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道君皇帝赵佶为宝贝女儿福金被劫之事接连罢朝,这事就引起了朝廷上两位大佬的焦急。
一个就是蔡太师蔡京。蔡京焦急的什么?他当然是在焦急儿子的事情。
蔡京也不知道帝姬被劫之事会有两个版本出来,他若知道,就定会按住后一个版本。蔡京当时就在内心大骂儿子的不懂事,人家都已化重变轻了,你怎么还去扯那个鲁成,福金可是你的媳妇也是我的儿媳,这不是给自己找绿帽戴吗?
不过事已至此,蔡京也加入了要求缉拿鲁成的行列,鲁成当然是他所恨,这个罪名也来的时候。且福金既然被掳,没了清白,那也是被鲁成杀了才好。蔡京就表现的很激动,要严惩鲁成这个大胆狂贼。
不过官家不肯啊,他一拖再拖,就是不肯缉拿鲁成。官家的心思蔡京也知道,就是怕祸及了福金,怕先害死了她。这是为人父母的常情,蔡京完全可理解。不过官家却有着不少的女儿,蔡京以为官家最后也不会太在乎一个女儿
,为了严惩这冒犯皇威的狂徒,官家最终会狠下心来的。
但事情超了蔡京的预计,官家宁愿一直罢朝也不肯狠心。这说明什么?说明福金在官家心中地位很重!拖得越久这地位就越重。重的后果又是什么,就是最后官家的怒气怨气也会越大。如果官家被朝臣逼得还是要下令缉拿鲁成并造成福金一死,那官家绝对会找人算帐以发泄他的怒气和怨气,而说算帐对象,那蔡鞗就会首当其冲。
蔡京一想通这个环节,他就怕了,官家越拖,他就越担心,最后他就不得不放弃要求缉拿鲁成的事,他开始另想法来解决此事,只是一时却也无法可想。
而另一位焦急的大佬是谁?却是少宰王黼。王黼是赵佶借鲁成之事提上来的,他对鲁成不恨,不过他的焦急却也不是为其他大臣主张缉拿鲁成,他有他焦急的事。
这就要说到现下时政了。现时北方却是出现了大变化,北方强国辽国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小的金国,辽国在金国面前节节败退,辽皇被金军追得东窜西逃。这可是宋国去取被辽国霸去的云燕十六州的大好时机。可要去取地,一要谈好和金国结盟之事,二要说服朝中的反对派,这个才是现下少宰王黼的工作的重中之重。杀了那个狂徒鲁成只是小事,建不世之功才是大事。
可现在官家为了女儿被劫之小事一再罢朝,却是要耽搁少宰大人的国家大事了。因此王黼很焦急,他就想了个办法来早点平息了这件小事,好让他的国家大事早点回到议事rì程上来。
王黼就通过自家后院墙小门来到了宦官梁师成家中。梁师成是个太监,领睿思殿主管出外传导御旨,即所有御书号令都要经他手传出来,被人称为“隐相”,可见他是赵佶身边很宠用的一个权宦。一个外庭宰相,一个内庭隐相,这两人把家按在一起并用小门勾通这却少见。
且说王黼来到梁师成家中,就见到了梁师成,此时梁师成正独自坐着把玩一件玉器。王黼过来就拜首道,“恩府先生。”梁师成抬眼看是王黼,就道,“将明来了,坐,与洒家看看这玉麒麟是否为汉代之物。”
一个宰相对一个太监称“恩府先生”,一个太监能对一个宰相能如此随便也是少见。
只见王黼恭敬的接过玉麒麟来,仔细上下的翻看,完后就道,“恭喜先生,这却是真为汉代之物。”
梁师成就哈哈大笑,“这是李彦那小子送来的,他孝心不错。”王黼就道,“那还是恩府先生教导的好。”梁师成道,“可他想提举西城所不易啊,官家最近心情也不好,洒家都不敢提此事。”
王黼就道,“官家可是还为茂德帝姬之事烦恼?”梁师成道,“可不是,朝臣非要明令天下以缉拿那个鲁成,可官家怎能放下茂德安危于不顾?”王黼也点点头,“父母之心人皆有之,难为官家了。”梁师成道,“是啊,捕鲁成怕伤及帝姬,不捕鲁成听之任之,却又无法向天下交代,官家进退两难,他躲起来作画,可画又作不好,这心情是越来越坏了。”
