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电视电影中的神棍一样，开始给身边迷茫的世人，传播爱跟正义的思想。
“九岁那年，我发了一场大病，爷爷用尽生平所学，总算是勉强把我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之后九年，便带我寻遍名山大川，只为给我医病。”
张扬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在场的墨天华跟古正阳二人，非常清楚张扬爷爷在中医方面的造诣。生平所学才勉强救回张扬，这其中的凶险，他们自然能够想象出来。
墨湘凝依然静静坐在那里，不时夹起一块菜放到嘴中轻轻咀嚼着，动作舒缓优雅，好似古代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挑不出半点瑕疵。一双耳朵悄悄竖起来，仔细地倾听着张扬的故事。
“整整九年，爷爷带我走遍华夏名山大川，在走到鹤璧市的时候，怪病再发。”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到嘴中嚼完炎夏，张扬接着说道：“所幸当时遇到师父，才把我从鬼门关里给救了回来。”
“师父？张扬你说的师父，可是鬼医？”古正阳抿了一口酒，忽然插嘴问道。因为历任鬼医派的掌门都会自称鬼医，古正阳故有此问。
张扬点点头，接着说道：“是，正是鬼医前辈出手，我才侥幸活了下来。之后鬼医前辈跟爷爷商定，我拜他为师，带着二师兄一起，一路北上，最终在东北大兴安岭的一处山谷里面定居下来，一住就是五年。”
“师父说过，二十四岁那年，我有劫数，而且在劫难逃。本想过，在大兴安岭里面等死就行，后来想到爷爷给我在燕京这边有一桩指腹为婚的亲事，我才决定来燕京处理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师父临行前又给我推演一次命数，算出我的劫数似乎有了转机。至于后面的事，墨爷爷也都看到了……”
张扬说完，用筷子夹了一块香菇放到嘴里，入口有些滑，嚼劲不错。咽下去之后，还有一股香味在嘴中回荡着，让人回味无穷。心想若这些菜真是墨湘凝做的，那墨天华那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真是贴切的描述。
想到这些，张扬偷眼看看对面的墨湘凝，只见她依然在那里低首小口吃着，动作舒缓，让人看上去很是舒服。
墨天华咽下嘴中的饭菜，笑言道：“相传鬼医派的人，jīng通中医养生，五行术数。现在听张扬所说，传言果然非虚！张扬，看来你在五行术数方面，也应该是颇有造诣啊。”
“墨爷爷说笑了，我只是跟了师父五年，还是因为体质的缘故，侥幸学会了阎王愁针法。至于您说的养生之道，五行术数，我根本都没有接触过。”
“张扬，刚刚听你说到二师兄，你们鬼医派还有不少人？”古正阳适时张嘴问道。
扭头看看墨天华，张扬摇头。“听师父说，这些年，他一共收了三个徒弟。我排行老三，上面有大师兄跟二师兄。只不过五年来，我都没见过大师兄一次面，甚至二师兄都没见过大师兄的模样。问师父他老人家，他也不说。”
说到这里，张扬也是一阵无奈。名声响当当的鬼医派，加上师父一共四个人，弄的跟西游记一样，想想都感觉好笑。
“那应该是鬼医前辈选徒弟比较仔细，不会随便什么人都收。不过你这个大师兄，倒是蛮神秘的。”古正阳感慨着，望向张扬，眼神中多了一丝期盼。“张扬，实不相瞒，此次来，我就是厚着脸皮想向你拜师，学习阎王愁针法的。我也知道，这些独门绝技，是不会轻易外传。我也实在是心痒难耐，才会……”
墨天华听后，不禁一愣，笑着打趣道：“老古，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老墨，张扬在重症监护室里面表现出的针灸手法，绝对能够称的上我师父了。而且阎王愁针法在全华夏国能施展的人，绝对一个手能数过来！正如韩愈在《师说》中讲的，‘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古正阳一脸执拗模样，似乎今天不拜张扬为师，就誓不罢休。
张扬见状，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古爷爷，若是别的东西，我一定是知无不言，但是阎王愁针法，需要配合专门的吐纳之法才能使用。若不是我的体质怪异，也不会有幸五年的时间学会。您现在这个年纪……”
以气御针，气御多针，正是阎王愁针法的jīng妙所在。若无气功配合，阎王愁最多算是一门上乘的行针之法。有了气功配合，阎王愁才能发挥出它那令阎王也犯愁的功效。
古正阳知道张扬所言非虚，略显遗憾地摇摇头。“是啊，这把年纪，就算是真心学，也学不会了。”
“古爷爷，我爷爷从小教导我，一定要发扬中医。我的命又是中医救回来的，发扬中医自是义不容辞。若是真的有品行端正的人愿意学这门针法，我一定不会吝啬，倾囊相授，只为中医！”望着古正阳落寞的模样，张扬郑重地说着，好似在下保证。
