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春日,天气又好,正是游湖的好时节,因此今日来游湖的除了慕予寒和上语璇之外,还有不少人,才没一会儿,游船上就坐满了人。
船家见人数差不多了,叮嘱了游船上的游客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吆喝了一声,便开船了。
上语璇上次游湖,还是在两年前,不过那实在是一个糟糕透顶的经历,遇到了太后,还遭到了刺杀。
这次身边没有太后,没有慕泽天,也没有明王和程骏,在她身旁的人,是——慕予寒。
站在甲板上望着湖面上的水缓缓的倒退,碧波荡漾,心里暖洋洋的。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慕予寒走到了她的身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腰,磁性的声音伴随着波纹缓缓的荡漾了开来。
上语璇没有回头,也没有制止他这过于亲密的动作,反正都要走了,纵容他一次好了。
“慕予寒,你皇兄的死,你那时候不是很想杀我的吗?为何后来不动手了?”上语璇望着湖面望了许久,才问出了口。
慕予寒,“……”
“我从未想过要杀你,只是我需要给朝中悠悠众口一个交代。”慕予寒抱紧了身前的人,声音低低的问道,“还在怪我吗?”
因为需要给一个交代,所以把我推出去了吗?
上语璇懒懒的扬起了一抹笑,慕予寒,你可否知道,我怪的不是你,而是你身上所谓的责任,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在我危险、在我难过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对我不离不弃的男人而已。
“那你自己呢?我杀了你的皇兄,你不恨我吗?”有些事迟早得说清楚的,即使再次将伤口扒开,即使伤痕累累,也必须得说清楚的。
他不恨,从不曾恨过,即使怀疑她是别国的细作,是派来杀他的,有时候真的明知有毒,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陷进去。
“哑儿,我不相信你是自愿的。”
上语璇笑了,她确实不是自愿的,她也不知自己当时是受了什么的蛊惑,竟然真的听从慕泽天的话,将剑刺了进去。
她还记得他在她的耳边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若是能再早些遇到她,该多好。
可是,她不想遇到他呢,一个蛊惑自己杀了他,背上一辈子的愧疚的男人,她为何要遇到他?
“不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上语璇转过了身子,眸中波光流转,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的望着慕予寒。
“哑儿……”
上语璇说过,她不是一个好人,从来都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恨慕泽天的,既然他那么自私的让她杀了他,她为何不能说?
“你皇兄说,来世,他会比你更早找到我,还说死在我的手上很幸福。对了,还说什么我的眼睛的……”
“别说了,别再说了。”慕予寒突然抱紧了上语璇,痛苦的身体都在颤抖。
上语璇站立在原地,慕予寒,你现在很痛苦吗?你可知道,当初你下令将我关入天牢,择日处斩的时候,我也很痛苦。
刺激你,只是为了让你放手,我们之间,不可能,所以别再执着了。
“我不说了。”上语璇笑了笑,拉开了他的手,“慕予寒,我们不是出来游湖的吗?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这些的。”
“哑儿,对不起,对不起……”慕予寒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着歉,上语璇却只是淡淡的笑着。
他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
其实,一切真的,如慕泽天所愿,在他死的那一天,她和慕予寒也就完了。
按理说,两年前,那场大火,她就已经死了。
“慕予寒,你看水里还有乌龟耶,长得真像你。”上语璇突然转变了话题,指着水里的一只正奋力游水的乌龟道。
慕予寒,“……”
“干嘛露出这种表情,不是你说要带我出来玩的吗?和你开个玩笑都不行?”上语璇是在笑,可是慕予寒知道她的心是冷的,而他更是冷的,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到底要怎么样,他们才能回到最初呢?
不,他们的最初也不快乐,一开始就是猜忌。
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明知道是细作的女人的?
慕予寒深吸了一口气,哑儿,我放你走,你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呢?有倾一在,你舍不得不回来的,对不对?
上语璇见慕予寒一直沉着一张脸,本来就没他原来的容貌好看,如今这么一冷,那张脸就更不好看了。
上语璇伸出手,捏住了他两边的脸颊,往两边扯出了一个弧度,“和我在一起有那么难过吗?都不会笑一下。”
天气这东西,真的说不准,方才还是阳光明媚,突然之间就下起了雨来。
上语璇正扯着慕予寒的脸,雨点就掉到了她的身上,抬头望了望天,“慕予寒,好像我们的运气很不好啊,下雨了。”
说着,就放下了捏着慕予寒的脸的手,拉起他的手,朝里面的船舱跑了进去。
刚跑进船舱,外头就下起了滂沱大雨,上语璇趴在窗户那儿望着外面的湖,又回头望了眼站在一旁的慕予寒,“和我一起出来玩,有那么痛苦吗?你不知道让看着你现在的这张死人脸,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吗?你又不是哑巴,都不会说句话吗?”
慕予寒还是没有表情,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上语璇,哪怕是多看一眼都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游船已经行驶到湖中心了,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往那儿走,都是很危险的。
上语璇卑劣的想,该不会等会儿翻了船,就这么淹死在湖里了吧。
慕予寒走上前,再次抱住了上语璇,耳鬓厮磨的环着她的腰,听着她在自己的耳边叽里呱啦的讲些毫无意义的话。
上语璇讲了一会儿就不讲了,转头望向了一直抱着她的慕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