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rì,我依然按照平rì的习惯早早起床,匆匆洗漱完毕后来到了练武场,却未曾见到通常早已等候在此的秦先生,想了想,这才回忆起,昨rì通过测试后,秦先生就提前结束了当天的课程,回房前秦先生特意吩咐我今后不必如此早起,一切听候安排便是。
但是既然已经起来了,那也不必马上回去赶着睡回笼觉,多年来的习惯一时间也不好改,慢慢调整就是了。
想到此,我在脑海里略梳拢了一下以前所学内容,长剑连鞘往地上一插,自顾自地练习起来。自从昨rì突然进入自然之道以来,我一年来未曾有大进步的内功心法也隐隐有了突破瓶颈的迹象,根据以住的经验,这个时候如果能一鼓作气,加紧修习,取得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如果稍有懈怠,就可有可能功亏一篑,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当然不能放松了。
十分轻松地用全力打完一套拳,仅额头微汗而已,要是换了往常,即使不jīng疲力竭,大汗淋漓是肯定的。说来也怪,虽然仅一rì之差,但进入自然之道的我感觉与以前大不相同。昨rì的感觉主要来自于心境修养的提升,经过刚才的练习我惊喜地感觉到,虽然内力并未增加多少,可是回力的速度却有天壤之别,旧力未尽,新力又生。而且对武学之道的认识也深了许多。以前能让秦先生刮目相看的大都是招法架势层次上的,对于用力发劲等细微之处的了解甚至还不如一个几十岁的普通高手,毕竟人家浸yín多年来得更明白,一招使出固然威力非同小可,可是自身内力的损耗可也成倍增加,换句话说,就是用蛮力。不过现在的我可就不一样了,何时急,何时缓,何时用劲发力无不成竹在胸,不但威力更大,而且对内力的损耗也是大大降低,完全符合节约能源的绿sè环保要求。
掌、剑、轻功依次练习完毕后,少爷我不死心地到平时泡药浴的小屋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药桶依然在,只是人不见,没办法,只好回到自己的小院进行生产自救了。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能诸位要问,晕,你堂堂丞相之子,世家门阀的未来家主,还用得着自己动手?仆人呢?丫鬟呢?唉,说起来满眼都是泪啊,少爷我人品好,心眼好,怎么可能那么残酷地压榨劳苦大众呢?原本还有几个仆人丫鬟侍候,可是自从晶晶来了之后,为了表明少爷我甘于清苦的本sè,我将其他几个“笨手笨脚、贼眉鼠眼”的仆人和能引起小晶晶“误会”的丫鬟全部给母亲送了回去,只保留了晶晶一个人。而经历了昨天的尴尬,晶晶小美人现在除了必要的事儿之外,见了我就跑,我怎么好又去难为晶晶呢?所以,没办法,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啊,只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喽。
幸好,小学时升炉子的技能没有白学,就象骑自行车一样,学会了就是终生本领啊。终于鼓捣好了一大桶水,能好好地泡一次澡了。舒服地把全身浸在热水里,情不自禁地发生满意地呻吟,要是再有那股沁人的药香就更美了。
正迷迷糊糊地魂游天外,突然传来急促地敲门声,紧接着晶晶的声音响起,“公子,你在里面吗?秦先生有事寻你。”
啊,莫非是那事成了?我赶紧从浴桶里跳出来,手忙脚乱地擦拭了几下,胡乱地开始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应道:“晶晶,你先去回秦先生,让老师在书房稍待,我立刻就到。”
衣服很快穿好了,可是编发髻这个高难度的工作我却始终掌握不了,没奈何,心急的我只能披头散发地冲了出去。来到书房里,看到里面的人我不禁一愣,除了秦先生和晶晶外,书房内居然还有一个好久未见的熟人——吕望。
吕望本来是随我一同向秦先生学艺的,可是秦先生观察了吕望一段时间,深感吕望虽然缺乏灵动,但却沉稳得很,且胆大心细,并不适合学习武林中人的博击之术,而是一个天生的军人。故而把他介绍给了我二叔的近卫首领,相信战场上大开大阖的武功更适合他。
这一去就是近五年,虽然逢年过节时也经常回府上看看晶晶,但终究聚少离多,因此晶晶今天特别地开心,毫不吝啬地把笑脸展示给大家,一直腻在哥哥身边,看得我是真——羡慕啊。
给秦先生施过礼后,我就和吕望攀谈了起来,毕竟这小子是我内定的大舅子嘛。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这小子运气还不是一般地好,居然获得了李唐国第一名将,前塞北大营统领,现任兵部尚书——我二叔的青睐,将他纵横沙场的本领悉数传给了吕望。时下各大世家虽然人才不少,但rì久承平之下,大部分门人子弟都骄奢yín逸,为了扩充势力,都大量地吸收门人食客,当然能得到重用,进入核心层的并不多。我二叔膝下无子,仅有两个女儿,平时见了我喜欢得不得了,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一般,说要月亮绝不摘星星。得知秦先生推荐吕望学习军中本领后,又经亲自考较,见吕望确属良材,便悉心培养,以期rì后成为我一大助力。
看得出来,吕望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而且确实对军事方面比较感兴趣,说起话来那是滔滔不绝,连喷我一脸珍珠露都没注意到。
我有心试探,净捡些吕望感举趣又比较jīng通的话题,侃了半天,我对这小子目前的状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虽然吕望目前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可是如何练兵,如何行军布阵,扎营宿卫这些基本东西掌握得还是蛮好,呵呵,一个合格地好劳力就要诞生了。
和吕望聊了半晌,心中却一直牵挂着自己的事情,找个合适的时机结束了话题,我又转向秦先生,刚想说话,却见秦先生眉头一皱,沉声道:“羽儿,为何如此狼狈?连头发都未束起就到处乱跑?”
