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仕、何碧瑶、高成一起出城。
三个人到了城外,都兴高采烈,畅快无比,尤其是何碧瑶,脱离了敌巢,顿时有一种天宽地阔的感觉,她只想大声叫,大声笑。
到了城外的原野上,此时春季,风清土软,春风里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何碧瑶高兴得一会跳,一会笑,简直开心得不得了。
“南宫,我要参加战斗,光明正大的参加战斗。”
“行,你这个愿望,太容易满足了,咱们马上要攻打千户镇。”
高成也抽着烟袋锅呵呵笑,“我这个县大队作训科长,终于能好好履行职责了。”
“对啊,现在大队里正急需你呢,两百多名新战士,都急等着训练。队上的事务一大堆,管政委忙得找不着北,大伙都盼着你回去呢。”
……
到了后水峪村,看见的,是一副忙碌景象,战士们和老乡们,都在忙着盖房子、修院墙,修缮被战斗毁坏的家园,村里人来人往,笑语喧哗。
“真好,”何碧瑶笑道:“到了这儿,就有到家的感觉,这回,我是彻底回家了,再也不回那个讨厌的狼窝了。”
“碧瑶,”南宫仕对她说:“有件事告诉你,在荷花寨,村里也建起了民兵队伍,战士们和民兵们,老乡们,也正在帮你家盖房子呢,被鬼子烧了的,咱们都恢复起来。”
“嗯。”何碧瑶脸色暗淡了下去。
她想起自己的家,不由涌上一阵难过。可惜,自己的父母,没能看到自己从狼窝里出来。
……
走到田翠娥家门口的时候,闻到院里传出一阵烧猪肉的香味儿。
高成鼻子尖,使劲嗅了嗅,“哈哈,红烧肉,放了桂皮花椒的红烧肉,怎么回事啊,翠娥家有客人吗?”
正说着,政委管波腰里围着个围裙,从院里走出来,招手说道:“老高,快来,快来,你是专业厨师,我不滥竽充数了,赶紧交给你。”
“好嘞。”
高成走过去,熟练地把围裙围在腰里,笑呵呵地说:“今天有客人,要摆酒席么?”
“对,有非常尊贵的客人。”
“谁呀?我一定好好露一手,做两个拿手好菜。”
“嘿嘿,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咱们的尊贵客人,就在你身后啊,姓何,名碧瑶,老高,你自己也算一个,你就算是陪客的吧。”
“呵呵,行。”
何碧瑶一听,吓了一跳,瞅着管波笑道:“政委,你真会开玩笑……到底客人是谁呀?我一会先去灶间,给老高打下手。”
管波认真地说:“没开玩笑,老焦我们几个,非常郑重,非常认真地开了个会,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认为,何碧瑶同志,一直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给咱们提供了大量珍贵情报,在历次战斗中,功劳卓著,今天,大家要摆一桌丰盛的酒席,欢迎她归队……”
“啊?”
何碧瑶脸都红了。
“碧瑶,不用谦虚,我一点没夸张,你一个人,顶得上我们十个人,在敌人窝子里担风险,受委屈,时刻冒着生命危险,送出一个个情报,这回,好不容易回家了,难道大家不应该好好欢迎你吗?”
“政委……”何碧瑶一阵局促,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呵呵,不要客气,告诉你,大家都安排好了,你就是主角,老高,南宫,他们都只能当陪客。”
“哎呀,这个……”
说话间,从院里面又出来好几个人,有翠娥,有秋雪……好几个姑娘,都亲亲热热地拉住何碧瑶的手,连说带笑,叽叽喳喳。翠娥说:“碧瑶,霍阴阳编了一个文明戏,就是你在敌人内部战斗的故事,大家正排练呢,让我扮演你……”
“什么呀,你扮演我?这……霍阴阳净起洋娥子……”
“不光霍阴阳,大家都一个劲羡慕你呢,一会,还要来向你敬酒呢。”
“啊?”
热腾腾的氛,让何碧瑶觉得要醉了。
家里,真好……
……
县大队经过一番简短的训练、整编,六百余人的队伍,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用缴获的布匹,制作了新军装,虽然都是发动各村百姓手工缝制的,式样难免不一,做工精粗不匀,但是战士们穿在身上,也显得分外精神。
何碧瑶的军装,是自己亲自裁剪缝制的,穿在身上,觉得格外神气,她和翠娥、秋雪、秋霜等女兵,都穿着新军衣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笑得一脸稀烂。
……
南宫仕集合队伍,从野狼谷出发,奔向千户镇。
几百人的队伍,第一次穿着军装出发,骡子拉着炮车,县大队终于有了“正规部队”的模样。
沿途的老百姓见了,纷纷夸奖,“嘿,八路军真是越来越强了,”“这说明什么,你知道么?说明鬼子就要完蛋了。”
大家就这样毫无隐蔽,大摇大摆,来到千户镇外。
既没有隐蔽,也没有突袭,不用任何计策,就这么拉着大队去攻打千户镇,这在以前,基本上是难以想象的。
千户镇据点,一直以来是敌人的重要基地,作为日伪军伸向城南的重要触手,它阻断着县大队的交通线,威胁着八路军的活动区域,几年来,县大队一直恨得牙痒痒,可是,始终未能将这个据点拔掉。
每一次行动,都要注意避开据点,都要防备据点里的袭击,也曾经有多次,被据点里的敌人追击进攻,造成损失。
现在不同了。
八路军的兵力壮大了,日伪军在一次次沉重打击下,势力日渐萎缩,县大队可以重兵压境,直接攻打千户镇了。
这是一个转折点。
它表明,我们能够直接跟鬼子伪军硬抗了,敌强我弱,八路军以“游击战”为主的岁月,在蓝海县已经成为了过去。
……
临来之前,县大队的干部们在研究作战计划时,曾经反复讨论,猜测县城里的鬼子,会不会增援千户镇。
猜来猜去,不敢确定。
最后,只能制定几套方案。
南宫仕说:“做多手准备,如果宫崎带着大队来增援,那咱们就围点打援,跟宫崎干一仗。”
他现在有底气说这话了。
“……如果宫崎不来增援,那……嘿嘿,就一口将千户镇吃掉,把城南解放区,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