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冥转身离开,这时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向他冲了过去。
“喂,快让开!喂,你快让开!”摩托车司机大声叫道。
听到声音,陆夜冥身姿敏捷的避了一下,但是“咚”一声,摩托车撞到了他的膝盖,发出了一道沉痛的闷响。
他怀里的爆米花全洒了,洒了一地。
摩托车车主当即停了下来,“先生,你没事吧,刚才撞到你的膝盖了,肯定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陆夜冥英俊的面色淡漠从容,只不过脸色很白,他没有理会摩托车司机,而是蹲下身,修长的手指在地上一颗一颗的捡爆米花。
“先生,先生,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看不见啊?”摩托车司机伸手在陆夜冥的面前晃了晃。
陆夜冥没有抬头,喉头里溢出两个寒冷的字眼,“走开。”
摩托车司机一看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大人物,不好惹的样子,既然他不要负责,那司机就走了。
耳畔清净了,陆夜冥垂着俊眉,神色专注的捡着爆米花。
因为看不见,他的手指会在地上摸索,捡起的爆米花都染上了灰尘,脏了。
这时两只小白鞋停了下来,君夕卿去而复返,又回来了。
君夕卿没有真的离开。
她一双灵眸落在了正在捡爆米花的男人俊脸上,他真的看不见了。
他失明了。
刚才他骗她的。
她和他走到了现在,这段感情里掺杂了太多东西,已经不纯粹了。
一开始就错了,现在回忆起来,两个人能谈得上真心和爱的东西都太少太少。
但是君夕卿看着此时的他,这个站在权势巅峰的男人退去了一身高高在上的金芒,在地上一颗颗的摸索着捡着脏兮兮的爆米花,说不上狼狈,却狼狈四溢,她的心还是突然的痛了起来。
像是一只大掌狠狠的揪住了她的心房,让她每一下呼吸都是疼的。
这时,陆夜冥捡爆米花的动作一滞,缓缓抬起了头,他幽深的凤眸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纤尘的小脸上。
君夕卿撞上了他一双凤眸,他的眸子藏着两个小深渊,很轻易的就能把人吸下去。
他看着她的方向,低柔着嗓音唤道,“卿卿,是你么?”
君夕卿灵动的眼眶迅速一红,里面蓄积起了一层晶莹的小水雾。
她伸出纤白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红唇,没有发出声。
陆夜冥听不到任何的回应,那漆亮的瞳仁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原来不是。”
他勾了一下薄唇,“可是…我好像感觉到了你的气息,你仿佛就在我的身边…”
君夕卿没说话,就连空气都变得沉默。
陆夜冥又低下头,继续捡爆米花,他喃喃道,“卿卿,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的爱…太晚了…”
“我已经给儿子取好名字了,就叫承烨,陆承烨,我很喜欢你给我生的儿子,很喜欢很喜欢…”
“我很抱歉,过去的日子,我没有给你们母子什么庇佑,若是…若是以后我不在你们身边了,还需要你们母子给我守住基业,卿卿,我知道,跟着我,你饱受委屈。”
“如果…我说如果还有机会的,我好想跟你…重新开始…也许那时的我们已经韶华不再,但那时的我可以不再是陆夜冥,而你可以不再是君夕卿,我们重新开始…”
君夕卿眼角一热,大颗大颗的泪珠砸落了下来。
晶莹而滚烫的泪珠灼烧了她的双眼,让她疼,让她痛。
重新开始…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呢喃着这四个字,突然在自己的泪光里勾起了红唇,她和他之间有太多的裂痕,还如何重新开始?
这时陆夜冥捡起了地上的爆米花,起身离开了。
他走了。
君夕卿垂眸,在自己的脚边看到了一粒遗落的爆米花。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纤白的小手捡起了那粒爆米花,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爆米花还是甜的。
很甜很甜的。
哪怕她的心里已经过尽了千帆。
君夕卿在想,从她对陆夜冥,对这个天性薄凉的帝王动心动情的那一刻起,她就选择了一条不平凡的路来走。
未来会怎么样,她一点都猜不到。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惊心动魄,他翻云覆雨之间,可以将她推至惊涛骇浪里。
君夕卿纤长的羽捷上都沾上了晶莹的水雾,早知如此,还不如喝下了忘情水,放过彼此。
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淡淡宠溺的笑意,“卿卿,这一次真的让我抓到你了。”
君夕卿整个一震,迅速抬起了头。
陆夜冥去而复返,现在清俊挺拔的伫立在她的面前。
他那双幽深的凤眸垂落着,带着几分欢喜的落在了她满是泪水的小脸上。
他竟然回来了!
可是,刚才她明明看着他已经走了的。
君夕卿缓缓站起了身,“陆夜冥,你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夜冥挑着狭长的眉梢,过于英俊精致的五官都溢出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卿卿,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想回来看一看,我想再看一眼,你在不在这里。”
君夕卿心头一跳,当时她为什么没有喝忘情水,她在想她还是舍不得,现在她明白了,他也是这样,跟她的舍不得一样的舍不得。
陆夜冥走上前,伸出健臂将她纤柔的身体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柔韧的薄唇蹭在她的小脸上,吻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卿卿,陪我一个晚上,好不好?”
他真的很想她陪一陪。
君夕卿伸出两只小手抵上他精硕的胸膛,一把将他推开了,“你眼睛看不见,看什么电影,回去吧。”
这时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里面的司机叫道,“这是回家的末班车,还没有回家的快点回家喽。”
“我回去了。”
君夕卿转身走向了公交车。
这时陆夜冥走上前,将她柔软的小手握紧了自己的大掌里,两个人搭上了最后一次的回家末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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