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反谈何容易!”李云道摇头笑道,“一个人自幼坚定地相信着一些东西,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哪怕原本是虚枉的,也会深入到骨髓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让将来的裁决殿大神官背叛圣教,二嫂,这个主意满世界大概也就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不过,我倒是很认同。”
袁紫衣也笑了起来:“那就要看你二哥的了。”
“二哥虽然表面上是个很冷,但内心其实热情似火,他若真的认可一个人,那便会豁出命去保护对方。让二哥劝服那位未来的裁决大神官怕是想都不用想了。不过,若是形势所逼,那位圣教大人物不得不离心叛教,二哥为了同胞兄弟的性命,也不得不劝他放弃,那样的话,一切也就顺理成章得多。”
袁紫衣冲着李云道竖起大拇指道:“你二哥说你是三兄弟里最擅长权谋的那个,我之前不信,今天倒是真和不得不信了!这样也好,等你真的掌控了二部所有资源,老师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李云道轻笑道:“真正掌控二部谈何容易?其实二部就像一个机器人,就算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它也一样可以运作下去。它就想一家很成熟的跨国集团,很多条条框框的事情早就已经自成一套约束机制,我们存在的必要性是何证组织有条理、更科学、更有战略眼光地运作下去。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将一部分精力腾挪出来作长远规划的原因。”
袁紫衣笑道:“你想成立隶属于二部的情报学院,是想从苗子开始培养吧?说实话,这个想法当年师父也跟我谈过,但是因为种种现实的约束,加上师父在教书育人这一道上实在不太擅长,所以事情便耽搁了下来。那天我去找过师父后,他回办公室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
李云道叹息道:“小叔不肯出山。”
袁紫衣微笑道:“师父有师父的担忧,好不容易才让那边罢手,若是这个时候再回来,怕是又要多起争端。这对你开展工作,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李云道看向袁紫衣,笑道:“那二嫂你呢?”
袁紫衣依旧摇头:“我是师父的弟子这件事情,放眼京城,怕是鲜有人不知,我回去会被人解读为某种信号,如今你还在起步期,还是缓缓再说吧!不过,你那若是缺人,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
李云道欣喜道:“好啊,那再好不过了,名师出高徒嘛,未来华夏的情报事业能达到何种高度,就看咱们请的是什么样的人了!”
袁紫衣笑了笑,指了指李云道。
李云道愣了愣:“我?”
袁紫衣摇头:“你夫人。”
李云道猛地一拍脑袋:“对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桃夭若是能进学院带学生,那是再好不过了。”
袁紫衣微微一笑:“你啊,家里放着大好的宝藏不去挖掘,在外人身上打什么主意呢!”
李云道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桌子:“不过这件事情还要跟桃夭商量一下。”
袁紫衣笑道:“你的事情,你家媳妇儿自然是不会有二话的。”
李云道挠头笑了起来:“就是桃夭若是进了学院,点点和青龙怕是又要受罪了!”
袁紫衣道:“你那位大明星的红颜知己怕是想要个孩子快想疯了吧?”
被自家二嫂点破这些事情,李云道脸上有些发烫,只能干笑点头。
袁紫衣笑着道:“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也该让她收收心了,若是天天那般满世界疯跑,能怀上孩子才有鬼呢! 当然,让她带孩子靠不靠谱,怕是你们回家后关上门要好好商量商量了!不过相比之下,我觉得大明星要比薛红荷靠谱些,不过若是你那位绿荷师姐不要照顾你的老师,她才是最好的人选。”
李云道只能继续干笑:“这个,得回去商量……”
临走的时候,二嫂又接着李云道一顿嘱咐,不能辜负那些对自己掏心窝子的姑娘,大有只要李云道愿意就一口气全娶回家的家长气势。
就在李云道好不容易逃出二嫂的循循善诱时,年轻的苦修士带着忐忑不安的少年踏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
少年身材高大,幸好是头等舱,但宽大的座位也只是能勉强容得下,想转个身,那座椅都会发出吱嘎声响。空姐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他便腼腆地低下头去,不敢与那些目光火辣的女人们对视,这样一来,她们的目光便愈发肆无忌惮。
“他好结实啊,简直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巨人!天啊,这身高,应该有两米二了吧!”
