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这一吼,人群迅速散去,将刘醒和沈洋扔到了小楼门前空地上。还好花子真、关冲和刘氏兄弟等一起去捕杀白蛇的少年及时接住沈洋和刘醒,才让二人虽然有些狼狈,却也未被直接摔到地面上。
“沈先生,这个就是杀了那千年蛇jīng的人?”
看着人群四处散去,络腮胡子走到沈洋和刘醒面前,上下打量着刘醒时对沈洋问了一句。
躬身拘礼,沈洋立即答道:“禀守备,此人正是杀死千年蛇jīng的英雄。名唤刘醒、表字元敬,盖州人士。”
没想到会有朝一rì来宋朝生活,表字刘醒是刚才在来唐王城途中临时编造的。
之所以编造这个表字,完全是因为刘醒被外星佬抓上天空前、没杀掉那九个混蛋前,一直在看一部与戚继光有关系的网络小说、直接借了人家民族英雄的字号。
依旧打量着刘醒,络腮胡子轻点下头:“哦,盖州人呀?那他身上怎么穿戴如此古怪,半分也不象盖州常见之服呢?”
接问仍然躬着身子、低着头,沈洋答道:“禀守备,刘英雄本是盖州一海商家中护丁,随家主出海行走过多地。他身上这些衣物,都是海东一个强大国家民俗之装。”
“海商家中护丁?”似是恍然,络腮胡子这时才对刘醒一抱拳:“不知刘英雄你家主人,姓甚名谁呀?我也到过盖州,说不准还曾相识呢!”
守备,这个家伙应该就是方才路上沈洋所说的那个女真人派在岛上,负责看押五百名大多数是反金义士、失败以后被抓来的配军们那个大概是百夫长一样的狗屁谋克、叫什么安达阿鲁答的家伙!
心中迅速确定络腮胡子身份,刘醒也是一抱拳:“家主十年前便以不留产业于盖州,全心行于海上。观大人年纪,当不相识,自不必言说了!”
“哦,是个游商家的护丁呀!”
听刘醒说完此翻话,安达阿鲁答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神sè。
转身伸出一只手,他说道:“走吧,里面说话。”
话一说完,安达阿鲁答当先走进了小楼。直起身,对刘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沈洋也引着刘醒很快进入到小楼内部。
红柱灰墙,青砖都露在外面。地上全是大青石铺垫,让刘醒一进入楼内,马上就想起了从前在电视剧里才见到的那些古楼来。这还真是够简陋的,外面搞得那么漂亮,里面四处都是木头桩子!
坐到大堂正中间一张太师椅上,安达阿鲁答在刘醒用眼睛四处看着的时候,再次开口:“刘醒对吧?你是奴籍呀?还是丁籍?”
奴籍,是指给有钱人家和女真人家做奴隶的汉人、南人。丁籍,则说的是那些老早跟了女真人,没成奴隶的或者是本身就是女真人的平民。
在来时路上,刘醒在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已经在沈洋问起事装出一幅不解相地,让沈洋将整个户籍问题说了出来。
编个身份混rì子,从乍见到花子真等人的时候,刘醒就已打定整个主意。所以诓得沈洋说出两者区别后,刘醒直接说了是丁籍。事情一旦做过,假的再做起来也很顺手。
所以这次刘醒未做丝毫迟疑,立即开口答道:“家主变卖岸上产业,就是为为了让我等十八人脱奴籍。”
“如此说来,你是丁籍了?”
“正是。”
一问一答,安达阿鲁答皱了下眉头。
短暂思索后,他在开口露出了难得的笑脸:“既然你是丁籍,某家曾许诺,谁杀掉那条千年蛇jīng就让谁兵者官升两级。你虽然随家主出海rì久,可也该知道俺大金朝全丁为兵之法。你愿意留在俺们这里,做个什长么?”
“这个......我知大金朝的法度。可是家主被杀,血海深仇未报,还请留守成全。”装出一幅不情愿的样子,刘醒以商量的口吻说完话之后,低下头。
说是如此说,刘醒在路上知道了岛上的情况是汉人饱受女真人欺凌,而自身又没其他去处可以选择,是巴不得留下来当个什长。
那样的话,即不至于一来到这个时空、这个地方,就先饿肚皮。又可以寻机照顾下那些被刺配来这岛上,全是反抗异族的义士们。
无法知道刘醒真实想法,闻答面sè一沉,安达阿鲁答说道:“你既然知道大金的法度,怎还敢与俺这里讲什么条件?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正巧俺们这里看守铁匠房的汉军什长上个月因染病死了,你便留下来做铁匠房的什长吧!”
