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学再糊涂,隐约也听明白了,屋里这位被王旁称作钱先生的郎中是來给自己下药的,而王府前院十几个郎中都是來给太子看病的。看來太子生病之事,王旁要在邕州搞的人尽皆知。他更明白的是,真正生病的不是太子,而是自己这个冒出太子的少傅。都这样了不跑还等什么,可是他能跑哪去。赵顼在他身后轻轻的一咳嗽,秦敏学腿就卖不动步了,他忙转身走到赵顼面前:“太子,这玩笑可开不得?”
让他大惑不解的是,赵顼也不知道让王旁灌了什么**汤了,竟然同意了王旁主意这会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秦少傅,你放心,本王再此你不会有事的。”
王旁也带着笑向秦敏学问道:“怎么,秦少傅难道还怕我王旁加害你不成?大家同朝为官,我总不至于來害你!”
“就是,就是!”赵顼也在一旁符合着。
王旁见秦敏学还在踌躇,他呵呵一笑说道:“如果这点事少傅都不愿意替太子做,那还谈什么忠心呢?”秦敏学这个恨啊,你自己怎么不做呢?还沒等他说话王旁接着说道:“既然秦少傅已经冒充太子在先,那让秦少傅替太子去大理,还是替太子在邕州生病,我也不强迫你,二选一你來决定!”
秦敏学想起林秀秀的话,有人要在太子在大理之时加害太子嫁祸大理国和金莲会,如果让自己冒充太子去大理,还不如在邕州装病呢。“好吧!既然大家这么说,我也只好为了太子这么做了,药呢?”
钱乙将煎好的汤药递到秦敏学手上,秦敏学新一横皱着眉头咕咚咕咚喝下去,一会功夫就觉得头发沉腿发软看房内的人都模糊了,最后他看到赵顼即紧张又关心的看这自己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王旁让杨戬将秦敏学搭到床上,钱乙搭了搭秦敏学的脉,点点头说道:“王爷,太子,药效起作用了,此人只是昏睡,脉象凌乱。不过睡两三天也就沒事了,不会伤及身体。”
“好!那我们书房稍坐。杨戬,一会外面那些郎中们來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杨戬忙回知道,王旁这才与赵顼,钱乙离开别院,并命人去请郎中进來。看着秦敏学昏睡的样子,杨戬摇摇头小声嘟囔着:“唉,你可真是不走运啊!”
两天过去了,这两天邕州镇南王府陆陆续续离开不少人,头一批走的就是回蜀地的王妃,据说王妃这次回眉州,是要带些蜀地的锦缎以及蜀地的工人。其次离开王府的是镇南王一行人,听说镇南王要陪同太子出使大理。这下人们糊涂了,太子不是说重病吗?是带着重病的太子还是替太子出使,这可是百姓们琢磨不透的。
镇南王出城与进城一样威风,一队人最前面有侍卫开道,折克隽、张平二将护卫左右,身后是高智升,赵顼随同,其次是张方平,侯书献两个年纪稍长者,和负责太子安全的少保杨士瀚,在他们后面跟着几驾马车;马车后面有韩德容,瓦壮带着四五十人的侍卫队垫后。
出了邕州一行人向西而去,经大新、天等过靖西,晓行夜宿走了六七天來眼看前面就是那坡县了。沿途王旁每天都能接到邕州往返的快信,州府官员每日将重要事项通过快信的方式等王旁批复,另外汇报户籍制进行的进展。
那坡县地处桂西南边陲、云贵高原余脉六韶山南缘,东南与靖西县相连,向西便是大理,向西南即是交趾。眼前崇山峻岭,到处峰峦起伏,一行人带住马,王旁命人先去县衙通知当地官员,正好也走了大半天了,众人稍事休整。高智升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规弄山山峰对王旁说道:“贤弟,过了这那坡县,然后再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大理了。”
“是啊!翻过这座山就不是我王兄邕州所辖,也不是大宋疆土了。”赵顼不无感慨的说到。
王旁听着二人的对话,自己却沒有说话,他微皱的眉头和紧闭的双唇显得略有心事。众人都下了马,有侍卫过來把众人的马牵去喂料。眼前一座凉亭,王旁等人走到凉亭之中在石凳上坐下,杨戬张罗着随行的炊事兵升起篝火,不一会便将热茶点心端了上來。
中途的休息,侯书献和张方平在一旁聊着天,高智升和赵顼坐在王旁身边,见王旁若有所思高智升笑道:“王爷怎么这一路似乎不怎么开心?莫非是因为咱们约定之事?”
