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惊沿着锦江岸边逆流而上,刚替父亲送走几位武林中的重要人物的他,正在返回唐门的路上。
哪怕明知回到唐门后就是一场生死不休的争斗,此刻的唐惊却格外的平静。这是一种归家的感觉,就像当年他十八岁时杀掉落月公子后,提着他的人头缓缓往家中走去一样,有些渴切而迷茫,更多的却是淡然。
父亲从小就教会他冷静,对一个暗器世家来说,冷静意味着xìng命。如今即将开始的战斗再不像以前那般,这次他的对手全是他的亲人,他能像以前对待敌人一样对待亲人吗?唐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的暗器一出手,就绝对无情,无情岂非比有情容易得多。
“惊哥,你可有真有闲情啊,二伯寿宴刚结束,就到这里溜达。”前方大树的横桠之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嘴里叼着根野草,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唐惊眼睛一眯,对方竟然不让他回到唐门就准备动手。他淡淡道:“三少,何必废话,你在这里等我,无非就是不想我再踏足唐门一步。”
唐千哈哈大笑,从树上跳下来道:“唐大少果然是唐大少,就这样也被你猜出了目的,四弟,你再不出来岂不让大少见笑。”
随着唐千话落,唐惊背后出现了一个冷眼冷面的少年,他整个人瘦小得仿佛弱不惊风,却自有一种冷峻的傲气。
唐惊并不转身,若无其事的道:“原来四少也对我这个大哥不满吗?”
唐年还未回答,唐千已抢着道:“大少抢了四少的心上人,四少又怎会满意,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父子二人为执掌唐门做下多少恶事,唐门上下不满的又何止我与四弟。”
“自古以来为夺权篡位,叛徒们总会找些名正言顺的借口,我原以为你唐千是个人物,想不到也学那些伪君子,真是令人失望。”唐惊嘴上这么说着,心下迅速判断对方会发动怎样的攻势,是否还埋伏得有高手。
唐千依旧懒散的笑着,笑得满足而惬意,仿佛就如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狼。他道:“大少是否在拖延时间,不过我劝大少也别做他想了,二伯他老人家现在肯定抽不出时间来救大少,因为大伯似乎也不满二伯抢了他的位置。恩,我知道你父子二人早看出这场寿宴没那么简单,是不是还想我们先与大伯打上一场,再来坐收渔翁之利?可惜啊,我父子并不心急,时间尚早,待到解决掉大少之后,再回去看唐门战况也不迟。”
唐惊心里冷笑,是否一个人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都会踌躇满志。唐千的表现就如那许多传奇故事里的恶人一样,总是在主角陷入困境的时候废话个没完,哪知往往就是这些废话导致最后功败垂成。
唐年一直未说话,哪怕心里恨不得将唐惊撕碎成千片,他的眼神依旧是平静而冷洌。他在唐门四少中一直是小弟弟,就算他再努力再拼命,唐梦也只把他当作小弟弟。这让他愈加恨唐惊,恨得连睡梦中也全是唐惊,恨得夜里的磨牙声会把同屋住的人吓跑。他此次跟着唐千行动,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杀唐惊,杀夺取他心爱女子的唐惊。
“看来大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那么就让三弟来送大哥上路吧。”唐千还是懒散的笑着,笑中有种羞恼的怒意。唐惊不说话,他一个人唱独角戏是那么无趣,无趣得就如一只不停翻跟斗的猴子,唐惊就是那冷冷看戏的观众。
说话的是唐千,动手的却唐年。一出手,就是三把飞刀呈品字型直shè唐惊背部。
唐惊不回头,甚至不移动。他不能动,一动就会出现破绽,出现破绽就会死,唐惊不想死。他只是袖口轻转,就有三枚银针直shè而出,分毫不差的撞在飞刀之上,将飞刀撞得七零八落。
就在此时,唐千终于出手。双手挥舞间,铁莲子、飞蝗石、透骨钉、夺命针、血玲珑、金钱镖、霹雳弹各式各样的暗器布满他与唐惊之间的狭小空间。
唐惊除了是唐门四少之一外,他在江湖上还有个外号叫“六惊天下”,如今他就发出了他的第一惊:“惊天动地鬼神泣!”