我靠!强留人当兵!爷爷的,这个时代还真是混乱,居然流行抓壮丁这一套。
心底暗骂,刘醒抬头时再次装出一幅苦相:“留守成全,大不了我不要您悬赏那一百两黄金和一百石粮食。只求大人放我离去,寻仇人为我家主报仇。”
“你倒挺忠诚的!难怪你那家主肯变卖岸上之产帮你这厮脱奴籍。”
身子靠到太师椅背上,安达阿鲁答看也再看刘醒:“不过大金律法明规,你既上了俺这呜呼岛,又恰遇俺们这里兵丁短缺。你留下,打探好杀你家主的仇人在哪,某家再放你去报仇。现在就别走了,必须留下。
至于那一百两黄金和粮食,一会让沈洋领着你去领了,足够你在这岛上让沈洋给你找几个漂亮女人安家的了。你若还要走,赏赐没有。你本事再大,俺不信你还抵得过俺这岛上百名大金勇士和百名汉军兵丁一起围攻。”
呜呼岛上前段时间刚刚发了一场小规模瘟疫,搞死了三十多个女真兵和十几个汉军兵丁。刘醒正是在路上从沈洋口中知道了这些,才再此时与安达阿鲁答完出了这么一招以退为进的花招来。
见好就收,计谋得逞的刘醒只能继续用不情愿的表情和语气说道:“律法如天,小底也只能从命......”
......
领到一百两黄金和一百石粮食,刘醒从库房里与沈洋、花子真一走出来,马上就对花子真说道:“千远贤弟,这一百石粮食你就别送沈兄弟家去了,全都分发给那些正在重病和被金狗打伤的兄弟们吧。”
方才从扎库手上接过粮食时,刘醒凭借经验已经掂量出安达阿鲁答所赏的一百石粮食,最多也就一百一十斤左右。
从一进这唐王城,刘醒就看到了涌到面前那些配军中,许多人都是带着伤的。而所有配军,都与站在城墙四周围那些金兵成两种截然相反的面貌。配军们各个面黄肌瘦,金兵却是各个大腹便便。任谁一看都知道,配军肯定吃不饱,粮食都喂了金狗。
面生感激sè,花子真闻言连忙躬身大礼:“刘哥哥您如此仗义,俺代城中生病的兄弟们,谢您大恩!”
说话间,花子真就要跪到地上。
一把拉住他,刘醒道:“不必如此,你我是兄弟,那些生病中和城里被刺配来其他的人,也都是我们的兄弟。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多礼言谢......”
没有再过多客套,花子真扛起粮食走开口,沈洋笑着说道:“刘家哥哥不只是武艺绝伦,智慧更是过人呀!”
我靠!你很渺小?什么时候成了老子肚子里的蛔虫了?看到沈洋一脸怪笑相,唐朝心底里暗骂一句。
面上,刘醒却装出不解状:“沈家兄弟此言何意?”
“哈哈......”大笑一声,沈洋不作答转而言其他:“无他意、无他意,我引刘家哥哥去铁匠房,希望您能以您的智慧,不会因完不成修葺往来战船所需铁料而受留守苛责鞭打吧!”
“什么意思?完不成所需铁料,就得挨打吗?”顺着沈洋手势,刘醒起步向城外走起,口中问道:“这里的修葺所,要承担的给金狗维修战船的活计很多吗?”
摇头继续走,脚步不停留,沈洋道:“每年派到沙门寨修葺之责,也就三艘战船例行修葺。阿鲁答与寨主关系不睦,从去年开始每年原本只需修葺三艘船的呜呼所,如今要一个月便要修葺一艘战船。
寨主又不给足够的铁料,阿鲁答完不成,受完寨主鞭责。一回到呜呼岛,就变本加厉地责罚所中汉兵和配军。你上任那位黄大哥,就是完不成铁料,被活活打死、根本不是病死的。”
“啊?”
闻言大惊,刘醒不禁脱口大骂:“我靠!寨守不给足够的东西,让我拿什么完成任务?老子可是帮阿鲁答杀了大白蛇,让他少了很多烦心事的。他不受我的好也就算了,还这样玩老子!我他妈现在找他去,不干、坚决不干这狗屁铁匠房的什长......”
嘴巴上叫得再响亮,刘醒也很清楚既然被那阿鲁答留下,想走是没可能了。
被沈洋连拉带扯地拽到了铁匠房前,看着这个所谓铁匠房刘醒不禁再次怒由心底生、粗话再出口:“我靠!这就是铁匠坊吗?这特么不就是茅草棚子,比人家马厩好不上几分的破棚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