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针下去,两个昏迷不醒的俘虏立刻发出一阵呻吟,先后睁开了眼睛。
从样貌上看,两个人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人面孔,厉锋他们原本还以为他们是中国人,然而他们这一醒过来,厉锋就立刻知道自己错了。
“八嘎!”后来逃跑的那个人几乎是一睁开眼睛就下意识的骂了这么一句。
“日本人?”厉锋的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看着对方问道:“说吧,兵力,组织,你的上级,任务,都给我说出来!”
然而那日本人扫视了周围一圈,却是冷冷的笑了几声,根本没有回答厉锋的问题。厉锋也不生气,又用枪管捅捅那个狙击手问道:“他不说你说!”
那人自从醒来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后就一直苍白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厉锋却以为他没听懂,又追问道:“你也是日本人?”
那人抬头看了厉锋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却还是默不作声。
一旁的地图立刻用日语翻译道:“你是日本人吗?”
这一次,还不等那个狙击手说话,那个逃跑未遂的男人却用日语叫开了:“他是你们支那人,我才是日本人。”
地图立刻又用日语问道:“你们的组织情况,山里的兵力部署,你的上级是谁?”
那个日本人倨傲的笑了笑,目光再次从众人脸上扫过,唯独在看到徐有方的时候,神色间才出现了些许的尴尬,然后直着脑袋说道:“八嘎,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的懦夫吗?”
地图把他的这句话翻译了出来,厉锋皱眉道:“你先问问他,有一个叫程立年轻人他知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程立?”徐有方小声问道。
“就是我们的线人,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厉锋才说到这里,那边地图已经说道:“队长,他说了一个方位,说程立就在那里。”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但当他们看到日本人脸上那不怀好意的恶毒表情的时候,每个人都猜到了程立的结果。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沉默了一会儿,火炮狠狠的抓了抓头皮,那用力的样子仿佛要将自己的头皮抓下来似的,他拿起枪道:“队长,我去把他接回来。”
厉锋还没说话,老枪已经斜了火炮一眼道:“还是我去吧。”
火炮立刻火了:“怎么的,你看不起老子?”
老枪无奈的道:“对方很有可能会在那里守株待兔,你的火力配备不适合这种战斗。”
地图插口道:“还是我去吧,我对方位的解读能力最强,而且,我觉得对方不一定会在那里设伏。”
厉锋一直脸色阴晴不定的听着几人的争论,听到地图的说法才问道:“理由呢?”
地图道:“来之前我已经对掌握的资料进行了分析,我觉得他们是一伙儿毫无人性酷戾到极点的亡命之徒。这种团伙有一个特点,如果我们的人还活着,那么他们很可能会就此设伏引诱我们过去,可是现在那个兄弟既然已经……”
地图顿了顿,涩声道:“已经牺牲了,那以他们的做事风格,不太会再在他的身上做文章。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们一定不会为一个死人再去涉险。所以我推断,那边有九成的把握没有埋伏。”
地图分析完了,全队一时间都没人再说话,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厉锋。厉锋很想自己去,但他是一队之长,他把队伍带了进去就必须再把队伍完完整整的带出去,所以就算他想去,这个责任也不允许他去。
可是别人去,厉锋又不放心,在他看来,无论火炮、老枪还是地图,谁去都不如他自己去保险。
“咳咳……”
正在厉锋犹豫不决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几声轻咳,徐有方一脸漠然的看着那个面目阴狠的日本人说道:“我去。”
“你?”
不光是厉锋,整支小队都看着徐有方。以徐有方展现出来的实力来说,他去当然是最稳妥的,但是……这人并不是军人啊,他就是一个向导而已。
刚才的战斗中徐有方就已经秀翻了全场,但那是遭遇战就不提了,但如果现在最危险的任务还要让一个向导去完成,而他们这些职业军人却要留在原地看守俘虏,这怎么看都有一种被人抢了饭碗的感觉。
“还是我去吧。”地图说道。
“你去了,谁还会日语?”徐有方撇着嘴说道。
“那我去,我摸方位角从来没摸错过。”老枪道。
徐有方斜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你觉得你对路线比我还熟?”
火炮又一次提起了他的重机枪,把缠在身上的子弹带拍的哗哗作响:“格老子的,谁也不要争了,就老子去!”
徐有方二话不说,噌一下从腰间拽出了红葫芦,举过头顶冷笑道:“是火炮你小子飘了,还是我徐有方提不动葫芦了,跟谁俩呢?”
“冷静!”厉锋汗都下来了,一把按住徐有方的手腕道:“我跟你一起去!”
想来想去,厉锋还是觉得他们俩一起去是最保险的,要是这都能出问题,那就说明敌人实在是太厉害,就算这次都不去,再往前走任务也肯定完成不了。
然而徐有方一边把葫芦插回后腰,一边看着厉锋摇头道:“你不行。”
“我怎么不行了?”厉锋恼羞成怒。
“你跟不上我的速度。”徐有方一本正经的说完,想了想又冲着所有人补充道:“别误会,我不是在针对谁,我是说你们所有人,都跟不上我的速度。”
所有人:“……”
兄弟,你这是自绝于人民你知不知道?
就在厉锋还想再争辩一下的时候,就看到徐有方撮唇为哨,发出了两声响亮的仿佛山雀般的鸣叫。
紧接着,一串紧密的蹄声伴随着落叶堆嚓嚓的声响由远而近,一公一母两头梅花鹿就这么神奇的从密林深处钻了出来。那两头鹿身量大的惊人,比寻常梅花鹿竟然高出了半人多高,而那头公鹿的背上坐着的,赫然是一身灰布僧衣的孙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