此招一出,威势惊人,旁人甚至来不及看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觉得天地一暗。然后漫天红雨,雷声隐隐,地震山摇,暗器仿佛从唐惊身上倾巢而出,遍布四面八方,在空中发出鬼哭神泣的呼啸声,覆盖整个空间,同时覆盖了唐千的暗器。
唐千、唐年退,一退就是数十步。退完之后,唐千哂笑道:“怎么大少的暗器是雷声大,雨点小啊?难道二伯没教过你,暗器发得再多,伤不了人终是无用。想来大少身上的暗器发出这样的一轮已所剩不多吧?”
唐惊此招本就不为伤人所创,通常这招都是在他突围时所用,今天他用这招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通知唐门的人动手了。
唐惊大笑道:“这么华丽有余,实用不足的招式怎敢用来对付三少你,大哥也只不过靠这招来保命,以防三叔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给小侄致命一击。”
“哈哈,大侄子真会说话,难道三叔真会厚着脸皮偷袭大侄子么!”随着唐惊声落,场中又多了一人,来人方面大耳,笑声豪迈,正是唐惊的三叔唐光祖。
唐惊微微俯首,恭声道:“惊儿见过三叔!”
唐光祖先上下打量了唐惊一番,才悠然叹了口气,道:“大侄子,你是我唐门的骄傲,三叔并不想为难你。要不你回去跟你父亲说说,他在唐门门主的位置上已坐得够久了,何不让给三叔坐坐。这样一来免得伤了和气,二来三叔不但不为难你,还带你回去救你父亲一命。”
唐惊淡淡一笑,道:“父亲曾经告诉我一句话,三叔想不想听听?”
“哦?”唐光祖仿佛很有兴趣的样子,他道:“大侄子就说说吧,三叔也想知道二哥他有何高见。”
唐惊声音清而不急,缓缓道:“那是父亲第一次带我完成‘七心七情散’交易时说的,他说:‘唐门的人什么都可以卖,就是祖宗不能卖。’不知三叔得到唐门之后,这唐门究竟是叫唐门呢还是叫魔门?”七心七情散是唐门秘密研究的一种毒药,一中此毒,七情上心,同时身受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志,让人陷入疯狂,不能自拔,且无药可解。此毒是唐门控制最为严格的几种毒药之一,所有交易必有备案且在暗中进行。
听唐惊这么说,唐光祖心知唐惊再无妥协之意,他道:“看来大侄子是执迷不悟了,那就休怪三叔辣手无情。”说罢,唐光祖抖手一扬,两枚亮银镖化作两道长光飞斩唐惊。
唐惊面容凝重,仿佛这两枚飞镖比唐千刚才洒出的诸多暗器还要厉害。当两道银光离唐惊还有数尺距离的时候,突然合在一起,然后其中一道以比刚才快了至少三倍的速度激shè而来,另一道却落入尘埃。
唐惊提气纵身,足尖轻点地面,身子陡然拔高数尺。他在空中一收足,那道激shè而来的银光险无可险的从足下掠过。
就在此时,唐千、唐年再度出手。这次再不是试探,而是全力出击,务求击杀身在空中的唐惊。唐千发出的是飞针,细小而密集,如同他名字般至少也有千件,铺天盖地般罩向唐惊。唐年发出的暗器非但不如他身子那般柔弱,反而异常凶猛,就如那传说中的猛兽“年”,张牙舞爪地扑向唐惊。
唐惊在空中发出了他的第二惊:惊起鸳鸯无数。唐千、唐年终于明白了无数的意思,鸳鸯在空中分开,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瞬息之间就盖过唐千发出的千枚飞针。“年”也再凶猛不起来,仿佛是被鸳鸯的柔情感化,在空中悄然化为烟消云散。
而唐惊的危机并未解除,唐光祖最先发出的那道银光竟又飞折回来,直shè力尽的唐惊,唐惊似乎已避无可避。在场三人面上都露出淡淡的喜sè,唐惊再强,在三人手上终究走不出一招。
唐惊不用避,此时一道梦一样的剑光从空中划过,梦一般的绮丽,梦一般的绚烂,梦到的地方,银光黯然坠地。
唐光祖眉毛一跳,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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