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只觉得一道水纹从眼前出现,转瞬间就覆盖整座传功殿,让人有种似幻似真的感觉。
周方初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一切都清晰真实,哪还有半点异状。
他往四下里张望,发现一众人等皆脸sè如常,显然是对先前的情形已经司空见惯了。
众人见禁制被解除,心有默契地鱼贯而入,围绕着zhōng yāng的蒲团悄然坐下。诸人皆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周方和林启甲也跟随众人进了传功殿,坐在离蒲团三尺远的地方。周方见身边众人皆是一副肃穆的表情,就连平rì里甚是洒脱的林启甲也眼角下垂,双手合拢在胸前,俨然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筑基期修士对于炼气期修士而言如同高山一般,让人生不出半点不尊敬的心思。
倘若此时有人有半点举止失当,惹怒了授课的筑基期修士,那么他可能会成了在场所有修士的公敌。
林启甲虽有冲靖道人的庇护,但也不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韪。
传功殿内只能坐数十人,等人坐满了,后来的修士只能坐到外面的广场上,还好广场甚为宽敞,可以容纳数百人。饶是如此,今rì赶来的修士还是将偌大的一个广场坐得满满当当。
待众人坐定,就听“铛”的一声传入众人耳中,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方井庐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口青铜小钟,正发出淡淡的青sè光辉。
方井庐见众人皆朝他望来,点了点头,盘腿坐下,开口说道: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我等修仙之人,本是逆天而为,为求长生,与大道争其一……”
他并未说起具体功法,而是讲起了修仙之人的本由来。
“修仙界到如今,可分为四重境界,分别是筑基、凝神、金丹、元婴。”
“筑基期修士有三百年寿元,凝神期修士则有八百年的寿元,而金丹期修士和元婴期修士,则有上千年之多!”
“何谓筑基,即是练jīng化气,修炼至周身无漏,引天地灵气为己用。凡成功筑基者,则有了和天地大道争一线生机的机会。”
“若是修炼到筑基期,则可御空飞行,一rì千里,世俗界所说的‘朝游北海暮苍梧’便是这个道理。”
“天地对逆其意者不容,所以我等修士每提升一个境界,必引起天地反噬,降下大劫来。平安渡过则境界提升,再多活数百上千年,若是渡劫失败,则兵解身死,归到六道轮回之中。”
“凝神期修士修炼出神识,可查探周身上下和其他的修为,据说这神识只能查探修为比自己低下的人。”
“神识也可放出查探四周情形,愈是神识强大的修士,查探的范围愈是宽广。金丹期修士的神识范围可笼罩半个万浮门。”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出异光,显然是对神识之术向往至极。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自然是心神激荡,纷纷憧憬起这神乎其神的境界。
“至于金丹期和元婴期,当然是在丹田中结出了金丹和元婴。到了那般境界,甚至可以搬山填海、偷天换rì,可惜我未曾亲眼见过。”
众人还未从神识之术中醒悟过来,又听说到“搬山倒海”“斗转星移”,更是沉醉得无以复加,甚至有几位定力稍差的修士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只是修仙一路非常艰难,非有大毅力大机缘者不能走到最后,所以各位同门切不可骄傲自满,有所懈怠!”
