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面的中华军在几乎全歼了河滩之敌后,看到明军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摆开了架势,就迅速地撤退,没一会儿就躲入林子中,不见了踪影。
尽管张可大无愧为历史上的一员名将,经历了又一次考验,以自己的出色表现稳住了军心,扎好了军阵。然而,这次河滩突袭还是造成了前锋三百多人的死伤。可怜这帮子年轻的娃们,打小生活在南京这个当时世界上少有的几个人口上百万的城市里,安逸地度过了二三十年人生。虽然加入皇帝亲军之后,他们也接受了一些操练,但毕竟从来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现在,这血淋淋的一幕教育了他们,战争不是游戏,早上还和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伙伴们,如今有些已经成了扑倒在河边的尸体。虽然战阵排列得还算整齐,但其中有那些胆小的家伙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
眼看度过了这场危机,张可大命令斥候和那些久历行伍的亲卫们领着一支小部队先小心翼翼地趟过小河,仔细地搜索了树林,确定没有敌人埋伏以后,才率领着大军继续行进。
明军刚经过不久,树林外边不远处一堆杂草忽然就动了起来,然后冒出了一个人,却原来是一个中华军的战士。这个战士对着手中的对讲机响亮而清晰地说道:
“我是三号,我是三号。目标已经通过一号河滩。重复一遍,目标已经通过一号河滩。”
“五号收到,五号收到。目标已经已经通过一号河滩。”从对讲机里传出了清晰的回答。
经历了一次挫折,张可大更是小心谨慎,而他麾下的少爷兵们似乎也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变得特别地遵守命令。张可大忽然放心了不少。他想,能够以刚才这一场小小的失利,换来部下们的迅速成长,也许是一件好事。
张可大的部队走出河对岸的树林,又继续往前走了十多里,就听到前方探马回报。敌人已经在前方五里外的一个开阔地上摆好了阵势,拉开了决战的架势。
过不多久,越过一个土丘,张可大就看到了三里之外的敌军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三个方阵,方阵的前方,是由超过五十门火炮组成的炮阵。敌人身着一色的灰布军装,一股肃杀的凝重感冲天而起。和张可大麾下的少爷兵不同,黄复华的中华军不但训练十分严格,从保卫大凌河,到收复台湾,部队中的许多人都是经历过实战的。
张可大也指挥着自己的部队,中军两千人,左右两翼各一千人,也列成了中间大,两边小的三个方阵。剩下的人马,其中不到三百人的精锐编成了突击力量,其余的都作为预备队,守在大军后方。
这支明军也有一些火炮,但为了行军方便,携带的都是一些虎蹲炮这样的轻便火炮,射程很少有超过百米的。
就在这个时候,中华军前方,一名骑着骏马的指挥官突然举起右手,向前方的天上开了一枪,拉开了这场会战的序幕。
随着枪响,中华军的炮阵开始慢慢地向前移动,炮阵后方的大军也随着缓步向前。
张可大示意部队按兵不动,准备以逸待劳,等中华军靠近后再作相应调整。
中华军以稳定的节奏逐步靠近明军。一千两百米,一千米,九百米,八百米,就在这个距离的时候,中华军全体停了下来。炮兵们开始忙碌地进行装弹,瞄准等一系列步骤。一切准备就绪,炮兵们就退到火炮后侧,静候命令。
张可大见识丰富,甚至在登州任山东总兵时,观察过从澳门请来的葡萄牙炮手们演练火炮射击。根据他的经验,敌方这样的小型火炮射程绝对不会超过一里。所以,他再次下达命令:
“全军戒备,不可乱动!”
这回会战,担任中华军总指挥的正是当年黄氏卫队的小队长黄启东,如今已是团长了。这个壮实又有头脑的黄家寨小伙子,经过了三年戎马生涯,特别是在东江参与并指挥了不少战斗,如今早就在纷乱的千军万马和刀光剑影中脱尽了稚气,举手投足间,尽显一名合格指挥员的风范。
“开炮!”黄启东一声断喝。他左右的传令兵也跟着大喊:“开炮!”
立刻,五十多门火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火光烟雾之间,一发发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发亮的弧线,向着对面的明军直落过去。
张可大吃惊地发现,这些炮弹竟然大多都打到了前阵里。这些炮弹还是开花弹,一个炮弹落下,往往是数丈之内,军士们都会被弹片击倒击伤。还没等他下令,突然,他骑着的高大的黄膘马胸前被落在附近的一发炮弹的弹片击中,这马匹往一边狂跳了数尺,然后轰然倒下。当马倒下时,张可大连忙跳下马,立刻换乘了一匹同样高大的骏马,迅速下令:
“冲,前阵的将士们,冲过去,杀散他们!”
簇拥在他左右的亲兵亲将连忙带领着在战阵前方的明军发起了冲锋。中华军的炮兵们毫不惊慌,一个个迅速调整火炮的仰角,继续以最快的速度发射出一枚枚炮弹,大量杀伤冲锋的明军。
当冲锋的明军逼近到距离中华军炮兵约四百米左右的时候,后方一声令下,炮兵停止射击,三个步兵方阵迅速压上,越过炮兵和火炮,在前方组成了射击线。
明军前锋相距不到三百米,甚至有少数骑马的已经突进到不足百米的时候,各个方阵的指挥员相继发出指令:“开始齐射!”
中华军战士们打出了一轮接着一轮的齐射。前队射击完毕,后队换上。膛线枪的威力完全地展现出来,弥漫在阵前的黑烟散尽,冲锋的明军已经没有人还是站着的。
张可大惊呆了,虽然他早有不好的预感,可事先实在是没有想到,黄复华的军队有这么强大,火器的威力是如此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