我尴尬地挠挠头,瞥了眼正在一边偷笑的晶晶,用目光发过去一条短信,“晶晶,这可都是你的错啊,还不快点过来给少爷我把头发梳好?”
晶晶脸一红,回了我一个漂亮的白眼,意思是说:“活该,谁让你那么……。”虽如此,晶晶也不好让我再继续出丑,走过来站在我身后给我把头发编起来。
等晶晶编好头发后,我又迫不急待地向秦先生问道:“老师,不知急着寻找弟子有何事吩咐?”
秦先生轻咳了一声,道:“今rì清晨,我已向你父母谈起过你学业上的事情,你父母很是欣慰,已经首肯你可以zì yóu出府了,不过必须得保证按时回府,不能随便惹事生非,更不得以身犯险。”
哈哈,少爷我终于zì yóu了,真想跳起来庆祝一番,不过想及古人好像不太适应我这种热情奔放的庆祝方式,还是强自压抑下来。
正待向秦先生道谢,却听秦先生又道:“羽儿,为师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从昨rì起,你已经正式出师了。为师今晨已向丞相和夫人辞行,明rì就将离开张府,我从不愿见那些儿女之态,所以明rì你就不必送我了。”
闻听秦先生此言,一股难言的酸楚泛上心头,这些年来与秦先生朝夕相处,我心中早已把他当成了亲人。瞬时间,平素里秦先生宽厚温和的xìng格,教授课程时一丝不苟、刻板严厉的表情……过去的种种一齐在脑海里闪过,我的声音有些哽咽,道:“老师,您要离开弟子了吗?不想再帮助弟子了吗?”
秦先生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眼眶中也有些微红,叹道:“痴儿,为师怎么会不要你这个徒弟呢?我只是十余年未履江湖,心中颇为想念那种四海为家,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而已。嘿,十余年了,不知还有人记得当年的‘君子剑’吗?”说着,露出向往和期待的神情。
我站在老师旁边,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秦先生那种掺杂着伤感、留恋、期待、喜悦等诸多因素的复杂心绪。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浓重的伤感,连晶晶和吕望也停下了窃窃私语,静静地看着我们。
良久,秦先生长吁了一口气,道:“羽儿,为师这里尚有一句话要赠给你,学无止境。虽然你年纪轻轻就已成就惊人,但切不可因此而自满,荒废学业,须知武学之道,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如想更进一步,必须勤加修习,不得有丝毫放松。为师今晨曾远远观察于你,你的表现让为师很是欣慰,只是希望你能长久保持下去。不仅武学上要勤修苦练,其他方面也不可放松,除了怡xìng之道素为你不喜之外,其他的你已尽得为师所学jīng髓,也正因为此,为师对你抱有厚望,莫要使为师失望啊。”
我连忙点头应是,秦先生笑道:“羽儿不必忧伤,你我师徒又不是相见无期,我虽人在江湖,仍会时时关注于你。如果你将来重要关头有所需要,为师必会前来助你。”
感受到老师的深恩厚意,为了不使秦先生难受,我也强颜欢笑,故意道:“老师,那我们可说好啊,不许放弟子的鸽子。”
秦先生敲了下我的脑袋,笑骂道:“臭小子,为师什么时候对你言而无信了?”
……
剩下的一整天时间,我都没有心思干别的事儿,只是希望和秦先生能多相处一会儿,秦先生自然明白我的心理,也不反对,师徒二人谈天说地,度过了这让人伤感而又难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