古正阳听后，无奈地摇头叹气。“哎，现在真心愿意学中医的人，太少了。至于能教中医的，就更少了。老师年年招聘，年年招不齐。学生年年招，同样也是招不齐。中医，正在逐渐没落啊。”
“唉！老古，你看你，这么好的人才摆在你的面前，你还嗟叹连连，岂不是眼大漏神！”墨天华一边说着，一边冲古正阳使着眼sè，指着张扬。
“啊，对啊！张扬，学校这边一直缺少中医理论方面的老师，要不你去试试？”古正阳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扭头笑眯眯地说道。
听着二人的一唱一和，原本平静吃饭的墨湘凝，动作明显地顿了一下，抬头扫视三人一圈，这才重新低头，继续吃了起来。好似刚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看正在边吃边聊的墨天华跟古正阳二人，虽然听语气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意思，可看看他们的表情，张扬总感觉像是二人早早串通好的。
“教书……我考虑一下吧。”
毕竟劫数虽然会有变化，但是结果如何，张扬不敢保证。离家五年了，张扬想这次退婚之后，就回冰城老家，陪父母爷爷度过可能最后的时光。
墨天华一听，赶忙说道：“张扬，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成为一名中医教师，好好宣传中医的知识，才是发扬光大中医最根本的道路。按照你爷爷的说法，你应该无条件服从才对。”
虽然知道张扬的病情，但是墨天华固执的认为，张扬的病一定会有办法，现在一定要拽住这个小子。若是让张扬跑了，可很难再找到这么对他脾气的孙女婿。
“是啊，张扬，你这一身jīng湛的医术，若是能够成为我们学校的老师，一定会教出一批优秀的学生，壮大我们中医从业者的队伍。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古正阳也没闲着，咽下一块水煮鱼之后，紧跟着张嘴劝说。
墨天华出发点的，更多的是为了留下孙女婿；古正阳的出发点，则是想要留下中医方面的人才。
想想刚刚说自己故事前的心情，张扬当时还感觉他自己像是一个神棍，可现在再看看眼前的二人，张扬感觉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什么是一个合格的神棍？
能够说的听众心动，那才是合格的神棍！
显然，墨天华跟古正阳很合格。
因为，张扬心动了。
是啊，中医救了自己两次，多给了自己十四年的生命，自己应该为中医做点儿什么。而且更重要的是，师父说过，燕京会是自己命数的一个转折点。
留在燕京，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就算是我想要留下教书救人，没有什么医师资格证教师证什么的，也一样很麻烦啊。”从马正彦那里，张扬已经看到了现今社会对证件的重视已经到了略显畸形的地步。
古正阳听后，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褐sè小本子，递给张扬。“看看吧！”
“医师资格证？！”
望着封皮上的五个烫金大字，张扬情不自禁念了出来。翻开证书，左边的彩印跟右边自己照片下的钢印清晰可见。
“这个照片……”
“从户籍那里调出来的。”古正阳笑笑，对于张扬的反应，感觉很是满意。
墨天华见状，也是跟着解释道：“是啊，你古爷爷把马正彦数落一顿之后，果断给他在卫生部的学生打了电话，很快便送来了。”
“这……这不好吧。”望着手中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医师资格证，张扬感觉这样的方式弄到，多少有些不光彩。
看到张扬为难的模样，古正阳立即猜到了他的心思。“呵呵，跟张老爷子一样，刚直不阿。放心好了张扬，我说过了，这个证件，是对一个人医术的认可，而不是一个考试通过的证明。若你没有能力，就算是给我十万百万，我也不会给你开这个后门的！”
“是啊张扬，收下吧，也是你古爷爷的一份心意。”墨天华在一边劝解道。
古正阳的一番话，让张扬顿时放心。若是真的讲行医资格，张扬相信他不差于任何一个领证的医生。
“那行，古爷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这个了。”张扬郑重地收起医师资格证，心想这还是张扬家族第一份行医资格证。
“至于教师资格证，明天我去找人给你办。”墨天华想了想，张嘴说道：“这下好了，你跟湘凝都是同事了，以后住在爷爷家就行，上下班也方便。”
一边伸手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张扬一边笑笑回应道：“呵呵，是啊，成了同事了，方……”
“同事？！”
刚刚夹起糖醋里脊的右手僵在那里，张扬抬起头，望向对面依然平静地在那里吃饭的墨湘凝，似乎刚刚提到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