赵顼好奇的问道:“二位兄长可曾约定了什么事吗?”
“哦,镇南王跟我打赌,说杨义贞会与我们同行,不过都走了这里杨义贞还沒出现,我看镇南王这次是输定了。”高智升说道。
赵顼想起杨义贞就头疼,之前被杨义贞抓到,幸好他不知道自己就是太子,现在万一杨义贞跟自己同行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他忙看着王旁问道:“王兄,这个赌不好玩,我看还是你输比较好。”
王旁回过神來,微微一笑:“那有什么好玩,我要是输了,高兄以后还会听我建议吗?况且,我怎么可能会输呢!放心吧,现在邕州都知道太子之前生病在邕州,只要到时候高兄不揭穿你的真假,恐怕杨义贞也不知道你就是真太子。”
“反正,我就交给你了,要是我有危险王兄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不过既然你有这么大把握,怎么我看王兄这一路话越來越少。”
王旁沒有直接回答,高智升站起身來说道:“想必镇南王不语是因为你大宋之事,我看我也不便在此听,我去方便一下”说着站起身來,朝不远的树林走去。
赵顼见高智升离开,他又问了一遍:“王兄怎么闷闷不乐啊!是不是还在生气我让秦敏学冒充我的事?”
王旁看他误会了,摇头说道:“那件事根本不值得我生气,秦敏学,不提也罢。赵顼索性打破砂锅问道底:“那你到是说说啊!”
“你真想听?”王旁直视这赵顼问道。
赵顼点点头,王旁说道:“以往我也走过不少地方,延州地处宋与西夏边境,保州等地处宋辽边境,同是边境差矣大很多。燕云之地宋辽边境,由于檀渊之盟又有两国的榷场,虽然也有些小小摩擦,但大多相安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宋与西夏交接,百姓就已经很受苦,但好在西夏是对宋称臣,而且近几年也算有商榷想通,多数情况还是有百姓的谋生之路。可你再看邕州……”
“咱们出了邕州有几日了吧,所经之地府县你也看到,一处比一处破败,再看沿途百姓,自打过了天等县,你见过像样的民宅吗?沿途愈发荒芜不说,良田荒废,百姓离家,只能说明这地方有我们不知道的民生劣态。邕州所辖管州八个:除了邕州外,还有贵州,宾州,澄州,横州,钦州,浔州,峦州。县三十三个,这么一大片地方交给我,现在只看到邕州城有点模样,可这邕州周边怎么办?难怪杨义贞能屯兵在此交境,你看就地势,这样的防卫?咱们到靖西的时候,县城破烂不堪,能挡住都少兵?眼前就快到那坡了,真不敢想像,那坡县是什么样子啊!”王旁一口气说罢,叹了口气。
赵顼这才弄明白王旁忧心的是什么事,他宽解的说道:“王兄若是为了此事,等我回去禀明父皇,多派些兵來增加这些地方的防御就是了。”
“呵呵,你啊!我要是说你想的太简单了,恐怕颖王你又不爱听了。派兵?你看看这几个县,都绑在一起都养不起兵。再说,现在邕州是自治的试点,就像保甲法,如果邕州都推行不下去,将來如何在我大宋推广?”
赵顼一脸无奈:“保甲法,乡村住户,每五家组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这都得有人户,你看这荒山野岭的,一个县都未必能出一个都保,派兵你又不要,难道王兄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旁有手指指自己的头:“办法还在想,不过总会有办法。我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之前沒看到这样的情况,以为邕州靠港口码头商榷就可以繁荣经济,现在看來基础的生产也要抓起來,咱们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行。”
赵顼看着王旁哈哈的笑了起來:“王兄竟是新鲜的词儿,再说想办法要用心想,你指着你的头有什么用,呵呵!”
“呵呵,你们用心想,我用头想可以了吧?”王旁知道跟赵顼讲什么人是头脑思考的话是沒用的,笑着说道。
高智升回到凉亭,见二人又说有笑便也笑着说道:“我就说你们兄弟有话说,我这刚刚走了一小会儿,镇南王的心事就解决了?”
赵顼将胳膊搭在王旁的肩头,笑着说道:“当然,我们可是好兄弟,自然王兄有事还得我这个做弟弟的來开导了!”
看着他们亲热的样子,高智升心中即使羡慕又想起自己当年和段思廉也是兄弟情深,如今却如此僵持,不由的一声叹息。
三人说笑,一名侍卫走到近前,向王旁禀告到:“王爷,那坡县县令些县中文职,长吏已经准备好在县城门外等候。”众人起身上马,朝那坡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