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铁索桥要等再次枯水才能建造,刘都统叹道:“丞相,替代藤索的铁链不rì可以锻造完工,可惜功亏一篑啊!”
诸葛亮叹道:“原来可靠藤索桥将铁链运到对岸,这下怎么办呢?”
陈促挣扎着问:“丞相,不能用船吗?”
诸葛亮摇摇头说:“江水湍急,暗礁无数,载人的木船都无法渡江,载上铁链怎么过去?”
五香马上劝慰道:“丞相别急,咱们大家—起想办法,总能过得江去,抓住严霸王,建好铁索桥。”
诸葛亮笑道:“对,集思广益,你们三人跟着去行营将养一阵,也帮本相谋划谋划。”
五香:“丞相,想出过江的办法后,我们要跟大军一起去抓严霸王!”
诸葛亮笑道:“就凭你们拿着针线、剪刀和锤子?”
马腊立刻大声说:“我们想跟都统大人学武艺。都统大人,你收不收我们?”
刘都统忙说:“哎哟,藤索桥一毁,我就更忙了。这样吧,先由夫人教你们,—有空,我就亲自来来指点。”
五香:“谢谢都统大人!”
陈促、马腊:“谢谢都统大人!”
刘都统:“谢什么,将养几天再说。”
马腊眉头一皱,坐起来:“糟糕,皮匠铺被烧,军鞋都成了灰,没法将养了!”
这时,温县官乘轿匆匆赶到,下轿急趋上前:“丞相,卑职不知区区火烛之灾惊动大驾,罪过,罪过!”
诸葛亮怒道:“什么区区火烛之灾?这把火是严霸王放的!他想烧死三个臭皮匠,激流江上的藤索桥,也是他一把火烧掉的!”
温县官故作惊讶,抖抖索索说:“哎哟,这可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卑职立即命捕快把他缉拿归案!”
诸葛亮望定他说:“严霸王跑过江去了,还带着家眷和金银细软!本相征伐之计,被他的一把火搅得天昏地暗!”
温县官:“卑职命捕快设法过江缉拿…”
诸葛亮—挥羽扇,说:“温大人,现在谁都没法过江,rì后你若想出过江良策,再来告诉本相。”
温县官:“是。卑职告辞。”
诸葛亮却又叫住他,说:“慢。严霸王既然一把火烧了五香酸辣臭皮匠铺,三位小师傅已无处安身,所做军鞋也都化为灰烬。本相命你将严霸王的高足鞋店判给三位小师傅。严霸王其他田地产业,—律充公!”
温县官眼珠转了几下:“是。卑职告知高足鞋店管事的,从今以后听五香、陈促和马腊的吩咐。”
五香:“温大人,如此说来,先请转告他们,将鞋店内现存的大中号男鞋悉数交到丞相行营,以充军鞋。”
温县官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说:“本县自会告知他们。”
诸葛亮高声:“回府!”
众士兵抬着三个臭皮匠,跟在诸葛亮车轿后,缓缓离开火场。
温县官望着他们走远,才嘿嘿冷笑起来。
几天后的晚上,诸葛亮端坐桌前,边想边写下药方:“黄连,清热解毒,贝母,清补肺腑,枇杷叶,止咳生津…”
终于,他写就药方,叫道:“书童,书童!”
书童过来:“丞相,什么事?”
诸葛亮:“这是我拟就的清火疗毒的药方,你马上去药铺买来,煎好给三位小师傅服下。”
书童面有难sè:“丞相,待天亮了吧?我看他们三人恢复得很快,刚才还嚷嚷着要刘都统教习武艺呢!”
诸葛亮笑道:“真有此事?”
书童说:“龟孙子才骗人!刘都统跟你一样,非要他们服些清火泻毒的汤药不可,但他们不听劝,定要爬起来月下演练!”
诸葛亮笑道:“还想月下演练?身上不是还有多处燎泡吗?”
书童:“可不是吗,脸上手上还敷着药膏,贴着薄荷叶子,却不肯安安稳稳躺着,缠住刘都统和刘夫人,非要在花园里月下演练!丞相你想,哪有深更半夜在月光下练武的?这不成群魔乱舞了吗?”
诸葛亮笑道:“说不定,此时已在群魔乱舞了!刘都统嘴硬心软,缠不过他们的!走,看看去—一”
书童:“不买药了?”
诸葛亮:“药照买,照煎,灌也得给他们灌下去!”说完起身走出书房。
书童跟着走过回廊,来到花园—片开阔处,远远就听见“嗨嗨”的练武声,其中还夹杂“哎哟哎哟”的呻吟声。
诸葛亮回头笑着:“果然是群魔乱舞!一边练武,一边熬不住呻吟叫疼,真有他们的!”
书童:“马腊个子大,烧伤处最多,独他熬得住不叫疼!都是五香和陈促在嚎!”
诸葛亮笑了笑说:“怎么叫‘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这话是谁说的?”
书童也笑了,回答道:“孟子嘛!这三个臭皮匠,筋骨是够他们劳的了,心志嘛还不够苦:刘都统要将他们军法处置,你却夸他们‘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严霸王要烧死他们,又被你救回府中,幸运得很哪!”
