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陈雄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的话语硬是吞回进肚子里了,如果不是因为人多,他真想给这艾力斯竖起大拇指。尼玛这演技,这态度,专业呀!有木有呀!如此奋不顾身的撞晕,才是真正的演员呀!陈雄敢拿自己的脑袋去打赌,这货一定看过《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
原本喧闹的宴厅,在艾力斯使出了这一记杀手锏之后,所有人都傻眼了。装晕都用出来了,用这么绝吗?心急如焚的众贵族,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坐立不安,他们得找到一个更强悍的理由来证明自己是真的穷呀。
依然在淡定的喝着汤的陈雄,缓缓的把汤碗放回到桌上,冷不丁的问了句,“格拉格伯爵,实在没钱,就从儿子那拿一点嘛!”
“那死小子,自己在边境搜刮回来的钱还不够输,哪有钱借给我!”
备受煎熬的格拉格伯爵,下意思的反驳着,只是这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一双肥厚的手掌重重的捂在嘴巴上。可惜,这一切已经太迟,因为陈雄那饶有意味的目光,已经牢牢的钉在了他的身上。
“搜刮?我怎么依稀记得,伯爵大人的儿子,也在我的征兵令范畴之内吧!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修长城才对吧!怎么,工地上还能搜刮的吗?稀奇哦,难道是搜刮石头?”
陈雄的自言自语吓得格拉格嘴唇都发紫了,尤其是看到这个年轻公爵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的时候,他更是感觉脊梁骨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至此回想起入席后的种种,他陡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是陈雄为他们量身设计的陷阱。这位南部的统治者,肯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了。
坦白还是顽抗到底?陷入了两难之境的格拉格,开始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盟友,南部的众贵族们。可这些平日称兄道弟的混蛋,此刻看他如同看瘟神一般,避之犹恐。甚至连紧挨着他桌子边的几个大贵族,都悄然的把位置挪远了几分。他们的想法非常简单,那就是,你已经是一艘漏水的沉船了,没必要再把别人拖下水。
“坦白,我坦白!”
完全被绝望占据了内心的格拉格伯爵,终于是下定决心坦白了,那从牙缝中挤出的话语,让人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深处的愤怒。抱着大家一起死的心态,格拉格是彻底的豁出去了,克扣粮饷,贪污受贿这种事,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干。既然劳资阴沟里翻船了,那么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我承认,在征兵的时候,花了一点钱,买通了征兵的官员,让我的儿子免去了做劳工的苦活。但是,这事情不是只有我一家这么干,其他的贵族干得更过分!”
说到这里,格拉格陡然攥起拳头,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放大,一丝狂热顺着眼白染了上去。这副癫狂的模样和那转折的话语,让刚稍微安心的贵族们,一颗心瞬间又被提上了嗓子眼。心里不住的咒骂着:该死的格拉格,你死就算了,别把我们拖下水呀!
轻抚着干净的下巴的陈雄,听出了这话外之意后,朝着格拉格投去一缕鼓励的目光。仿佛在告诉他,说下去,没准可以让你转作污点证人哦。
得到了鼓励的格拉格,心念一转之下,出卖朋友来得更起劲了。在他眼里,只要其他人的罪名更重,陈雄就会转移注意力,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放过他们家了!
“臂如罗坦福伯爵,他不单止用钱为儿子免除了兵役,甚至还花了50万白银为他的儿子从艾力斯伯爵手里买来了一个后勤官员的职位……”
“不对,是十万!”
装晕昏倒的艾力斯伯爵,仿佛被针扎了屁股似的,一股脑的坐了起来,大声抗议着。这年头,说他贪污受贿可以,但是明明他就没拿有那么多钱,却被硬栽赃,这就让他想不通了!像格拉格这种先例一开,后面每个人都虚报数字,那他岂不是倾家荡产都不够填数的?
“是五十万!”
“屁,十万!”
“你还抵赖,幸亏我早有准备,我这账簿上记着呢,白纸黑字!”
争执不下的格拉格伯爵,气得食指直哆嗦,左手探进怀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账簿。接着把食指放进嘴里舔了舔之后,快速的翻阅着,最终停留在第二十二页上。
“大陆历10113年6月11号,艾力斯伯爵收到罗坦福伯爵白银五十万两,作为交换代价,罗力克即日起在边境第十三区担任后勤主管官员!”