“至少两米三,上次有个nba球星坐过我们的头等舱,那个人就是两米二,远没有他这么结实。”
“长得也很英俊啊,就是笑得有些傻里傻气的。”
“姑娘们,别看了,我刚刚看过那位乘客的资料,他才十六岁! 所以,你们可以安静一会儿!”乘务长的声音传了过来,众空姐大失所望。
“还没有成年?这不可能!”姑娘们捂着自己鲜红的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位据说才十六岁的强壮少年,心中的某种激荡不减反增。
少年却没心思关注这些漂亮姐姐的莫名目光,飞机起飞时短暂的不适应过后,他便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天堂——姑娘们相继送来的美食让他几乎乐不思蜀,一连吃了完了十个汉堡,少年又憨憨地看向一位一脸不可思议的空姐。
一旁的年轻苦修士啼笑皆非地对空姐道:“麻烦您了,再给这孩子拿些吃的,他还在长身体,所以新阵代谢的速度比我们常人要快一些。”
这一路不知引来多少奇异的目光,幸好头等舱的旅客并不多,看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东西,时间长了也便觉得无趣了,直到其它乘客都睡去,少年的进餐总算是结束了。
“吃饱了吗?”年轻的苦修士拜克里德斯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少年,轻声问道。
“嗯嗯。”身材与年纪极度不相符的少年腼腆地摸了摸自己其实才吃饱一半的肚子,憨笑着点点头。
“睡吧孩子,睡醒了,我们就到了。”拜克里德里冲少年笑了笑,等少年闭上眼睛后,他转过头,却再也隐藏不住眼中的担忧——从离开西西里岛的那一刻起,一种令他浑身不自在的异样感觉就一直笼罩他的内心深处,就好像他和身边少年在丛林中被某种大型猛兽盯上的感觉。头等舱里的每一位乘客他都已经观察过了,没有一个人符合危险人物的条件,但这种不安的感觉却随着飞机的升空而越来越强烈。
少年赫拉克勒斯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机舱内的光线越来越暗,大多数乘客都慢慢进入了梦乡,但年轻的苦修士却丝毫不敢闭眼,听着飞机发动机轰隆隆的声响,身体的每一处感官都调整到了最敏感的状态。
侧前方的一位乘客解开安全扣,缓缓起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拜克里德斯全身肌肉紧绷,昏暗中微微眯眼,只要那人敢出手,他便会直接要了那人的性命,只是这机舱空间狭小, 哪怕是头等舱,若真的动起手来,他也无法保证不伤到人道至尊的旅客。
随着那人越来越近,拜克里德斯微微屏住了呼吸,就在那人走到自己身边时,他才微微提气, 宽大衣袖中的双手蓄力。
但那人没有任何动作,与他和赫拉克勒斯的座位间的走道上擦肩而过,朝着洗手间走去。
拜克里德里不敢有丝毫松懈,盯着那人进了洗手间,又看着那人回到座位上坐下,扣上安全带,过了几分钟传来那人的微微鼾声后,他紧张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
“是太久没有离开那座岛了,所以才会这么神经质般地紧张吗?”年轻苦修士自嘲地笑了笑,长长吁出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一根细长的金属丝悄然出现在拜克里德斯的面前,昏暗中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悄然出现在年轻苦修士身后的空位上,戴着皮质手套的双手上缠着细长金属丝的两端。那男子眼睛微微一眯,而后双臂陡然发力,如同利刃口一般的细长金属丝疾速向着拜克里德斯的喉管割去。
千钧一发之际,年轻苦修士陡然唇角上扬,也不睁眼,径直伸了一根食指,那食指上恰好有一枚雕着圣教图腾的宽大铂金戒,那金属丝与那白金戒相触,便无法再深入半份。
咝!
金属丝与戒指摩擦出微微刺耳的声响!
那原本早就已经进入梦丝的少年人徒然睁眼,也不理那扣在腰间的安全带,径直起身,那安全带直接被巨大力道崩断,那堪比圣教祭坛上圣水钵般大小的拳头带着恐怖的拳风,轰向那偷袭者的面门。
“哼!”那偷袭者似乎没将那少年放在眼里,只侧了侧脑袋,想来那拳速如此之快,应该无法改变轨迹,这般也能躲过那拳头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那拳风已至时,少年突然张开手掌,那掌面却直冲他的面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