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下溪水旁,把“识货”的松鸡扔在脚底由小狼看管,老韩挑了个一面有大树,两侧是灌木丛的背风位置,把捡到的一块四四方方、粗壮平滑的枯枝干撕去外层被雪偎得cháo湿得树皮,将其平放在地上,
再拿起一根坚硬的细枝,把根部多余的部分掐掉,形成锥状立于枯枝干上,手掌拢并起快速搓起来。“唰唰唰”的异样响声渐渐在宁静的林间想起,那是木枝与木块间的快速摩擦。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剧烈得重复运动让老韩的身体在雪雾飘渺的林间腾起股股白sè轻烟,手掌上新鲜的血泡已麻木得感觉不出痛觉,老韩觉得自己健壮的双臂此刻就像被许多人用针扎一样的刺痛无比,然而木块被摩擦出的热度,还远远比不上他这位辛勤劳动者身上的热量。
一个小时的摩擦运动,除了换来一身臭汗,没有任何价值。
就在浑身大汗的老韩准备放弃的时候,离他较近得小狼身上挂着得脏乎乎毛茸茸的一样东西引起他注意,让他的大脑在电光火石间迸发出一个灵感,既然木块本身因为cháo湿点不燃,那么……
转身从旁边一棵类似松树的大树根部刮磨下一大捧灰白sè的干燥苔绒,将苔绒堆积在木枝与木块之间。
对摩擦这种熟练的动作用起来已经得心应手的老韩脸部一紧,咬牙继续用力摩起来。不一会儿,一股袅袅白烟便徐徐升起,老韩赶紧右手扇风,嘴中吹气,左手不迭的将拢起的掉落枯树叶与细枯枝填在微弱的火苗上,篝火升起!
快速挖了个简易的土坑,熟练的在坑上面把松鸡拔毛开膛放血去脏,老韩在刚才挖开的壑沟沿边cháo湿的土层上用手掏起一把把的湿泥涂在松鸡体表,那细致的动作就像在做VIP美容护理,尽显专业,一点也不像旁边一直挺着小肚皮傻呵呵笑着,被少女倚在身边,只知道直勾勾盯着肥松鸡的小偷鸡贼。
最后一把泥糊完,老韩将黑乎乎的“韩式叫花松鸡”丢进火堆中,将地面的松鸡羽毛与内脏收拾成一堆,待收拾到那立了大功的头发线时,老韩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扔掉,眼珠子一转,一丝坏笑又浮现脸上,旁边的小狼见惯不怪的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趴在地上盯着火堆里那堆黑乎乎的东西流口水。
扯了扯觉得足够结实,老韩将手中足够长的头发线解开一分为二,两手灵巧的将其中一半头发线系成钵大的一大一小两个连在一起的连环扣,将另一头牢牢绑在一根坚硬的枝条上,四处瞅了瞅,在一处两棵树之间的狭窄位置使劲将枝条插入地中,直至没顶。
拍了拍手,老韩满意的转身向火堆走去,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拿一根木棍将包裹着泥巴的“叫花松鸡”拨拉出来,往地上砸了一下,然后当着跑到跟前的少女和小狼的面,他呼呼往手上吹着气把泥巴一块块扒了下来,露出冒着浓浓香气的焦黄sè松鸡肉。
老韩撕下一大块热气腾腾外焦里嫩的肉递给黄衣少女,颤颤巍巍捧着热乎乎肉块的少女灵巧而不失优雅的“西里呼噜”吃的倍儿香,又撕一大块放到小狼跟前,小东西的两只前爪捧起就往嘴里塞,两只竖起的小耳朵摆动的欢快无比。
自己再扯一块肉在嘴里大口咀嚼着,可能是这种松鸡本身肉质的关系,“入口即化”,老韩特别得意于自己的厨艺作品,吮了吮自己撕肉的拇指与食指,又扔了一口肉在嘴里,“兄弟我当年在部队下厨的名声可不是盖的,声震鲁西南!响彻沂蒙山!”韩大厨牛皮哄哄的朝自己竖了竖大拇指,很远处隐隐约约响起一声闷雷似的声音。
正坐着大快朵颐的调皮小肥狼似乎觉得老韩刚刚吮手指的动作相当帅气时髦,费了好大的劲弯腰并且使劲收了收自己肥嘟嘟的小肚皮,终于把右前肢的小爪子也放进嘴中吮了吮,一股新鲜冰凉的泥土气息混合着不少泥土颗粒被吸进嘴里,“呸呸呸!”翻了个白眼,小东西继续锲而不舍的和爪子上的肉使劲,肉上的油脂滴答到滚滚的小肚皮上油光铮亮的。逗得黄衣少女扑进老韩怀里哈哈大笑,笑得小脸通红。
同样感到温馨有趣的老韩用满是油污的大手抚摩下小狼光滑的小脑袋,刚好吃完爪中肉的小东西干脆一跳扑到坐在地上的老韩腿上,连拉带扯的慢悠悠晃着小屁股往上爬,最后舒服的眯眼也蜷缩在老韩怀里,三个人一块与“叫花松鸡”继续较劲。
