哄哄中,很快拐过一道山角,逃掉了。
陈翠姑对何碧瑶不满意地说:“你应该等到再近一点再开枪。”
“是……我以为他们是八路军。”
“太慌了。”
陈翠姑和北特警都没有追击。
跑掉了几个逃难的老百姓,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事。
何碧瑶提着枪,走在陈翠姑的前面。
陈翠姑还以为是何碧瑶为了“保护她”,挺满意。
其实,何碧瑶是为了观察前面情况方便,如果……万一遇到了南宫仕的县大队,可以象刚才一样,提前报警啊。
这只七八人的小队伍,跨过了山沟,向那个不规则的小山包上爬去。
忽然,何碧瑶发觉前面有人影晃动。
有人!
紧接着,“叭叭,”枪声响起来。
何碧瑶按照这些天训练时学到的作战技能,立刻卧倒在地上,举起手枪来,不急射击,向前观察。
只见山包上的乱石后边,有人隐藏在那里,向这边射击。
“叭,叭,”枪声零零星星,并且射击不准,子弹远远地飞了过去。
北特警队员们,在旁边开枪了。
“叭叭叭,”手枪子弹,密集地朝前面飞过去。
虽然北特警人不多,并且地形不利,是仰面向上攻击,但是,这些人个个都是精兵,战斗技能非常高,几枪打出去,只打得那几堆乱石,噼叭作响,后面隐藏的人,都不敢露头了。
“叭叭叭,”北特警们射击着,往上冲去。
何碧瑶心里有些着急。
上面的人,是南宫仕的县大队吗?
陈翠姑也举起手枪射击着,向上冲去。
何碧瑶没办法,爬起身来,也向上冲锋,并且举枪射击。她手枪里打出来的子弹,全都偏高了三尺。
坡上,乱石后的人影,抵挡不住了,在往后撤退。
“叭叭叭,”
枪声里,何碧瑶跟在北特警的身后,冲上山头。
这是她第一次实地参加战斗。
可是……自己是作为“北特警”,在和南宫仕作战啊。
这……算作是怎么回事,荒唐,可笑,还是……
跑上山头,何碧瑶和北特警,发现刚才这几个“八路军”已经逃掉了。
乱石后边,乱扔着一只破棉鞋,也不知道是哪个马虎兵扔掉的。
这一片山包,地势不算高,地形却是颇为复杂,处处都是凌乱的巨石,突起的山崖,奇形怪状的石柱、石棱。
陈翠姑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这几个,不是八路军,是民兵。”
这家伙,作战经验丰富,一眼便看了出来。
何碧瑶倒是舒了一口气,也许,这几个民兵,是给八路军放哨的吧?
突然……
何碧瑶的目光,被一团东西,给吸引住了。
在侧面一处突兀的石崖下,有一个小小的山窝窝,长着一片枯黄色的野草。
枯草丛里,有一个人,正躲在那里。
一开始,何碧瑶以为是个没来得及逃脱的老百姓。
她装作看不见。
但是,继而,何碧瑶觉得不对劲,仔细看去,那个人,似乎身体被捆绑着,动弹不得,头发凌乱,口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一双大眼睛,正喷射着着急的神色,瞅着自己。
那目光……
好熟悉的目光,好熟悉的面庞啊。
这个人,竟然是……宋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