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回到唐府,只见客厅之中幽幽正陪着蜀山派宇文玄闲聊。
见到白云飞回来,幽幽步上前道:“公子,宇文师兄已等你许久了。”
白云飞颔首表示明白,转头对宇文玄道:“师弟见过大师兄,不知师兄大架光临所为何事?”
宇文玄轻叹了一口气,道:“五师弟,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白云飞愕然道:“师兄何出此言?”
宇文玄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五师弟昨晚在唐门的表现高深莫测啊。原本一向低调的师弟竟然会为那叫牛仁的莽汉出头,我先还以为这是你与唐门主商量好的计策,后来看唐门主表情,才知事实并非如此。最后到昭华郡主出场,五师弟似乎别有心事,哪怕唐门主将五师弟招为乘龙快婿,五师弟也是心不在焉啊。”
白云飞心念电转,大师兄如此说是不是在怀疑自己对蜀山派别有用心。大师兄心思细密,自己有丝毫不妥之处,都难逃他法眼。会不会又是昭华派人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到这里,白云飞道:“不知大师兄是否听到些什么风声?”
“我蜀山派虽然谈不上耳目众多,但这成都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终归也逃不出我耳朵,师弟莫要做出些令我失望的事情才好。”宇文玄道。
白云飞立即明白多半是自己前往青羊宫的事被大师兄知晓,让他怀疑自己私下与昭华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白云飞苦笑道:“有些事情现在我不好明说,异rì待大师兄见到师父,自然会弄清楚来龙去脉。”
宇文玄见白云飞如此说,放缓口气,道:“我相信师父他老人家不会看错人,师兄此来也并非为了说这些,而是想请五师弟跟我去见一下小师妹。”
“小师妹怎么了?”白云飞心里一惊,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宇文玄苦笑道:“自昨夜从唐门归来后,小师妹就闷闷不乐,今天更是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步未出,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想五师弟前去看看她。”
知道此事不容推托,白云飞歉然地望了旁边的幽幽一眼,又得让她独自去处理那些杂乱无序的情报。幽幽还以白云飞一个清浅的微笑,用眼神示意他不必担心。
宇文玄假装没看到两人间的眉目传情,继续道:“师父一向喜欢踏访名山大川,师娘又过世得早,小师妹少有玩伴,师弟你可要……”
白云飞打断他的话,道:“师兄不必多说,我这就随师兄前去见小师妹。”
蜀山派在成都城中置有地产,也就并非如其他江湖人那样下榻于客栈。到了蜀山派居住的薛园,白云飞亲自去厨房煲制了一碗清粥,端到了李宛儿房间门前。
白云飞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答,他凝神侧耳细听,才听到房间内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白云飞轻轻一推,房门应手而开,但见李宛儿伏在桌上睡得正酣。
这丫头真不是行走江湖的料,怕被人卖了也不知道。白云飞摇了摇头,顺手掩上房门,将粥端到桌前搁下。
小丫头嫩面cháo红,脸上犹挂着两道浅浅的泪痕,柳眉轻轻皱起,似乎睡得不大安稳,嫣红的小嘴随着呼吸一开一合,煞是可爱。桌上放着一幅信手涂鸦的人物画,眉目间只与白云飞有两三分相像,但那闲散的神态却活脱脱是他,画旁还写着“五哥是坏蛋!”几个大字。
想像着李宛儿一边流泪一边作画的情景,白云飞心中怜意大起。在后世他是独生子女,自然就希望有个能让他疼爱的小妹妹。白云飞举手在李宛儿香肩上轻轻一拍,唤道:“宛儿,醒醒。”
李宛儿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叫自己,伸出小手搓弄着惺忪的睡眼,缓缓睁了开来。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白云飞那怜爱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就叫了一声:“五哥!”接着才记起就是这坏蛋五哥害自己哭了出来,连饭也没吃,顿时李宛儿小脸一板,冷声道:“你来干什么?谁允许你来了?”