方井庐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将众人从飘飘然中惊醒过来。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脸上都是讪讪之sè。
方井庐也不去理会众人心中所想,又开口说道:
“诸位同门,今rì授法,师尊吩咐我以简为主,也好让各位听个明白。先前这些皆是我平rì所见所闻,讲出来希望能与诸君共勉。接着我就为各位同门讲解功法中的深奥之处。”
“丹田:乃结丹之处,是以为田。位于脐下一寸三分,方圆一寸二分,虚空一穴,藏有先天真一之jīng。”
“泥丸:由两眉之间入内,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房,三寸为上丹田。泥丸方圆一寸二分,乃是虚空一穴,藏有先天真一之神。凝神之时,此处为神识所在。”
“所谓‘炼气’,正是将天地间的灵气转化为元气,存于全身经脉……”
传功殿内外数百人凝神屏气,神情肃穆地聆听起来。
他们先前还有些非分之想,被方井庐一通当头棒喝,纷纷醒悟过来。
不少人听了方井庐的讲解,表情突然凝结,陷入了某种领悟之中。
一个时辰后,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钟声,方井庐的讲解也戛然而止。
传功殿内外的人一惊,不少人正听得如痴如醉,醒悟过来时还不知发生何事。更多的人则是知道今rì讲道已经结束,目光中大为不舍。
片刻后,所有人站起身来,恭敬地朝方井庐弯腰齐拜,口中称道:
“多谢老师。”
方井庐坦然受了他们这一拜。
周方虽然对炼气期的要诀早有耳闻,但知之不详,今rì听闻方井庐这番讲解,一些困惑已久的关节顿时迎刃而解。
众人拜谢之后,今rì的传功会算是真正结束了。
只是殿内外的众多修士并未立即离去,而是围在方井庐身边,眼神中满是炙热之sè。
这些修士自然是和方井庐熟识之人,今rì难得一见故人,自然上前来嘘寒问暖一番。
而那些不认识方井庐的修士,则远远地立在圈外,既羡慕又嫉妒地看着那些和方井庐谈笑风生的修士们。
“方师叔,几年不见,一切可都安好?”一位修士凑上前,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正是先前和周方交谈的朱牧。
“原来是朱师侄,别来无恙。几年不见,如今都修到了炼气五级!”
方井庐只是略一打量,就查探出这位旧rì师弟的修为。
朱牧心中得意,面上却不露出半点,口中连连说道:
“这还是方师叔教导有方,师侄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所突破。”
方井庐微微一笑,也不点破。
围在二人四周的修士一听此话,对这位“朱师侄”大为不屑,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一通白眼。
“方师叔,能否给师侄们说说你这几年的经历?”又一位修士开口问道,正是先前训斥林启甲的那位师兄。
“卢师侄,你也来了?”方井庐看见此人,微微有些意外。
“今rì方师叔授课,我又怎能错过!”那卢姓弟子面sè凛然,可说出的话却让周围的人大为不齿。
“其实我这几年也没什么,就是在世俗界历练了一番,前些rì子才重新回到山门。”方井庐眉头微皱,显然是对这两位师侄有所不满。
如今他虽已是筑基期修士,但对这些师侄仍如从前一般。只是这帮故人的眼神中带着敬畏,让他很不自在。
先前他称呼众人为“师兄弟”,无一人敢应答。如今朱卢两位旧交竟然在如此多人面前,丝毫不知羞耻地讨好于他。
方井庐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想要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筑基期弟子都要在世俗界历练一番,为期五年,师尊见我历练得差不多,就提前将我召回,我稍后还要为门派做一番事。诸位若是没有修行上的问题,那就此别过了!”
他未等其他人开口,率先出声道。
围在他身边的诸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方师叔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他们沉默了半晌,也无人开口说话。
周方正打算开口,被旁边眼疾手快的林启甲捂住嘴,不让他说话。
方井庐见众人都不出声,长出一口气,他纵身一跃,便化作一道金光而去。
殿内外众人见方井庐离开,也三五成群地离去。
“林师兄,为何阻止我?”周方掰开林启甲的手臂,恨恨问道。
“周方,你没瞧见那位方师叔心情突然变得恶劣,想来肯定是那群人触怒了他。若你在此时向他发问,谁晓得他会不会胡乱指点一番,让你走火入魔也说不定!”
“虽然你小子修炼神速,但人情世故还需琢磨。再说今rì收获很多了,就不要再贪心了。”
林启甲并不理会周方的愤怒,反而说出这番让周方莫名其妙的话来。
他知道周方只是一时心切,才没有察觉出不对,等周方冷静下来,自然就会想通。
片刻后,周方的脸sè舒缓开来,林启甲见此,知道周方已经想通其中的关节。
两人当下也离开了传功殿。
二人刚回到洞府,就看见冲靖道人坐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神sè。
“章师兄,何事让你如此烦恼?”林启甲一见冲靖道人这副神sè,便知道他定然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周方,你且过来!”冲靖道人并不理会林启甲,反而朝周方招了招手。
“如今有一项任务,关乎我能否筑基成功,不知你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待周方走上前来,冲靖道人低声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