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大吃一惊,怔怔地望着胖乎乎的“女厨子”,仍怀疑地问道:“你确实是阎王nǎinǎi?”
阎王nǎinǎi笑道:“对,我就是阎王nǎinǎi!知道你投胎归来,好心给你杀猪烧猪头肉,你却骂我母夜叉!”说罢一松手,阎王一踉跄差点跌倒。
阎王捂着耳朵环顾左右,仍不相信地问道:“她真是阎王nǎinǎi?”
众随从齐声:“阎王nǎinǎi千岁,千岁,千千岁!”
阎王苦着脸哀叹道:“既然是我婆娘,怎么罚我到人间去投胎?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又是拧耳朵,又是罚我吃猪头肉?”
司冕上前一步,拱手说:“大王,你刚才闻到的奇香,就是阎王nǎinǎi烧猪头肉的香味呀!”
阎王大吃一惊,嚷起来:“哇,那令人馋涎yù滴的香味,竟是那只八十八斤大猪头烧出来的奇香?”
阎王nǎinǎi笑道:“对,就是那只大猪头!吃了这只猪头,你才能改变你现在的猪脑筋,把以前的事都记起来!”
判官见阎王脸有愠sè,悄悄推了他一下,轻声说:“大王,—切待吃过nǎinǎi烧的佳馔再说些吧!”
宴会厅的圆桌上赫然放着那只烧好的大猪头。
阎王矛盾万分地望着它,自言自语道:“它…它,它怎么会是—只猪头呢?这么香,香得我的口水要像喷泉喷、喷出来!”
其实,他的口水己经喷shè出来。
阎王nǎinǎi笑道:“别管它是什么,既然引得你十指乱动,你就捧着吃吧!”
阎王:“好,好,好!”说罢竟双手捧起大猪头,张口就啃。
风卷残云似的,硕大的猪头啃得只剩些骨头。
阎王nǎinǎi等都注目着他。
阎王一边叫“好吃好吃”,一边眼睛发起直来。
阎王nǎinǎi:“想起什么来了吗?”
阎王点头道:“嗯,你确是我的婆娘阎王nǎinǎi…”
阎王nǎinǎi:“记起为什么去阳间投胎了吗?”
阎王望着她皱起眉头,忽然有了点记忆,断断续续说:“嗯…嗯嗯,我…我调戏女勾魂官靓勾,想用yīn煞剑逼她就范,但yīn煞剑反被nǎinǎi夺去,结果将我和判官罚到阳间去投胎!”
阎王nǎinǎi笑道:“吃了大猪头,总算补好了你的猪脑筋!不错,都记起来了。还想不想干坏事?”
阎王直着眼,只觉得眼前有两个身影在晃动:一个是五香,一个是靓勾,她俩似是一人,时分时合,慌得他直揉眼。
阎王nǎinǎi:“瞪着眼干什么?问你话哪!”
阎王笑嘻嘻地问道:“哦,哦,我问你,那把yīn煞剑放在什么地方?”
阎王nǎinǎi立刻沉下脸,厉声说:“看来,你还在犯糊涂!你要yīn煞剑干什么?想把我也罚到阳间去投胎吗?”
阎王慌忙摇手,连声说:“不敢不敢!只是,yīn煞剑是本王的如意剑,本王不佩戴,如被篡权者窃去,yīn曹地府岂不是要大乱?”
阎王nǎinǎi嗤之以鼻:“哼,哼哼!你就是仗着有yīn煞剑,才敢胡作非为,不是我夺过来,你逼靓勾做姨nǎinǎi,被菩萨知道,那就不会有罚你去投胎这么便宜的事了!”
阎王擦着额上的汗:“哦,yīn煞剑还在你那儿!我放心了,放心了。你不在跟前,我还有那道毒咒,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阎王nǎinǎi笑道:“对,你还有那道毒咒,谁敢不从你,念将起来,还不马上跪下求饶?”
阎王咕噜道:“对,跪下求饶,向我求饶…当然,我不会对你念毒咒…”
阎王nǎinǎi又沉下脸:“你敢?”
阎王吓得掩住脸:“不敢不敢,千万别再使yīn煞剑…”
此刻,判官陪笑道:“大王放心,nǎinǎi哪能再向你使yīn煞剑呢?这次投胎做人,大王受尽磨难,nǎinǎi的怨气也出够了。”
阎王恍若隔世,茫然说:“投胎做人?…对,我被三个臭皮匠气死了!那个五香…五香…”他的眼睛又发直了。
阎王nǎinǎi追问道:“谁是五香?判官,老实说,大王是不是在阳间又看中了哪个女子?”
判官忙掩饰:“没,没有。大王在阳间还是好—个‘吃’字,五香,五香,大概就是大王最喜欢的一种佳肴,就像nǎinǎi烧的猪头肉一样,喷香喷香!”
阎王nǎinǎi这才心满意足地笑道:“还是喜欢吃香的!宫女们,欢喜榻收拾好了吗?大王和我要温馨温馨啦!”说着,—把挽住了阎王。
阎王“哦”了一声,阎王nǎinǎi顿时板起了脸,马上又笑着问道:“怎么,我让你作呕了?”
阎王赶紧摇头:“不,不,本王是猪头肉吃多了,八十八斤哪!”
阎王nǎinǎi笑道:“八十八斤好啊,发了又发呀!”
众牛头马脸齐声呼喊:“大王和nǎinǎi今rì欢喜榻大团圆,发了又发,发了又发,可喜可贺!”
