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仿佛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犹豫了半晌,搞得我一个劲地想:“是不是现在这个年代女士的年龄就已经开始保密了?”
思量半晌,最终林琳还是决定告诉我,“我师父名叫秋黎,今年三十有二。”
嗯,年龄和我八叔还是比较般配的,不过按照优生优育学的角度看,这个年龄已经属于大龄女xìng了,对孕育八叔的下一代可不是很有利,不过chūn水仙子既然是成名已久的高手,想必身体还是比较健康的吧,倒可以稍补偿一下年龄的缺憾。但一切一切的基础都得建立在能搞定八叔和chūn水仙子这两个人的假设上,还真是个不小的难题啊。
看看林琳已略显疲态,我强压抑住再追问下去的冲动,赶紧站起身来道:“林姑娘,既然你们要寻的人是我八叔,那也不必急于一时。八叔他在徐州还要逗留几rì,明rì再见他不迟。林姑娘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冲林水二女点点头,便出了房门去寻八叔。
八叔此刻正躲在房里欣赏我送给他的美酒,说来也怪,八叔对喝酒不是很感兴趣,最起码不至于像五叔那样,但却对酒香情有独钟,有时一个人、一本书、一盅酒,居然能边看书边品酒自得其乐一下午的时光,实在是酒徒中的另类。
我走进八叔房间的时候,他正眯着眼睛回味酒香余韵,还不时地咂咂嘴。听见脚步声,八叔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见我来了也不说话,随便往旁边一指,示意我自己随意找地方坐,又全身心地沉浸在酒香中。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借以引起八叔的注意,然后若无其事地道:“八叔,其实刚才侄儿有话要和你说,只是碍于徐世叔在场多有不便,才跑到这儿来打扰你品酒的。”“噢?”八叔闻言坐得稍端正了些,问道:“这么说路上并不太平?遇到什么事了?”
“是这样,前几天在东海郡和山阳郡交界处的一个叫双叶集的镇子,侄儿伸手管了一件闲事。”看见八叔稍提起了点jīng神,我继续道:“侄儿本打算在双叶集好好休息一晚,却在晚餐时碰到一件不平事,遇到那钱思琛小贼的一个内弟在仗势欺人。说来也巧,那酒楼正好是吕亦奇的产业。因为此行到八叔这里来事关机密,我本来不打算管的,可是那小贼竟主动惹上门来,侄儿yù罢不能,只好令人伸手教训教训他,斩杀了他的一个侍卫头子。”
八叔听见钱思琛的名字不觉皱了下眉,再听到吕亦奇的酒居然已经设到了东海郡的边上,更是眉头紧锁,道:“看来我这几年太过注重东海郡的政务军务,居然没留心到吕家的动静。既然吕家能把产业布在双叶集,难保他没在东海郡内遍布耳目;既然吕家能想到这点,难保钱家没有任何动作。看来钱吕两家已经是蓄谋已久,今后必须得加强防范了。”
顿了顿,八叔瞧见我配合他的话做出的苦苦思索的样子,笑道:“羽儿,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昨rì庆隆帝已经驾崩,遗诏中传皇位于五皇子李勉,正与二哥、五哥和六哥的判断相符,如今老皇晏驾,新皇登基的诏书正用六百里快马分发各地。今后几天你就能看到各地官府素服祭奠的场景了。”说到这儿,八叔又冷笑几声,“钱吕两家机关算尽,也没能扶持自家的代表登基,反而因争位与于家闹了生分,我倒要看他们还怎么来对付咱们张家。”
呵呵,看来老爹还是不愿我的锋芒毕露,即使是在家族中人面前,替我保密了不少秘密,不过这正合我意,低调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见提醒八叔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开始实施刚刚酝酿出来的探密计划,偷偷地盯住八叔的一举一动,一边道:“八叔,侄儿在管了这件闲事之后,生怕有心人察觉到蛛丝马迹,便带着李先生和王小二等人连夜出了双叶集。途中在一座荒庙暂歇时,碰到两个人。”
“噢?碰到什么人了?”八叔浑不在意地问道。
“就是在侄儿马车里的那两个姑娘,侄儿还托徐世叔为她们寻郎中治伤来着。”
“噢,那她们怎么受的伤,伤势严重吗?”八叔还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不过因为是我救助的人才略表示一下关心。
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噢,说起来真是无巧不成书,那两位姑娘正是伤在钱思琛内弟那帮人手中,幸而逃了,否则必遭侮辱。在荒庙中偶遇后,侄儿帮受伤的林姑娘治了治伤势,得知林姑娘她们刚好要到东海郡来寻人,所以就顺路送她们一程。”瞟了八叔一眼,见八叔没什么反应,我又道:“那林姑娘虽然武功一般,但她师父在江湖中可是鼎鼎大名,就是当年号称‘chūn水仙子’的秋黎女侠。”
八叔听到这里,原来淡然的神sè一凝,手中的酒杯也停在唇边忘记了喝酒,整个人竟似痴了一般,嘴里喃喃自语:“秋黎?秋黎,秋黎!”一直叨咕了三四遍好像才明白过来我说得是谁,手一松,满杯的酒全洒在了身上,酒杯也在地上跌得粉碎。八叔艰难地转过头直面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羽儿,你说那林姑娘的师父是谁?”
