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烟一走近,白云飞脸上似乎又苍白了几分,他将头无力的靠在幽幽肩头上。
幽幽发出“哧”地一声轻笑,故作正经地抬起螓首,对唐烟道:“烟妹,可找到清水了?我们得马上替相公洗净伤口,拔出箭镞。”
唐烟点点头,来到幽幽身边蹲下身子,瞥了一眼仿佛疼得快晕过去的白云飞,低声问幽幽:“他的伤势不要紧吧?”
幽幽俏脸儿一板,颇有几分做姐姐的威严,道:“什么他啊他的,得叫相公。”
唐烟面上发红,此时也不好反驳,轻声道:“那相……相公伤势怎样?”这还是唐烟第一次叫白云飞相公,幸好此时白云飞好像并未听到她的话,她才没有那么尴尬。
幽幽故作黯然地哀叹了一口气,让唐烟心情陡然紧张了几分,才道:“相公替你硬接了宋究一掌,你也知道宋究的掌力是如何惊人,何况他又中了庞万chūn一箭。”
唐烟轻抿着红唇,垂下螓首,心下觉得有些对不住白云飞,无论她怎么不满意这桩婚姻,至少白云飞待她是无话可说,如今更是为她身受重伤。想想平时自己对他那般冷淡,她怎能心安。
幽幽把唐烟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心知少主征服这个唐门的天之娇女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她道:“闲话休提,烟妹,你唐门是暗器毒药世家,想来对疗伤下药有独到之处,你赶快替相公看看伤势如何吧。”
唐烟抬起头,正yù说话,幽幽已把白云飞肩头的衣裳一把撕开。唐烟蓦地见到白云飞**的肩头,差点羞得把头转开,最后终于是强自压着心下那莫名的羞意,将头凑上去察看。
只见白云飞左肩上的箭头插入肌肉当中约有三分,还好并未伤及筋骨,箭伤四周的肌肉呈黑紫之sè,却是箭镞上抹有毒药。
唐烟作为唐门弟子,对于辨别毒xìng自有其法,她将头俯近白云飞肩头,俏鼻轻轻耸动。扑鼻而来的除了伤口处的辛腐之味外,还有一股成熟男子特有的体味。唐烟俏脸红如西天的晚霞,转头对幽幽道:“还好这只是唐门流传出去最为普通的五虫之毒,只需要剜去伤口附近的腐肉,敷上我唐门秘制的去毒生肌散自会无碍。”
“那你替相公洗净伤口,我先将刀消消毒。”幽幽说着,将白云飞推到唐烟怀里,自己起身去拾干柴生火。
唐烟半搂着白云飞,又不好将他推开,虽被幽幽将了一军,却也无法可施。自己何曾与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唐烟心头犹如小鹿乱撞,仍不得不强自收敛心神,让白云飞斜倚在自己香肩之上。她取出一块罗帕,将清水淋在上面,然后纤手颤抖着伸向白云飞受伤的肩头,替他擦去血污。
白云飞惬意地靠在唐烟柔软的娇躯上,享受着美人含羞而认真的服务,若不是为了博得佳人倾心,恐怕他会忍不住舒服得呻吟出声。如果与这俏佳人两心相依,此时此刻该是如何温馨,可惜唐烟现在的作为只是迫不得已。白云飞偷偷打量着唐烟面上认真而专注的表情,想着这个女子从出生就注定成为唐门结交权贵的牺牲品,可以说从未为自己活过选择过,若不是碰上自己,说不定嫁给个垂死老头也有可能。他顿时心下涌起一股难以克制的怜爱,只想让这看似风光的美女真正为她自己快快乐乐的活一次。
唐烟并不知晓白云飞心中的想法,当最初的尴尬过后,她就将白云飞当作一个需要自己治疗的普通病人,虽还是羞涩难当,终究自然了许多。
未及片刻,那边的幽幽已将*在火上消毒完毕,她走到白云飞两人身侧,道:“相公你忍着点,我这就将箭镞拔去。”
白云飞还没答话,唐烟到吓了一大跳,道:“就这么下刀,那还不得疼死。”
白云飞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时间紧迫,也容不得用什么麻药之类,放心,你相公不是纸扎的,这点疼痛还要不了我的命。”
幽幽心底暗笑,圣门弟子多得很的是被敌人抓住后,为避免在敌人严刑逼供下吐露秘密,而使自己感觉灵敏度极度下降的方法。此时主子如此说,自然又是为攻克唐烟的心防。她面上不动声sè的道:“相公还是咬着衣物比较好些,这以刀剜肉的痛楚可非比寻常。”
白云飞悄悄递给幽幽一个赞赏的眼神,淡然道:“当年关云长刮骨疗伤尚且不需咬什么东西,何况今rì我只是剜去些许腐肉,幽幽你就动手吧。”
幽幽点点头,将刀凑到白云飞肩头,只见刀尖划破肌肤之处,暗黑sè的毒血汩汩而出。唐烟看着这一幕,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毕竟这个父亲挑选的夫婿完全是为自己受这一箭,如若当时他身体移动几分,此刻需要剜肉疗伤的就是自己吧。
白云飞疼得在唐烟耳边咝咝吸气,等到幽幽将箭镞一下拔出来的时候,无须假装,他大力的一把捏住唐烟的肩头,借此缓解那难以忍受的巨痛。
唐烟虽被白云飞捏得骨头生痛,心下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此刻正与这个男子共同承受着这拔箭之痛,这感觉让她心中有种相依为命同甘共苦的恍惚。
“烟妹,你替相公上药吧!”
