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郑屠郑关西郑大官人在状元桥下开着两个门面,有两副肉案,招有十来个火家做刀手卖肉,这一天也能卖出个二、三头猪几百斤肉。不过就论卖肉,他郑屠其实也挣不了多少个钱,就看他光铺面就养有这么多的火家,还要给一些官员家免费送肉,他这两副肉案不亏已是万幸。所以,这郑屠的万贯家财真是另有来路,且多半是黑里不义之财。
一rì早上,郑屠已杀完猪,正坐定于门前柜身内,看那些个火家在片肉,然后悬挂起来,以及向赶早的人卖肉。
这时,桥上下来一个四五十岁的走方道士,他东看看西瞧瞧一路来到了肉铺前。说来奇怪,他本已要走过肉铺,但突然又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一处,一眼不眨,且似有惊讶之sè。
走方道士如此表现,却一一落在了正一直看着他的郑屠眼里。郑屠也奇怪,他顺着道士的目光看过去,前面又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嘛,除了有一把他刚才放那儿的杀猪尖刀没其它东西。
但那个道士好像就是在盯这那把杀猪刀在仔细端详。
杀猪刀有什么好看的?这把刀虽是一看就知有些年头,实际还是自己父亲给的,可能是掺钢jīng刀,也算是杀猪刀中的jīng品好刀,自己也用得极顺手,但杀猪刀就是杀猪刀,不会变成屠龙刀,有什么好看的?郑屠在那想道。
“喂,道士,你在看什么呐?”郑屠就喊了起来。
那个道士被郑屠就喊吓了一惊,抬头看是柜内那五大三粗、横脸钢须、样貌吓人的郑屠在喊,就连忙说道,“恕罪,恕罪,小道不经意间见到了居士家宝刀,一时迷惑就多看了几眼,恕罪,恕罪,小道这就走。”道士连连打揖,说着就要走开。
郑屠一愣,宝刀?我的杀猪刀是宝刀?但他看到道士要走,就连忙喊道,“站住!”
“居士,小道真的只是因迷惑而多看了几眼,没有它意,还请居士恕罪,恕罪。”
道士又停下不停作揖道。
郑屠喝道,“谁怪你多看了,我是想知道你为何说那刀是宝刀?”
“啊!难道居士不知那刀是宝刀?”道士奇怪的指着那杀猪刀说道。
郑屠摇摇头,“不知。”
“难怪,难怪呀,我说这宝刀怎么会被用来杀猪,真是跌落凡尘无人知啊!”道士在摇头自言自语的低声叹道,可声音却又刚刚能被郑屠听到。
郑屠越听越迷惑,这把从父亲手中传下的刀真是宝刀?他走上捡起刀,又来到道士身边,“道士,你倒说说,这是何宝刀?”
“居士,看样子这刀是你家祖传的吧?”道士却问。
郑屠只知这杀猪刀是父亲给他的,是在他十多岁学杀猪时就给了他,他也一直用了快二十年,其来历却未曾问过。郑屠就心想父亲传下来的也该是祖传吧?就点点头,又问,“你怎么得知?”
“就该如此,这宝物被传着传着就会失落名头,被后人视为凡物。就如世间常有名器最后成了猫狗食盆一样,而你这儿宝刀就成了杀猪刀。”道士叹道。
郑屠一听,好像真有这道理,难道这刀还真是自家一代代传下,其中又在某代因故丢了来源出处的宝物?他翻来翻去看这把刀,不过也看不出个特别来。
“你这刀是不是很锋利很好用?”道士又道。
郑屠又点头称是。不好用他能一直用吗?“那你倒是说说,这刀是何来历呀?”郑屠见道士还不说正题就有点急了。
可道士却不急,他又道,“居士,你能不能让小道再仔细看看。”
“行,给你看。”急于知道来历的郑屠就把刀递了过去。
道士接过,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番,有时还不停的点头,最后却又皱眉摇头,直把不明就里却又焦急的郑屠急的要发火时才还过刀来,道,“居士,你这刀却真是宝刀,也大有来头。若贫道没看错的话,这刀本该是上古时用先天材料打制的屠龙匕,还曾饮得过龙血。可谓是能屠龙也能杀得鬼神,论价也能换得一国。”
郑屠一听,张大了嘴,这杀猪刀真是屠龙刀?能屠龙,能杀鬼神,还能换得一国?可为何我看不到丝毫惊奇,也没个五sè光彩?