白云飞微微一笑,道:“我来看我的宝贝师妹啊。”
李宛儿心底窃喜,却从俏鼻中哼了一声,道:“谁是你宝贝师……”话还没说,就看见桌子上摆着自己刚才画的画,羞得发出“呀”地一声惊叫,忙伸手将画揉着一团,藏到身后。
白云飞被她这可爱的小女儿情态逗得哑然失笑,道:“还藏什么,坏蛋五哥早看到了。”
李宛儿吹弹得破的俏脸全是粉意,仿佛轻轻一碰便能滴出水来,小嘴儿委屈地一扁,不依道:“五哥欺负人。”
“五哥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负小师妹,否则师父还不杀了我。”
李宛儿听白云飞这么说,想到爹爹本来将自己许配给他,他却就要做唐烟的夫婿,心中更是酸楚。轻咬着下唇问道:“我怎么从没听五哥说过与唐家姐姐有婚约?”
白云飞道:“五哥不是没来得及告诉你嘛。”
李宛儿低下螓首,声如蚊呐地道:“那我爹爹怎么还把我……”最后“许配给你”四字更是在喉间翻滚,细不可闻。
白云飞听不真切,便问:“师父把你怎样了?”
李宛儿大羞,她再怎么说也是个黄花闺女,刚才已是大着胆子说了那么一句,怎敢再重复一遍。暗恨白云飞明知故问,她小脚儿在地上生气地一跺。
不明白小师妹为何生气,白云飞将桌上的清粥推到她面前,道:“宛儿,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先把粥喝了。”
“我才不吃哩,谁要你装好人。”小丫头恼怒起来,可不是那么好哄地。
白云飞大感无奈,忙道:“好,好,五哥给你道歉,请小师妹高抬贵手,放五哥一马,饿坏了师妹身子,五哥可万死莫辞。”
听白云飞服输,李宛儿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娇痴地道:“我要五哥喂宛儿,还是小时候娘在世的时候才喂过我呢。”
想到这小师妹身世也算坎坷,白云飞不忍拒绝,端起碗来舀出一匙清粥,放在嘴边轻轻吹拂,待粥冷却才往李宛儿小嘴送去。
李宛儿将手靠在桌上,像乞食的小鸟儿般嘴儿大张,得意洋洋的等着白云飞将粥送来。如此反复,等到一碗粥喝完,她心中的那点怨气早跑得不见踪影。
兴致大好的李宛儿当然不肯就此放过白云飞,又磨着让他教自己画画。白云飞虽然事情繁多,却也不愿意拒绝这可爱的小师妹,惟有任她摆布。
李宛儿将白云飞拉到自己坐的椅子上,然后自己站于他身前,让白云飞执着她的手在宣纸上作画。
如此一来可苦了白云飞,李宛儿虽然还不是成熟的水蜜桃,但却也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如此亲密的动作下,她身上幽幽的处子清香阵阵扑鼻而来,把个白云飞搞得心猿意马,偏偏还要装作浑不在意,不敢吓着这天真的小师妹。
一幅画辛辛苦苦的画完,最多有白云飞平rì里三分水准。白云飞自己是看得大摇其头,李宛儿却似乎非常满意,一本正经地在画旁题上:“李宛儿与五师兄作于宣和二年三月初七”一行小楷。
题完字,搁下笔,李宛儿拍了下小手,才略有疑惑的对白云飞道:“五哥,你刚才用什么戳我?硌得宛儿好不难受。”
白云飞闻言大惊,刚才虽然是有些不轨念头,可自己明明控制得很好,不记得有什么生理反应啊。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往自己下身望了一眼。
李宛儿也顺着白云飞的目光下望,猛然间仿佛意识到什么,顿时脸儿羞得通红,大嗔道:“五哥,你坏死了!”说完,狠狠地一跺足,抓起桌上的画飞也似的开门而逃。
等到李宛儿跑出屋子,白云飞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他坐在椅子上,身子比李宛儿还要矮上几分,由于他一向把天钧软剑当作腰带缠在腰间,李宛儿碰到的自然是天钧剑的剑柄。
被冤枉的白云飞yù哭无泪,这事难道还能去追着向她解释,看来这莫名其妙的黑锅自己是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