幽幽的声音将唐烟从那奇异的感觉中惊醒过来,她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将瓶中白sè的粉末小心的洒在白云飞伤口之上。
等到唐烟洒完药,幽幽用一块白sè的布条将白云飞肩头包扎起来,然后褪去白云飞的外衣,重新从包袱里取出件干净的衣服他穿上。做完这一切,幽幽对唐烟道:“烟妹,你先替相公把把脉,看看相公有没有受内伤。我将这血衣拿去掩埋起来,就继续上路。”说完,她也不等唐烟答话,拿着白云飞换下的血衣自去找地方掩埋。
唐烟抓起白云飞的手,将纤指搭在他脉搏之处,仔细探察了片刻,才道:“你脉息平稳,实而不虚,想来你喷出那口血后,宋究掌力并未伤及你内腑。只要近期内不与人动手,将养些rì子自会无碍。”说着,她就yù放开白云飞的手。
白云飞怎会浪费幽幽刻意创造的机会,他反手一把抓住唐烟的小手,柔声道:“烟儿,刚才谢谢你了,若没有你,相公这伤恐怕所需时间颇长才能养好。”
唐烟将手轻轻一挣,见脱不出白云飞掌心,索xìng仍由他握着。她耳轮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低头轻声道:“你若不是为救我,也不会受伤,说来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白云飞道:“是我将你从蜀中带入这危险之地,怎能对你不管不顾。不过我们既然是夫妻,谢来谢去徒让外人笑话,大家以后都别客套了。”
唐烟小嘴张了张,终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语。
白云飞继续柔声道:“烟儿,既然我们成了夫妻,那就是前生注定的缘分,夫妻之间不应该是冷冷冰冰地,毕竟我们还要一起度过几十年。我知道你心中定有许多委屈与心事,我也不逼你此刻就全告诉我,当你有一天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告诉我好吗?无论是什么事,都让我与你共同面对解决,我要你开开心心的过完每一天,而不是独自去品尝那心底的苦楚。”
唐烟听白云飞说完,娇躯轻轻一震,她抬起螓首望着白云飞那真挚的神情,眼睛里就有了些微的湿意。唐烟注视白云飞片刻,最后还是轻轻地将头埋了下去。
白云飞心里暗叹一声,眼看唐烟就要吐露心底的秘密,哪知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自己虽然得到她的手段并不光彩,但绝对不至于辱没了她,何况这一路上对她更是守之以礼,没有一丝一毫的强迫。究竟这个女孩子为何失望至此呢?
此时弄好一切的幽幽回到两人身边,道:“相公,我们可以起程了!”
白云飞收敛心神,放开唐烟的纤手,站起身来,道:“走吧,当我们进入江陵之后,我看圣门能有多少时间与我在此地周旋。”
“你不是答应我爹为我唐门打开东进之路吗?怎不沿路拜访掌控着长江水道的各大帮派?”唐烟终于主动说出第一句关于行程的话。
白云飞轻轻一笑,道:“烟儿放心,当我们与江南武林结成同盟,唐门东来定是一路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