不过道士又接着道,“可惜的是已蒙尘太久太久,以至灵xìng全失,这屠龙匕大概也只剩个名字了,已不复当年功用,其价值也自然是大跌。不过它也曾饮得龙血,就算没了灵xìng但宝刀毕竟是宝刀,按说换个一城也该可以。”
郑屠收了点嘴,不过道士这话倒更可信一点,这刀确实从没有出现过神奇之处,也该是没了灵xìng一说。不过这能换一城却也着实不错,这下郑家要发达了。
可还没等郑屠想开来,又听得道士说,“可更可惜的是你家用来杀猪了,屠龙匕杀猪,连神灵知道恐怕都要被气死。猪是什么,污泥浆中的肮脏之物,你家不知是已几代用来杀猪,一次次的沾染猪血,不但污秽了曾饮的龙血,就是本身的材料也被糟蹋腐蚀得面目全非。可惜啊,好好的一把屠龙匕,恐怕真是要变杀猪刀了。”
“啊!”郑屠正想是不是去把刀献给皇帝,然后换个一城或做个官也不错,没想到这最后又成了一把杀猪刀。
“嗯!不对!”郑屠也想得快,“这刀从杀猪刀到屠龙匕,最后屠龙匕又成了杀猪刀,这该不是这贼道在胡说八道消遣自己吧?”
郑屠眼睛一瞪“呔!”就要开口发作,可又听道士说,“还好今rì被小道碰上,居士啊,你以后可不能再用它来杀猪,这屠龙匕虽被败坏得面目全非,可毕竟还留了点神xìng,屠不了龙,杀不了鬼神,可如果被开光后用来避避邪驱驱鬼还有灵验,就是去发卖,换个一二千贯都可以。”
郑屠一听又停止了发作,不过此时郑屠虽没发作开来,但也只是个半信半疑了,“真的?它还没真的变成杀猪刀。”
“千真万确,你要不信,那你就按二千贯卖于贫道,贫道正缺这么一个法器。”道士用热切的眼光看着郑屠说。
“嗯!”郑屠又一愣,看道士神情却不作假,两千贯,就杀猪刀来说却是天降横财了。郑屠刚想说卖了,可又一想,“可要是这道士没说假呢?或者还不止这个价?”
郑屠翻看着刀却是犹疑不决,卖还是不卖呢?卖吧,若这道士没说假,那多半是能高于两千贯的,这道士的神情也说明了他想捡个便宜,那不是自己亏了?可要不卖,现在这刀也看不出希奇,也就这道士能识,换了这道士还能高价卖给谁去?
半饷,郑屠道,“道士,实话说吧,这刀在我眼里也只是个平平,看不出个希奇来,可要我卖给你,我又怕是太亏,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道士想了想,也是理解的点了点头,“居士,凡人看这刀看不出了希奇是正常的,这刀也就在用特制的符开光后才能显露一点光彩。按说贫道本是能不说出处,给你个几贯、十几贯钱,不怕你不卖。可宝器就是宝器,它是有灵的,贫道可以欺你却不能欺了宝器,不能用欺骗的手段来请得宝器,否则请来了也没用。而这两千贯已是贫道的极限。所以,这卖与不卖还在居士。”道士最后诚恳的说道。
郑屠又听道士这么一说,就笃定了这杀猪刀真是那什么“屠龙匕”,也确定了价也该绝对不止二千贯。可就是那个卖也不好、不卖也不好的问题没解决,也更难了。
“卖还是不卖啊?”郑屠那个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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