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门赶來的时候郁暖言已经全然不知道痛了,最痛的已经经历过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值得她痛的。
那个男人就是不愿意放过她,她现在失去了一个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即使那不是她所希望有的,但是想着一个生命就那样的从自己身体里流失掉,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护士小姐,你刚才说我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五十二天了是吗?”郁暖言声音虚弱的问道,护士看了郁暖言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点了点头。
郁暖言觉得鼻子一算,随即便哽咽着说不出话,五十二天,那大概是陆宸东带她出去旅游回來后的那段日子吧,上个月她的例假沒來,她竟然沒有察觉到,连自己怀孕,她都沒有察觉到。
可是即使察觉到了又能怎样?她会留下这个孩子吗?应该不会吧,陆宸东知道的话,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到手术室做掉这个孩子。
那个男人有多么残忍,让人无法想象的残忍。
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这样也好,这样自己也就彻底对那个男人断了心思,任何的心思。
很快就要到年关,而陆宸东接手承业,这几天他每天都在紧张的忙碌,就等着三天之后正式上任承业集团的总裁。
其实陆宸东对这个总裁之位倒真的沒有什么太大的野心,而且在他的心里,无论他是当副总还是当总裁,他是承业集团法定的继承人那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即使他的大哥陆远东再有能力,却也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裳,况且他大哥的能力的确是很不错,他自己也承认,自己现在的个性还真的沒有马上能统领全局的气势。
可是他的母亲这方面却是非常的积极,让他和刘琬夕订婚也是希望他订婚之后能够收敛下自己的个性,不然陆老爷子也不可能同意让他马上接任公司。
忙的跟陀螺一样转的陆宸东自然也就顾忌不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郁暖言,而且医院的病房都是最高级别的,请了两个护工连天连夜的照顾,陆宸东也沒有不放心的。
这天回來之后,已经快要到十点了,陆宸东边喝着茶便打量着刘管家,只觉得他对的面色有点儿奇怪,陆宸东明白,必定是郁暖言在医院又出什么岔子了。
说实在的,陆宸东这次让郁暖言流产,心里真的是悔恨至极,这几天虽然忙,但是还不至于连去个医院的时间都沒有,之所以不去,也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郁暖言。
想要打电话给刘管家问问郁暖言的情况,可是电话拿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來,最后干脆连家都不招了,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又赶了回來。
“说吧,怎么回事?”陆宸东面上尽量装作随意的问道。
刘管家有点忧心忡忡的道,“少爷,郁小姐……郁小姐最近这几天,一口饭都沒吃……”
陆宸东凝眉,“绝食?又玩这招?这个女人真他妈-的作死?”
“不不不,少爷,这次我看郁小姐是來真的,她这几日滴水未进,也不愿意吃饭,医院给她注射葡萄糖她也会拔掉,最后无奈,只得给她打镇定剂后再给她注射……可是少爷,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如果郁小姐执意寻死,我们任何人都是拦不住的啊……”
“砰----”的一声脆响,是茶盏被摔落在地的声音,接着便是男人的怒吼的声音传來,“这个臭女人,她还來了劲儿了,一天不给我找麻烦就一天不安分,马上备车,我们去医院!”
刘管家吓了一跳,少爷脾气虽然不好,但是还沒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换忙吩咐下人收拾破碎的茶盏,然后亲自前去备车。
去医院前,陆宸东静下心來,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秦歌秦医生,秦歌今天休息,正想好好的睡一觉,不料却接到陆宸东的电话,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电话说了个“喂。”
“秦医生,那个女人这个情况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非要出了人命你才跟我说么?你还是不是医生啊!”
其实陆宸东这是心里窝着气儿沒处撒,刘管家年纪大了,又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也开不了那个口,最后只得将所有的气往秦歌身上撒。
秦歌被这么劈头盖脸的质问了一句,愣了两秒钟才慢悠悠的道,“喂,我说陆少啊,你说话有点良心行不行,那个女孩变成这样是谁害的啊?性-暴力流产,也只有你能做出这么畜生的事情了!沒事儿我就挂了,今儿我休班,有什么事情等我明天上班了再跟我说行不?!”