阎王nǎinǎi把阎王挽得更紧了。
且说,人世间的激流江畔,刘都统导引在前,书童相伴在旁,诸葛亮坐在车轿里,南征的军马在他们身旁缓缓从铁索桥上通过。
三个臭皮匠依依不舍地前来送行。
五香含着泪说:“丞相,一路上多保重,夜里一定要早早安寝。”
陈促:“丞相,忧思伤神,你该多多抚琴长歌。”
马腊拍拍肚子说:“丞相,吃东西最要紧,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喝足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诸葛亮对刘都统夫妇笑道:“瞧,这三个臭皮匠,一下子变成三个臭郎中,给我开了三个臭药方:吃了睡,优哉游哉,仿佛江对岸是世外桃源,蓬莱仙境,哈哈哈哈!”
刘夫人微笑道:“丞相,他们三个关心你,把你当皮匠老爹看待,你可不能取笑他们啊!”
刘都统却说:“哎,夫人此言差矣!丞相也舍不得离开他们,心乱如麻,说说笑话,是为了快刀斩乱麻呀!”
顿时,三个臭皮匠眼里盈出泪花,五香忍不住靠在刘夫人身上呜鸣哭出声来。刘夫人怒道:“老头子,你糊涂一世,这时来搬弄什么小聪明?看,把五香都惹哭了!”
诸葛亮叹了口气,点头说:“都统大人和夫人说得都不错。本相跟三位小师傅实是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有缘难舍再分开!但兵贵神速,铁索轿已架好,本相要完成先帝遗愿,开拓疆域,安抚四方,只得挥师渡江。待本相凯旋,重渡激流江,定到江城看望三位小师傅!书童,咱们启程!”
书童正与陈促、马腊拉着手,闻言立刻示意轿夫推轿上路。
三个臭皮匠含泪向远去的诸葛亮—行挥手告别。
第二天一早,阎王就匆匆从欢喜榻上爬下来,快快来到森罗殿,一屁股坐到宝座上。不一会儿,阎王nǎinǎi也赶来了,笑着陪坐在他右侧。
此时,地府众官员早已排列两旁。
男勾魂官帅勾出列,拱手奏道:“启禀大王、nǎinǎi,勾魂官帅勾昨rì已将巨贪梅梁志拘来,现关在丰都狱听候处置。”
阎王细看了下帅勾,说:“好,好。你是帅勾?一表仙材!本王要你和靓勾再去勾三个人来!”
帅勾皱着眉头:“三人姓甚名谁,所犯何罪?”
阎王茫然说道:“嗯,陈醋,麻辣和五香…”
众鬼仙都笑了起来。
阎王nǎinǎi笑骂道:“瞧你,猪头肉吃得太多,记起了yīn间的事,却把阳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陈醋是什么?酸不拉叽的!麻辣是什么?辣还可以,—麻起来,舌头跟木头一样!五香嘛,是指八角茴香,还是用五种香料配起来的调味品?你可得说清楚呀!”
阎王气呼呼地说:“是三个人呀!三个臭皮匠!世界上顶臭顶臭的臭皮匠!本王在阳间被他们气死了!陈腊和麻辣是两个男的,由靓勾去勾魂,保证一勾就勾到。五香是女的,美若天仙,我还拿不准帅勾能不能把她勾来呢!”
阎王nǎinǎi立刻啐道:“呸!你这花花肠子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掉?一个皮匠就美若天仙?你一定是在阳间又动了歹念,结果输得—败涂地!判官,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判官支支吾吾:“大王,大王…大王在阳间跟三个臭皮匠结了怨,他被三个臭皮匠一气再气,—直气得回到yīn间。”
阎王nǎinǎi:“哈哈哈哈,这三个臭皮匠不是坏人呀!难道我不知道你们投胎投了什么?一个是土老财,一个是土老财家的走狗。土老财人称严霸王,霸里霸气,做尽坏事!没有这三个臭皮匠,还除不了恶霸,你们还不是留在阳间活受罪?得感激他们才好呢!”
阎王恼羞成怒道:“什么?这儿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我是阎王,我要抓谁就抓谁!”
阎王nǎinǎi也提高嗓门:“犯糊涂!犯糊涂!你是阎王,不错,但我是阎王nǎinǎi!你行不正,就要由我管你!”
阎王吼道:“什么?他们欺到我头上,欺到你夫君头上,我还不该把他们抓起来关进十八层地狱?”
阎王nǎinǎi:“不该,大大不该!”
阎王:“怎么不该?我堂堂阎王,抓几个臭皮匠犯什么法?”
阎王nǎinǎi:“哼,亏你吃了八十八斤的大猪头!连自己坐在这yīn曹地府的职责都弄不明白!判官,你说说,咱们yīn曹地府能随便抓人吗?”
判官低着头,低声说:“大王,nǎinǎi所说不谬。在阳间当政要光明正大,在yīn间当政同样要正大光明。yīn间要抓要惩罚的是有罪恶之人,行善积德的人是不能随便抓到地府来的。”
阎王着急地说:“你,你判官,职责不是管着生死薄吗?把他们的名字划掉,快快划掉!”
判官冷冷地说:“大王,生死薄只是一本薄子。有些人生不如死,有些人虽死犹生。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生xìng顽恶的人,才由帅勾和靓勾去把他们捉拿归案…”
阎王失望地叹道:“照这么说,咱们yīn曹地府该是善恶分明、秉公办事的地方啦?”
判官望了下阎王nǎinǎi,见她微笑着点头,只得挤出笑来说:“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王的神智全恢复了!yīn曹地府确是专门惩处罪恶之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