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孙校长的办公室，陈欣羽并没有立即回郗雪菲的教室，而是选择了到cāo场上逛逛，毕竟现在还没有下课。
上午头两节课很少有体育课，此时的cāo场上空无一人，微风吹过地面，带起阵阵尘土，缓缓消散在空气中，远远望去，朦朦胧胧，仿佛将天上洒下的阳光也被遮掩了小半。
陈欣羽眉宇微锁，两手背在身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缓步走在cāo场外围，感受着打在脸上的轻风，却也无法吹散他脸上的忧愁。
也不知围着cāo场走了多少圈，陈欣羽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望了望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取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了，话筒那头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陈少，请问有何吩咐？”
“唉。”陈欣羽没有说话，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电话那边的男人听到了他的叹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沉默了几秒钟，陈欣羽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老孙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也是沉默了一下，但是时间不长，便回道，“是的，陈少。”顿了顿，又接着开口道，“陈少，你这是决定了么？”
“其实这与决不决定没有关系。”陈欣羽语气平静，“自从陈龙把老孙安排给我的时候，他就应该料到我今后可能做出的举动。说来可笑，表面称作父子，却还在我手底下安进个钉子。他以为我不知道吗？”
“可是，你真的决定这么做？毕竟老孙跟了你八年。”
“老孙虽然是陈龙的人，但这么些年下来，如今倒也算事事为我考虑。我以前动摇过很多次，也包括今天这次——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打这通电话？”陈欣羽苦笑着摇了摇头。
电话那边的语气透露出了一丝喜sè，“那，陈少的意思就是？”
陈欣羽“嗯”了一声，“老孙是陈龙放在我这里的眼睛，一旦他消失了，陈龙虽然可能再也看不到我了，但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我可以不管他的想法，但是我却不想让我手底下的人因此而寒心。”
“况且，依照陈龙的xìng格，做事绝不可能只留一手，而且说实话他的力量也实在是不可小视，虽然我与他表面闹翻，但实际上还是要借助部分他的力量，说起来还真是讽刺。”陈欣羽自嘲的笑了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陈少心思缜密，属下佩服。”
“少拍马屁，我不会多给你一个子的。”陈欣羽笑骂道，“老孙的事，计划就稍微改一改，今后的行动务必不能让他知道，但又要让他获得一部分信息，来报给陈龙，至于是不是有其他钉子，暂时不管，也没时间管了。”陈欣羽淡淡道，“只要这第一步成功了，今后怎么样也就无所谓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久久没有说话。
“有什么疑问你就问，如果某些事情连你都没法再说了，那也就没几个人可以说了。”陈欣羽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思，缓缓道。
“陈少言重了，能获得陈少的赏识，是属下的荣幸。”那话那边的声音仿佛受宠若惊，急忙回道。
“陈少，前段时间你在魏雨雅演唱会上的举动，属下……不能理解。”男人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开口道。
“连你也不能理解么……”陈欣羽的嘴角又挂起了一丝微笑，“那样我就满意了。”
“陈少的意思是？”
陈欣羽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教学楼，此时已经临近下课，似乎是有几个进行考试的班级里，走出了几个提前交卷的学生，此刻正在走廊上谈笑风生，在这学校里待了近一年的陈欣羽，倒也能猜个仈jiǔ不离十。
“你还不懂么？”陈欣羽正sè道，“从今往后，我依然还是陈欣羽，但有些时候，我又不是陈欣羽。”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恍然大悟，惊讶的道，“陈少，难道你……妙啊！这绝对是神来之笔！”
陈欣羽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这个想法也是我临时起意，而且风险极大，但只要一切顺利，却同时能提供更大的收益和更安全的处境，而且眼前又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所以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放过这样的机会。”
电话那边的男人听了这话，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强行忍住笑，不由得开口问道，“陈少不是曾经说过，不想利用别人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陈欣羽也不由得老脸一红，似乎也想起来自己以前确实说过几次这样的话，“我确实不喜欢这么做，但是这种事情毕竟也是双向的，我么……也是承担着风险的。”
“哦？对于陈少来说，这个也算是‘风险’？那天下男人也是巴不得多承担几个这样的‘风险’啊！”男人嘿嘿一笑，仿佛不以为然。
听到对方话里有话，陈欣羽也不反驳，扯开了话题，继续道，“有件事，我希望你帮我处理好。”
“请陈少吩咐。”说到正经处，那男人顿时恭敬了起来，丝毫不敢怠慢。
陈欣羽盯着面前的地面发起了呆，两眼空洞，仿佛又在想些什么，一时间神游物外，而对方也没有任何催促，耐心的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陈欣羽才继续开口，“我身边有个女孩，叫郗雪菲，之前跟你提过的。”
“是，属下记得。”
轻轻叹了一口气，陈欣羽接着说道，“对于她，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经发生，我也不想说什么，我希望你能给我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教她些东西，或者其他的什么方式，最起码，这段时间，必须让她安分一下，而且有点事做。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对方似乎在思考。
“陈少，你的意思我是理解，无非是不想让这个女孩牵扯进来。恕属下直言，依照陈少之前跟我提供的消息，她现在应该算是举目无亲，你是她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信得过的人，这0和1的区别是非常大的，你的这个‘1’，对于她来说，万分重要，况且她刚刚对自己的父母失望不久，可以说她现在对整个世界都失望了，现在要想找另一个人来填补她心中的空白，何其困难！”对面的男人神sè凝重，语气诚恳，每个字都敲在了陈欣羽心上，准确无误，不容反驳。
“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会不清楚，但是即使是这样，就该让她这么放任吗？”陈欣羽心中也有一盆倒不出的苦水，任凭他事事沉着冷静，考虑周全，唯独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打得他措手不及，难以处理。
“依属下之见，倒不如按照陈少之前新的规划形式，在她身上实行，也算是第一个……呃……‘实验’对象了。”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使用了这个不恰当的比喻，“至于后果，只要计划成功，自然不必担心。如果是万一有个小小的偏差，恕属下直言，这件事无论怎样都是瞒不住的。”
“瞒不住？”陈欣羽一听就忽然毫无预兆的怒了，“瞒不住也得瞒！什么事情都可以出现意外，唯独这件事，绝对不可以！把老子逼急了，老子让‘幽灵’二十四小时保护她的生命安全！谁敢动她，先得问问我陈欣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