诸葛亮严肃地说:“幸运?你设身处地想-想,他们够危险够辛苦的!三个孤儿,孤独无援,能熬到今天真不容易!你敢当第四个臭皮匠吗?”
书童只得低下头说:“丞相责备得有理。书童去买药了。”
诸葛亮将羽扇一挥:“早去早回,快快将药煎好。”说完朝练武方向缓缓走去。
花园东西两棵树上,各挂了两盏大灯笼,照得练武的草地上亮晃晃的。五香、陈促和马腊各拿着一把宝剑,跟着刘都统一招—式练习。
五香随着—个下蹲动作,左手捂住臀部叫道:“喔唷唷!”人也踉跄跌出。
陈促也连叫“喔唷唷唷”,两人差点跌在—起。
刘夫人对他们又疼又乐,笑道:“瞧你们!屁股上的燎泡太痛了吧?这个动作就免了,别蹲下去!”
五香却说:“不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说着又重复刚才动作,一下蹲就疼得她龇牙咧嘴。
陈促笑道:“五香,你这叫chūn练三伤!”
五香问:“什么叫chūn练三伤?”
陈促:“脸上烧伤,手上烫伤,还有靠近蹄胖的地方灼伤!”
众人都笑了起来。五香恼得举剑砍向陈促:“好,我就砍你下的蹄胖!”
陈促慌忙招架,但一下蹲也疼不可忍,手去撑地,眼看五香的剑真要砍到身上。此时马腊飞身过来当的一剑,将五香的剑势改掉,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陈促挣扎着站起来,拱手说:“马腊,真谢谢你!”
马腊却一撇嘴,说:“谢什么?你这蹄胖太瘦,没咬头,留着以后砍吧!”
陈促咬着牙举剑朝马腊砍去,马腊慌忙挡住,陈促拼命往下压,逼得马腊也蹲下身子,疼得脸上汗珠直冒。
五香忙说:“陈促快住手,马腊伤得比你我都重!”
马腊却说:“没事,没事。”
陈促讥笑道:“蹄胖快熟了吧?煮烂了吧?热气腾腾的呀!”
马腊咧嘴笑道:“有你吃的!”说着一闪身,陈促没提防,跌了个嘴啃泥。
马腊笑着扶起他:“陈促,咱们才学了点皮毛,怎么就要较劲了呢?马腊给你赔不是了!”
陈促也笑道:“咱们是演练给都统大人和都统夫人看哩,要不,他们肯费神教下去吗?”
刘夫人大声斥道:“谁说我们不肯教?老头子答应先教你们气功,练了气功有内功,同时又能疗伤,这不是一举两得吗?你们却非要真刀真枪演练!这下,不就丢人现眼了?”
刘都统哈哈大笑道:“夫人难得说我的好话!这次说得一点不错。你们三人的伤势,马腊最重,但他最要强。现在不疼,只怕火疮复发最重,轻视不得,还是先练气功为好。”
马腊笑起来说:“什么复发最重?我心里有数,只是伤了点皮毛…”
陈促眨眼道:“伤了皮毛,吃点带毛的蹄胖皮,就补回去了,吃啥补啥嘛!”
马腊瞪了他一眼,骂道:“你皮包骨头的,只怕要变铁拐李呢!”
五香微笑道:“都统大人,别听他们的,他们吵惯了。五香不想躺在床上练气功,那样多窝囊呀!那不叫练气功,叫练窝功!”
马腊叫道:“对,咱们不想窝窝囊囊练窝功!我这剑还嫌轻,最好有锤子什么的,不是有流星双锤吗?”
刘都统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回答道:“有啊,还有双斧呢。你拎得动也使不动呀,使得动也跳不动呀!与敌交手,什么动作都要会做,你们伤痕累累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五香惊叫:“怎么,不练啦?”
诸葛亮笑着从暗处走出来:“今天不能再练了。报仇雪恨,来rì方长。照都统大人说的,先回去吃药,练气功。”
五香吃惊道:“哎哟,都惊扰丞相了,咱们真不能再练了!”
马腊却还不服输,说:“丞相,那我们就再练一天气功,后天一定要再跟都统大人和夫人练剑。”
诸葛亮笑道:“想讨价还价?没门!哈哈,本相告诉你们,我到现在还经常练气功。气功是武功之本,不练气功只练武功,就如无本之木,无源之水,长久不了的。”
五香马上问:“丞相,那你一定也会武功?”
刘都统:“五香,怎么考起丞相来了?”
诸葛亮—笑:“本相久未习剑了,今夜就演练演练吧!都统大人,拿剑来!”
刘都统应声将剑抛掷过去,诸葛亮接剑在手,将袍子一束,在草地上舞得银光闪闪,水泼不进。
三个臭皮匠一齐拍手叫好。
诸葛亮收势站定,朗声说:“三位小师傅,气功不废,武功常存。你们现在有伤在身,都统大人的办法最好,快快回屋去吧!”
三个臭皮匠互相做着怪相,抱拳说:“遵命,我们回屋练窝功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