没想到八叔的反应这么强烈,我心中一喜,有门!连忙回答八叔的话,“林姑娘她们的师父名叫秋黎,是当年江湖中有名的美女,号称‘chūn水仙子’。”
八叔腾地站起来,冲到我的面前,神sè紧张地问:“当真?”
“当然是真的!难道人家连师父都能搞错?”
八叔长吁了口气,兴奋得双手互搓,在屋子里连兜了几个圈子,才想起来问我:“那林姑娘她现在何处?”
我晕,八叔不是兴奋过头了吧,徐镜明可是当他的面吩咐将人安排在西院居住的。“噢,林姑娘伤后jīng神不佳,我来之前正要休息呢。” 八叔闻言满脸失望之sè,我心中暗自偷笑,嘴上却道:“不过林姑娘的师妹水姑娘应该正和晶晶闲聊呢。”
八叔仿佛这时才想起来林琳她们是师姐妹两人,大喜过望,道:“太好了,羽儿,走!八叔要去探望探望她们。”
呵呵,时机已经成熟,到了刨根问底的时候了。我拉住八叔的胳膊,把他硬生生地拉了回来,然后用奇怪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八叔,你没觉得今天某人的表现很奇怪吗?”
八叔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一红,故作不知地道:“啊?有吗?我怎么不觉得自己很奇怪。”
“呵呵,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说不是?我看你再死鸭子嘴硬。”我一边心中嘀咕着,一边来来回回地在八叔身边转着圈子,目光须臾不离八叔的眼睛。
八叔到底是心里有鬼,对视了半晌就败下阵来,尤在强自辩解道:“八叔那是因为听见有人受伤,关心一下嘛。”
我嘿嘿一笑,道:“噢,原来八叔只是关心一下啊。实话和您说,徐世叔请的楚郎中已经为林姑娘诊治过,伤势无碍。再说了,人家一个姑娘家,您去看不合适吧,不像我一个小孩子百无禁忌。”见八叔红着脸默不作声,我又笑道:“八叔,咱们叔侄俩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再说了,谁也不是傻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侄儿可都看在眼里了。”
软硬兼施之下,八叔终于肯说实话了,“咳……咳,其实是八叔有一位故人已经多年未见,正好与林姑娘师父同名同姓,我只不过想确认一下。”
呵呵,到了这个时候八叔还在遮掩,看我不给你来个刨根问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噢,原来是这样。八叔,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一个大男人去问人家小姑娘师父的情况,不太方便。不如把这个任务交给侄儿,侄儿准保给你打探得清清楚楚。不过你得把你那故人的情况给侄儿说清楚喽。”
反正今天我是拿定了主意,任你千变万化,我只一招来应,总之就是不让八叔得逞。好在我言之有理,八叔也不好意思强来。吭哧了半天,八叔见实在难以蒙混过关,索xìng说了实话,把他和秋黎的关系抖了出来。
当年秋黎初出江湖之时,因为美貌无比很快就名声大噪,而八叔那时也刚二十出头,正是少年英俊,文采风liu,又是世家子弟,身份高贵,着实让很多未婚的少女惦记。在一个偶然的场合,美女见到俊男,佳人碰到才子,干柴遇到烈火,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从此二人便成双入对,花前月下留下了不少经典的爱情时刻。可惜并没有留下像童话般美好的结局,王子没有和公主过上幸福的生活,反而因为年少气盛,由一次小误会掀起了涛天巨浪,爱情的小舟不幸搁浅,两人也就此分开。然而毕竟感情还在,虽然分开却始终思念着对方,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两个人就这么互等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