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上已出现三只“黑蚂蚁”,围着石头“大饭粒”转来转去,唱道:“小小年纪,喜欢蚂蚁,搬块石头,当颗大米。你用牙咬,磕破嘴皮。我用肩扛,磨穿上衣。扛来扛去,还在原地!”
阎王拍手叫道:“好好好!扛来扛去,还在原地,千年不变,万年不移!”
判官笑道:“大王,你编得顺口,但哪有蚂蚁搬不了大米的事?等着吧,马上就搬动了!”
阎王:“本王叫好,因为他们演给小孩子看,三个臭皮匠傻乎乎的,看着正合适!”
果然,五香、陈促和被骑着的马腊,都仰脸望着那三只黑蚂蚁搬石头!
大石头倒来倒去,压得“黑蚂蚁”胡叫乱嚷,引得众牛鬼蛇神哈哈大笑。
阎王:“判官你看,筋疲力尽,还是徒劳无功!这不是在教训三个臭皮匠吗?”
判官:“但石头总会被搬动的,这不是…”见阎王朝他瞪眼,马上改口:“…一下就演完没戏了?”
阎王:“三个臭皮匠当然没戏了!本王的蚂蚁会搬大米,他们却饭到嘴巴边,连伸手张口都不会!”
高处平台上,三只“黑蚂蚁”又搬起“大米”来。
判官从马腊背上跨下,谄媚:“大王,卑职替大王将这马儿驯服了,骑着挺舒服的,请大王上马!—一”
阎王跨到马腊背上,笑道:“好好好,判官,你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本王是骑马看蚂蚁,嘿嘿,瞧着慢慢跑!驾儿一—驾!”
判官笑道:“马比驴聪明,大王你小心着!”
阎王拍了下马腊的臀部:“千错万错,拍马不错!连神锤都认定老阎是老马朋友,没飞出来瞎折腾!哈哈,马儿啊,咱们走喽!”
马腊驮着阎王又爬了起来。
平台上,阎王nǎinǎi黑衣黑裤,边推着大石头,边唱道:“小小一颗米,搬动费力气,跟斗数不清,磨破两层皮。滚来又滚去,离家三十里!干脆睡大觉,躺下变头驴!”
唱完伸臂打个哈欠:“你俩继续搬吧,我可宁愿被人骂做笨驴了!”谁知,那两只“黑蚂蚁”还使着劲,她这一松,石头就滚过来压在她身上。她四肢乱划,夸张地呻吟道:“哎哟哟,你是驴打滚,我被压得屁打滚!”
众牛鬼蛇神哈哈大笑。
判官大声:“大王,你可当心驴打滚呀!”
阎王也大声:“呸呸呸!你别满嘴屁打滚!”
众牛鬼蛇神又笑了不停。
帅勾也黑衣黑裤,过来拉着压在大石头下的阎王nǎinǎi唱道:“宝塔盖了七八层,还差一个琉璃顶,画虎画凤又画龙,只差都没点眼睛!新郎进了洞房门,你却蹬腿丢小命!”
阎王nǎinǎi跟着双腿蹬了几下,不动了。
阎王、判官和众牛鬼蛇神又一齐大笑起来。
靓勾也是黑衣黑裤,过来拉了下,唱道:“丢掉大米丢掉魂,屁不打滚四肢冷。不差你这黑蚂蚁,大米堆到脖子根!哼,哼!”
众牛鬼蛇神跟着跺脚:“哼,哼!”
阎王朝判官挤眉弄眼,悄声:“嗨,靓勾这话有点意思呀!你琢磨出什么味道来吗?”
判官谄媚:“什么味道?大米堆到脖子根,让我想起大脖子夫人!这味道,嘿嘿嘿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阎王:“跟你说正经的,本王觉得,靓勾这末一句,有点想当大nǎinǎi的意思…”
判官:“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这个大nǎinǎi,不可能‘新郎进门,蹬腿丢命’!只怕勾了你的魂呀!”
阎王笑道:“但愿你小鬼金口,本王心想事成!”
判官:“一定,一定!”
平台上又咿咿呀呀演了起来。
忽然,一直呆呆望着“蚂蚁搬大米”的五香开口喊道:“我要吃饭!吃饭!”
判官:“嘿嘿,大王,靓勾有那意思,五香姑娘也不甘落后,开口要吃大米饭了!”
阎王笑道:“好啊,本王来喂她吃!”说着从马腊背上跨下来,端起—碗饭,弯下腰去,却被马腊腿一勾,失手将碗打破。
阎王一惊,但见他仍趴在那儿,笑道:“怎么尥蹶子?你也要吃饭?你那蹄子会端碗吗?”
马腊傻笑道:“嘿嘿,我这蹄子会钉鞋,喏,我还有把锤子…”说着不知怎么手里有了把锤子,但马上咣的一声掉到阎王脚边。
阎王一伸手,却哇地叫道:“好烫,像打铁的锤子!”
判官却已跃了起来,叫道:“大王小心,咱们还是回崖上去吧!”
马腊傻笑着又去捡那锤子,阎王才飞跃起来:“笨驴,别胡来啊!本王一会儿找点豆子喂你…”
判官却喊道:“没那么便宜!做鞋吃饭,做鞋吃豆子,不做鞋就饿死你!”
马腊捡起那只破鞋,一阵乱敲:“做鞋吃饭,做鞋吃豆子,敲豆子,吃鞋子,锤敲鞋,鞋敲锤,吃锤子…”
众牛鬼蛇神又哈哈大笑起来。
五香伸手拿过那鞋和锤子:“补鞋用针,用鞋补针,用针用针…”另一只手已拿出神针,比划几下,却将鞋子和锤子缝在一起,交给马腊:“穿着试试…”
马腊脱下一只鞋,穿上连着神锤的鞋子,踢踏踢踏像瘸子一样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到陈促身边:“鞋子一只轻,一只重,怎么回事啊?”
陈促帮他脱下那鞋:“鞋子上缝了把锤子,锤子上带了只鞋子,穿不了锤不了,还得用我剪子!”说着拿出神剪,刷刷刷把鞋和锤子分开,一手交给马腊,一手交给五香。
五香看了看鞋:“嘿,这鞋不是补好了吗?有饭吃喽!”说着丢下鞋去端饭碗。
阎王在崖上喊道:“慢!那鞋真补好了吗?”
长手立刻伸下崖,将那鞋取来交给阎王。判官凑过来一看:“哎呀,鞋补好了!大王,亏得咱们飞上崖来…”
阎王:“怕什么怕?傻瓜也能补成这只鞋!”
判官:“但他们刚才连针都拈不住,剪刀也拿不稳呀!现在将鞋和锤子分开,鞋也补好了…”
阎王笑道:“拈得住针有什么用?将鞋和锤子缝在一起,你能穿啊?心筋已断,这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哈哈哈哈…”
判官:“但陈促那几剪刀,一点不含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