等到老韩手中只剩一副干干净净的骨头架子,吃饱了的小狼突然发现自己若想dú lì行走,就必须让自己的小肚皮适应与冰冷地面的亲密接触,因为吃的太多把小肚皮坠的滚圆,害羞的抽了抽鼻子,小狼赖在老韩身上不走了。
毫不介意的老韩把小狼拉上肩头,领着同样吃得不断轻抚腹部的少女走到小壑沟边捧起溪水洗了洗油乎乎的手和嘴,顺便也把另两个小东西的油嘴给抹了一下,冰冷的水凉的两个小家伙歪嘴斜眼的做着鬼脸,“嘿嘿”笑着的老韩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弯身从沟边cháo湿的泥地里捡起一块巴掌大的扁平石头,椭圆形的石头有一侧自然形成了比较锋利的刃面,老韩用大拇指轻轻的掰了一下,把这块石刀很满意的掂了掂。
在几棵树下转了一圈,老韩挑挑拣拣的拾到一摞宽大的落叶和一根两米多长,比较直挺的粗壮枝干,把其中比较细的一头握在左手里,右手的石刀平贴在枝干头部,顺着左手拇指的力量切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被少女当做移动枕头的小狼滴溜溜的转动着小眼睛有趣的看着这一切,一直看到一根头部比较粗糙尖利的矛形成。
有了原始武器的老韩心中有了底,抬头看了看不那么明亮的天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老韩无聊的东瞅瞅西瞅瞅,“咦?”好像发现什么有趣东西似的老韩眼睛滴溜溜一转,没有丝毫停顿的走回吃剩的松鸡骨架旁,盯着看了一会儿,接着弯腰捡最长最粗的胸肋骨用石刀砸下几根来,肋骨茬尖部锋利的让老韩想起曾经收藏过的一把苏格兰制式军刺,用劲弯了弯,坚硬但十分有韧xìng。
把火堆中间垫在底下的那块厚木板一样的粗枝干抽了出来,用石刀在枝干中间被烧得焦黑脆裂的厚实部分剜出五个几近圆形碗状的大洞来,把砸下来的松鸡胸肋骨捡一根两头交叉费了很大劲弯别在一起,卡进木板上的碗洞中,再把洞里塞满雪,把整理松鸡剩下的内脏捏在手里,使劲挤出一股股黑红sè散发着强烈血腥味的浓稠液体滴进洞中的雪里,不一会儿,碗里红白相间的雪球便有了上冻坚硬的趋向,如法炮制,老韩将五个碗洞都制成这样后把木头枝干放在远离火堆的空旷地方,呼啸而过的北风飕飕吹的很猛烈。
虽然在雾沉沉的天空看不见太阳的位置,但林间的天sè依然明显的黯淡下来,小狼摇晃着小尾巴一直好奇的和身上的孩子认真的看着。老韩走到篝火旁边的大树根部地势较高的一处避风的灌木丛,用石刀割了几大捧干荆棘,又随手从滴满树脂的大树躯干上撕了十几条风软的树皮都扔到火堆里,簇簇火苗腾腾的往上窜,“嘎蹦嘎蹦”的乱蹦火星。用脚清了清地上的积雪,再用捡来的树叶和枯枝在地上铺了一个两平米见方的简易垫子,老韩靠着大树一屁股坐了下去,舒服的叹了口气。
从满身伤痕的孤零零来到一个陌生奇怪的地方,一无所有又累又饿,到现在和两个小家伙在火堆边相陪相伴,自己动手水足肉饱,老韩觉得特别满足。
一阵风夹杂着浮雪穿过灌木拂过,感觉肩膀上抖动了一下,老韩把小狼从肩头抱到怀里,和身体还是比较虚弱已经睡着的少女一起护在自己粗壮的两手臂弯里,帮小狼拿掉粘在胡茬上的肉渣,摩挲着它柔软的小额头,又给它的小肚皮挠起了痒。小狼扭动了一下毛茸茸的小脑袋往老韩怀里贴了贴,一双小眼睛挤在一起,四只小肥爪朝天平伸,一副享受的模样。
“小东西,咱哥俩聊聊天吧。”老韩觉得小狼软乎乎的身躯上那层棕黑油亮的绒毛就像绸缎一样光滑。
小狼听见老韩说话后抬起头,圆乎乎的大眼睛看着老韩一眨一眨的,明澈天真。
“鄙人韩石头,原850118基地头号搏击手,‘暴熊’特种大队人形推土机,华东军界炊事系统一颗冉冉升起的巨星,蒙山一代民歌天王,龟蒙岭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唯一资深会员,小石河第一届钓鱼比赛冠军,还有……那个,你叫啥名字?”絮絮叨叨一大堆后,口干舌燥的老韩咽了口吐沫总算想起一开始想问的是什么。
“呜…呜…”眼睛有点发直的小狼呆呆的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