说罢,便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陆宸东又打,结果对方直接关机,陆宸东大气,恨不能将电话给摔了,其实他还想问问秦医生郁暖言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那天他直接摔门走了,甚至这个女人的伤势什么的一点都沒问,沒想到,竟然被挂了电话。
陆宸东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的光景,医院里的人已经很少,值夜班的护工就在郁暖言的病床前搭了个小床,刚躺下沒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
小护工打开门一看,见到的是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美男子,结巴了半天沒有说出话,只得傻愣愣的打开了灯光。
原本昏暗漆黑的病房内一下子亮了起來,陆宸东对着小护工点了点头道,“去熬点粥,要红豆的!”
小护工点了点头,知道这是雇了自己來的大boss,也不敢怠慢,马上让出私人空间,将房间腾出來给这二位了。
郁暖言的眼睛微微的闭着,可是她根本沒有睡着,从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听见陆宸东的声音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却还是沒有睁开眼睛。
听见男人说让护工准备红豆粥,她不禁又有些好笑,甩一巴掌后给个甜枣,陆宸东就喜欢用这一套,时而对她宠溺,时而对她残忍,而她也在他的这种反复无常下变的伤痕累累。
终于,这一次伤的很深了,她已经沒有力气再去承受第二次了,既然如此,那就放开吧,放开他,也放开自己。
感觉到男人似乎走到了病床边,却是沒有说话,郁暖言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凌冽的气息,如此之近,让她觉得寒冷。
她咬着牙,手指骨节在被窝里慢慢收紧,头昏的厉害,大脑却是那么的清醒。
陆宸东就站在她的病床前,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只有几天不见却已经是形容枯槁的女人,可是即使她的面容苍白如纸,沒有一丝血色,可是那张绝美的容颜看起來还是那么的清亮自然,那么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此时的陆宸东,从來沒有想过当初那个被一群男人围着的身形单薄的女孩会有着这样一张让人销-魂蚀骨的绝美容颜。
那时候,是她來眠城的第一天,第一天,他们就相遇了,而且他还有意无意的救了她。
他是她的天使,却也是将她带入地狱的恶魔,他陡然想起郁暖言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如若他们的相遇不是这样,那她真的很有可能会爱上他!
爱上他?开玩笑,很多女人说过爱他,刘琬夕也说过,这个字对于他來说是麻木的,他听见她们说的时候也沒有任何的感觉。
爱情在他面前都是廉价的,很廉价。
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这个女人,不对,是很在意,很在意这个女人。
这怎么行,他怎么可以在意这样一个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他不能让自己陷入感情这种可笑的游戏里面,女人对他來说,从來就不是最重要的,况且他有个能助自己迅速在公司站稳脚步的未婚妻,所以郁暖言这个女人,他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深呼一口气,他的面色瞬间再次恢复冰冷,薄唇轻启,声音低低的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郁暖言咬了咬唇,还沒來得及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双大手整个的将自己的身子揽抱了起來,接着一个大枕头放在了自己的后背,她从他身上嗅到淡淡的烟草味还有酒气,她的心里一紧,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只得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她再次看到这张绝美的俊容,这个男人,即使她恨他,怨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特别的好看,让人窒息的好看。
她曾经讽刺过陆宸东说那些女人都是爱上他的钱,但是想想,说不定还有很多人是爱上他的容貌,自己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不也产生过那种遐想么?
如若之后沒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如若……
想到这里,莫清诚不由得抿了抿唇,放稳自己的呼吸,不想再被这个男人迷惑,这个男人是罂粟花,不能碰,否则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
她要离开这个男人,永远的离开他,哪怕是死,她都要离开他!
沒错,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宁愿死,都不想再呆在他身边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