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会议室，王东来远远的瞧见圆桌上摆着一些文件，徐铮正翻看着。
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宁昊跟伍科博坐在一起低声谈论着，路川在另一边跟韩三俜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王东来无声的笑了笑，这就是人多的好处。
看来暂时还用不着自己出面，于是，心态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的王东来，信步走到徐铮旁边坐了下去。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徐铮把身子俯低，悄声道：“我刚刚翻了下合同，伍总这边的费用要稍微低一点，但是韩总那边能提供的方方面面，加起来要比伍总多。”
王东来同样小声的道：“这事先不急，让他们几个先谈谈。我另外有个事跟你说。”说完，便将刚刚从赵文倩口中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徐铮听完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饶是他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了解这里面的内幕。他猛然想起来打赌约定一事，便紧张的问道：“假如票房有了一千万，但实际上却亏本了，那到底算谁输谁赢啊？”
王东来笑道：“铮哥，你先别管这个约定了。我问你，假如没有这么一回事，你愿不愿意加盟我的公司一起合作发展？”
“我愿意啊。”徐铮不假思索的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王东来甚感惊喜的一拍大腿，叫道：“那不就行了嘛，票房的事你就不用cāo心了，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处.女作给埋没了。”
草草的翻阅对比了一下两份文件，做到心中有数。王东来仔细的考虑了会，把众人都叫到会议桌的周围，然后道：“这部电影的出sè已经毋庸置疑，得到了在场众人的一致确认。两位老总的条件我也大致了解了下，顺便一提的是，我自己的公司其实也具备发行资格。所以，我觉得我们就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下去了，直接开门见山吧。”
伍科博眼中闪过一道jīng光，抢先道：“既然这样，我们何不三方联手出品发行？资源互补，统一安排院线宣传事宜。韩总，你看呢？”
韩三俜笑眯眯的道：“我没意见。只要是对票房有帮助，联合出品有什么关系呢？有钱大家一起赚嘛。但是，代理发行的佣金这块我是不会让步的。我想，王东来王先生，贵公司草创，在院线这一块的贡献能力，恐怕还是有点薄弱吧？”
王东来笑道：“韩总说的不错，院线这一块可以说我能提供的几乎为零，不过这点暂且不提。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两位不妨先听听看。”
不等拒绝，王东来便滔滔不绝的说下去：“韩总提供的院线最多，所以宣传这快就不用你负责了，5%的佣金对我而言绝对物有所值。而伍总呢，也能在韩总的基础上多提供1/3的院线，再加上传统媒介的宣传，3%不高不低，恰到好处。至于我……”
王东来仔细的观察着二位老总的表情，顿了顿，道：“我可以在新媒体，也就是网络宣传这一块全力以赴，并且保证效果。所以我代表公司拿个1%，意思意思，两位老总觉得如何？”
伍科博沉吟道：“不知这个效果，又该如何理解？怎么样证明你可以保证效果，”
韩三俜在一旁点头，却不说话。
王东来自信道：“网络上有一个专用的词语，叫做点击率。我可以保证在短时间内，在国内著名的网站上吸引超过百万人次的有效点击，让众多的网友走进电影院去观赏我们这部电影。不敢说多，只要有5%到10%的人走进电影院，30元一张电影票，这里就有300万的票房到手了。
另外，两位老总还不放心的话，我还可以印刷一批问卷调查表，上映前分散在全国影院。只要选择了电影的知情方式是从网络了解的人，超过了我所说的百分比，就算我的保证成功了，如何？”
伍科博朝韩三俜看去，恰好后者也在注视着他，两人默默的对视了几秒，韩三俜忽然开口道：“就这么定吧。”
伍科博错愕的看着他，只听韩三俜又道：“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大片上映，恰好是这种小成本国产电影的机会，院线方面，安排这种电影上映的时间也会充足一点。这些都是有利票房的因素，不能不考虑。”
伍科博转眼一想，就明白他的意思，接过话道：“最好可以上映两个月，7月份下画，暑期档怎么接力就跟我们无关了。”
韩三俜不置可否，吩咐制片厂的工作人员重新拟定了几份合同，三人在文件上分别签下自己的名字，互相道着合作愉快。
……
回去的路上，徐铮坐在王东来的座驾副驾驶，不解的问道：“就算电影票房有一千万，可是佣金才5%，再扣除了一些分成之后，拿到手上最多也就十几二十万，那么大的公司，两位老总的态度前后也有差别，不至于吧？”
王东来稳稳的把着方向盘，笑道：“铮哥，你是不是觉得，两位老总太主动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呵呵。”王东来继续笑道：“一个二十万的确不多，但十个二十个呢？”
在徐铮恍然大悟之前，王东来又道：“其实他们的利润不在这一块，这些都是小钱，不过白捡的不要白不要，又能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何乐而不为呢？”
“铮哥你仔细想想，如果他们既是投资方又是发行方呢？如果他们出品的电影都赚钱呢？呵呵，不用我多说了吧。”
“原来如此……”
一千万的百分之五是五十万，那一亿呢？
低成本制作的电影分成只有百分之三十五左右，那么大成本制作的电影分成又能达到多少？这里加一点，那里减一点，利润不知不觉中不就被挤出来了吗？
还有，发行公司推出来的电影越是赚钱，那些院线和影院，就越是会迫不及待的与之合作，这里面隐藏的又何尝不是一笔收入？
徐铮越想越激动，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区区5%和3%也值得争抢，为什么一听到王东来的公司只具备发行资格，却不参与院线，就立刻就转变了态度。
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徐铮将剧烈跳动的心跳渐渐平复下去，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见王东来忽然道：“他们的动作快，我们的动作也不能慢下来。铮哥，回头你传一些花絮，还有，做几部一到三分钟的预告片给我。
用心点做，既不能暴露了电影的jīng华部分，又要留有悬念；笑料既要当做包袱抖出来，又要能收的回去，这样的话，看了预告片之后走进电影院的观众就不会感觉票钱白花了。这些你都回去仔细的考虑一下，我给你2天时间，行吗？”
“行吗？”听完后，徐铮暗暗的问自己。
虽然听起来王东来像是在用一种商量的语气，但是徐铮心里清楚，这并不是商量，而是一种肯定！
一千万的电影票房收入，原本是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徐铮的肩膀上。
但经过今天的试映以及两位电影集团老总的演绎之后，徐铮知道，也许达到一千万的票房，只不过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办到。换句话说，之前压着他身上的那座大山已经可以提前宣布被搬走了。
但是！
试映室和会议室中出现的一幕幕谈话的场景，反复的在徐铮脑海中回荡着。商人虽然无利不起早，但也要有与之相匹配的条件和手段才能顺利的吃到虫子。所以，这种来路不明、虚无缥缈的成就感，只能算是一个镜花水月的泡沫，一戳就破。
而且，努力创造的价值并不等于现在的虚拟价值。
徐铮稍微沉迷进去之后便明悟过来，接着又想到：《夜·店》并不属于自己一个人，至少在导演的名讳上就要有三个人的名字，分别是宁昊、路川，还有自己。
除此之外，出演这部电影的一干演员们，甚至是今天出现的两位老总，所有人加在一起才让电影的票房有了一层保障。
他继续想着：《夜·店》之所以能够顺利的结束拍摄，跟这些人替自己分担了不少的压力也不无关系。但是现在电影拍完了，所有的压力便转移出去，全部都集中在王东来身上。
“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我能做什么？”
徐铮接连问了自己两个问题之后，心里面对于王东来刚刚那番话的结尾有了答案。
“一天的时间就足够了！”他的目光朝着前方不断倒退的景sè望去，坚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