王黼想了下说道,“其实解决办法不是没有,就是看官家肯不肯了。”
“噢,将明,你有法子?快说来听听。”梁师成来了精神,这可是帮官家排忧解难捞资本的好机会。
王黼就道,“招亲。”
“招亲?将明你是说把鲁成招了驸马?这不妥,别说茂德已尚了蔡鞗,就是没尚人,这也是有失脸面的事,官家不会答应的。”梁师成连连摇头说。
王黼笑着道,“我倒是想拆了他蔡家的亲,可我也知不行,我是说把鲁成招了做郡马,把芸娘宗姬嫁了他。”
“噢?”梁师成沉默下来,也在思考这个可行性。王黼又道,“那芸娘宗姬的意思不就是这个吗?她要自己择婿,要免了她的罪,那就成全了她,这样帝姬不就可以平安回来了,而且也可平了天下非议。”
“可那鲁成,”梁师成有点犹疑。王黼道,“鲁成,就便宜他了。”梁师成又道,“只怕官家不肯,这鲁成毕竟是个草莽,宗室嫁草莽,这是违例的。”
“这就要恩府先生去劝说了,其实鲁成的身份也不太违例,他原是在渭州经略府做军中教头,按了个校尉,后来也曾下诏任他一个制使,他哥则是渭州经略府提辖,他家再上两代也都是军中的军官,虽都上不了台面可也是有品级的武官,勉强可算个官宦世家。而且在前这鲁成的民间声誉可一直很响,官家把他招来做个宗室女婿没有坏处。”王黼不尽不实的说道。
他确实是有鲁成的相关资料,不过还有他哥提辖杀人后做了和尚的事,虽说后来查明杀的是个激ān徒逃犯,但一逃跑却说不清事了。当然鲁达现在又落了草的资料他还没接到,所以不知。
“这样啊,可就怕朝臣又要反对。”梁师成又道。
王黼道,“朝臣的工作我去做,这鲁成本来早就要招他做官了,可他也犟,横竖不肯,又有一些人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才招了人的恨。而现在把他招了郡马也算是给他套了个马嚼子,他们会同意的。”
梁师成这才点了下头,“也好,若真是能解了官家的烦忧,这也是一个美事。”
当下,这梁师成就赶紧进宫去游说赵佶。
王黼的建议不失为一个退一步的好办法。把鲁成招为宗姬赵芸娘的夫婿这虽有点牵强,但至少在面上是能过了,又把帝姬被劫之事还原为宗姬的胡闹,宗姬的夫婿劫了帝姬去非礼虽说有可能,但硬说不可能也行。赵佶听后当时就心动了。
对鲁成,赵佶并没忘了他,再经现在梁师成艺术加工一下,这民间的除恶英雄又再次回了他的脑海。所以把芸娘这野丫头嫁给他也不算是抹了宗室脸面。
赵佶就把大宗正濮王给招来,两人商议完后又把永宁郡王赵有恭找来,通知他有这么回事。赵有恭本来因妹子之事又挨批又被人嘲笑早就焦头烂额了,此时一听就连忙点头,心说这样早点嫁了也好,嫁出女、泼出水,以后自家郡王府就可以清静了。
宗室内没问题了,濮王也已去编排鲁成的身世家世以符合嫁宗女的要求。过上两天赵佶就重启了早朝,然后就把招鲁成为郡马的事情向朝臣宣布。
大部分朝臣不知情,一愣,却是反对,可濮王站出来说鲁成未娶,家世也符合条件,王黼站出来讲,鲁成是个热血正义的大好青年,此举可鼓舞民间的优秀青年出来为国效力。原来正无法可想的蔡京一琢磨这也是一个法,就也站出来支持,说这是一个和美的好事。
朝臣一看,两个大佬都支持,另一个礼教大老郑居中则是不反不赞的态度,于是就也含糊几句通过了。尽管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在遮丑,可一是官家女儿、二是太师儿媳妇,非得让他们冒失亲危险来定鲁成的罪就没必要了。再说最恨鲁成的蔡太师都认了,他们好像也没必要帮他儿子去摘绿帽吧?
于是一个诏书出来了,招鲁成为郡马,进鲁成为武散官荡寇中郎将。
可这诏书往哪递呢?有谁知道鲁成在哪儿?使者转了一圈也不知该从哪个城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