格拉格一字一句的念着,吓得罗坦福面无血色。同样的,还没有被点名的其他贵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本账簿。时间地点事件记录得如此清晰,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个混蛋伯爵,的确掌握了大量的资料!
“你乱说!”
艾力斯伸手欲抢夺那本账簿,可格拉格仿佛提前预料到艾力斯的动作似的,直接用那肥胖的身子挡住了艾力斯张牙舞爪的手,然后把账簿交到了陈雄手中。
把玩着手中这略微泛黄的账簿,陈雄略带玩味的目光停滞在艾力斯身上。仿佛在质问他,你这货不是说没钱么?不是穷到要晕倒了吗?这个怎么解释呢?
“公爵大人,属下是无辜的,属下是被污蔑的,您要为属下做主呀!”
被吓得手冷脚冷的艾力斯伯爵,陡然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大呼冤枉。那眼泪和鼻涕交织在一起,模样看起来比窦娥还冤。
“唉,伯爵大人,就我本人的私人情感而言,我是非常信任您的人品的。可是眼下人家格拉格伯爵手里有账簿,这白纸黑字的,铁证如山呀,这让我很难为您开脱呐。”
抓着账簿,陈雄那为难的脸庞与无奈的眼神,落入到艾力斯伯爵眼里,让他焦急万分。证据,他去哪找证据呀!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对策的艾力斯,此刻恨不得一拳打死站在旁边,一脸得意的格拉格伯爵。
“如果您真的没有证据,我可就要依法严办了哦!”
手掌轻轻的按在这账簿上,陈雄在证据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那坏坏的眼神里,更带着一丝蛊惑,仿佛是拐卖小孩的怪蜀黍一般。
整个人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的艾力斯,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大爷的,那狗屁的账簿,不是格拉格捏造的吗?既然他能捏造,我怎么就不能捏造了!
栽赃嫁祸是拿手活的艾力斯,眼睛一眨之后,脑中就有了全盘说辞。开口之前,朝着其他颤栗着的贵族使了个眼神,然后悲愤的诉说着。
“公爵大人,我有证据,原本,我不想拿出来的。但是,格拉格伯爵既然无情,那么我也没必要有意了。我承认,属下是贪了点钱,也承认平日间作风不太正气。可是属下绝对是忠心耿耿的,不像这个格拉格,表面上忠厚,实际上图着您的江山呀!三个月前,您在设计围猎蛮荒女王的时候,这格拉格曾经与凯撒大帝书信交往甚密。但因为他行事小心,把所有书信都销毁了,因此,属下找不到任何物证,可是,属下有人证!”
“是的,属下可以证明,格拉格伯爵勾结凯撒大帝!”
“属下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
艾力斯的话音刚落,其他贵族纷纷站了出来,力证格拉格投敌叛国。同时心里不禁对艾力斯竖起了大拇指,幸亏这艾力斯有急智,直接反咬一口,让他们全部安全上岸了。在贵族之间,贪污受贿不是不可宽恕的重罪,因为要体现阶级优势,贵族就必须有点特权。可投敌叛国这条罪名就不一样了,没有了忠诚,一切都是虚谈了。
果然,这话一出,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格拉格伯爵,气得手直发抖。如果说他的污蔑,还是建立在有一定事实根据的基础上,然后加以宽大以达到目的的话,那么艾力斯这番指控,可就真的是凭空捏造了。并且,最坑爹的地方在于,他是只有物证,而艾力斯那边却是只有人证!
“污蔑,绝对是污蔑,公爵大人,这些所谓的证人,其实都是属下账簿上有名号的。他们为了脱罪,不惜做伪证呀!”
“我承认自己行贿了,怎么着?每个人都有子女吧,为子女行使些特权又怎么了?可是你叛国却是事实!”
心知不能全身而退的贵族们,只得弃车保帅了。如果硬是要选一条罪名来扛的话,那就选贪污行贿好了,只要死死咬着格拉格叛国的罪名不放,很自然的,公爵大人注意力的重点,就不会在自己身上。
况且,只要坐实了格拉格叛国的罪名,那么自己那贪污行贿的问题,也大可以推到格拉格身上。毕竟,一个存心背叛国家的人,在账簿上做些手脚,夸大一些数据,甚至是捏造一些事实,都是非常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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