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陌一下僵硬无比。
那一刹，她的眸子里闪过的都是错愕，震惊和悲凉。
乔以陌从来都知道自己跟顾风离的差距，他们不在一个世界里？
她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软弱的没有一丝力量。被这样带进了洗手间，都不敢反抗一下。
而现在，原来他的话，这样的伤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伤人？
她何時傍上黄总了？
还车接车送？？
她忽然想到下午的時候自己上了黄总的车，正好顾风离的车子开过来，原来，这样也能做文章，这样也能让人胡思乱想？
她咬住唇，不说话。
顾风离微微垂眸，低头看着她，乔以陌那微微低垂的脸蛋隐隐有悲伤滑过的痕迹。
那一刹，顾风离敛了下眉，眼里闪过不知名的神色，手一动，扣了扣乔以陌的。
乔以陌呼吸急促起来，却又惊恐无比，这里是男厕，他这样把她掳进来，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她承认自己怯弱了？可是，害怕也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她没有叫，只是抬起头，眼睛倔强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冷声质问：“就算我傍上了黄总又关局长什么事？局长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顾风离的眸子更冷，忽然俯身，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是如此的犀利，如此的吓人“
乔以陌倔强地看着他，丝毫都不妥协，虽然眼底都是惊恐，但是此刻还是没有躲避。
顾风离那张绝无仅有的俊颜，带着妖孽般魅惑的气质，微微眯起的眸子，犹如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隐匿了太多的情绪，他的唇角同样又半噙着危险的优雅。
一个男人，即使在最危险的時刻，也能保持着优雅，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乔以陌看着他，最终还是在他这样迫人的危险眼神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是后退能退到哪里？身后就是厕所的门，已经无路可退了。
乔以陌只能低低地喊道：“你放开我，不然我叫了......”
顾风离视若无睹，嗤笑一声，“你叫？叫啊？这里是男厕，乔以陌，你跑到男厕来耍流-氓，还贼喊捉贼了啊？”
“你--”乔以陌就没见到过说话这么不讲道理的男人，“你不讲道理？你根本是强词夺理。你——”
乔以陌还想说，可是却被顾风离那充满压迫姓的气息包裹，他身上那股慑人的煞气让乔以陌被震住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终于低下了头，脸上露出畏惧，懦懦地叫了一声：“局长.........”
“你打算跟黄总做什么？”他终于开口。
乔以陌怔住，仿若看到他眼中的那个自己，就像当初，走投无路時卖了自己的那一夜時候的自己，屈辱，悲凉，无可言说，一股脑的迸发出来。
可是，不是？
她此刻没有这样，她昂起脸，两眼喷火地怒视着他：“我没有？”
闻言，顾风离浑身的力气似乎一瞬间收敛，很快的，他的视线变得慵懒起来，“真的？”
“我没有？”乔以陌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很坚定，她没有做那种事，那样的事，做一次就够了，人生都跟着颠覆了，再做一次，就真的万劫不复再万劫不复了？
“你最好不要撒谎？”顾风离又开口，声音也不高，却震慑人心。
乔以陌有点惊讶，“可是，这关你什么事？”
顾风离站在原地嘴角扬起桀骜冷笑，“关我什么事？你会知道的？”
乔以陌瞪大眼睛，“你还是现在说吧？”
顾风离倏地一下低头，凑近了乔以陌。
乔以陌低叫：“你要干什么？”
顾风离只是伸手抬手把她额前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手势温柔而柔凉。
下一秒，他忽然扣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乔以陌叫了出来：“你不要这样？”
“……乔以陌？”顾风离顿時笑了：“我想，有件事，我觉得你最好清楚一下比较好……”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唇道。“要怎样，我说了算？你当真以为我的记忆不好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记忆力是绝对的好，即使在梦里，也能记住一个女人的脸，而她就算是在梦里出现，我也会把她抓到，想逃离，需要资本，我想她是没有那个资本的？”
乔以陌恍然，揣测这话的意思？
而顾风离却已经他低下头，唇堵住她的，然后以唇舌打开齿关，邀她共舞。
错愕？
呆滞？
心脏撞击着胸腔，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和声量。
他对她深吻，近在咫尺。他和她之间，隔着两人的眉睫，浮动的情意，沙哑的低喘，隔着他的深不可测与她的心无城府以及不知所措，隔着太多惶惶不安的猜测？
这一刻，乔以陌惊得无法言语？
那炽热的舌尖带着烟草的气味深入到她的口中，气息？
顾风离顷刻间就颠覆了她的整个世界？
这样清醒時候的吻，第二次发生了？
乔以陌慌得不知所措。
顾风离索取了一个霸道而又缠绵悱恻的吻，抵着她的唇瓣，他声音沙哑地开口：“我要这样，不，比这还多？”
说完，他的手托住了她的屁股，硬硬的往他这边一拉。
这一查，乔以陌全身都燃烧了：“不？”
顾风离只做到这里，并没有乱来，然后把一张卡放在她裤兜里，然后说了句：“密码是六个0？”
说完，他的大手顺着她的曲线滑上来，手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柔软，乔以陌全身起电一般麻酥酥的，而后他的大手滑到她的脖子，伸手卡住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一字一句地说道：“乔以陌，你给我记住，敢傍大款，我会掐死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今晚十点，等我电话？”
手指倏地齐用力，瞬间乔以陌有种窒息的感觉袭来？
而顾风离却松了手，再度低头，吻落在她额头。“乖女孩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说完，顾风离彻底放开他，然后开门，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这才看向乔以陌。“出去，你打算在这里呆到人来吗？”
乔以陌想说什么，可是，顾风离已经走了？
乔以陌整个人都虚脱了，快速地跑了出去，站在洗手间的玻璃墙前，看着里面的自己，眼神恍然迷离，唇红肿，泛着水光，似乎还残存着顾风离的味道，只要一想，耳边的红晕就扩大，很快扩大到了耳根。
顾风离已经不见了人影？
乔以陌低头从裤兜里拿出那张卡，中午的那张，那卡上似乎还带着顾风离身体的温度，而刚刚被他抚上的身体，也还好热，乔以陌觉得，这真的是歼-情了？
她跟局长真的歼-情了。
惶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处在恋爱中的女子，脑海里闪过大学時候宿舍里姐妹约会回来時的样子，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不是约会？
这是.......歼-情。
她怎么能拿顾风离的钱给宋易安呢？
拧开水管，洗了把脸，凉水打在脸上，降低了她脸上辣的温度，却更红晕了？
电话这時候响起来，乔以陌拿电话，是宋易安，还是宋易安？
她的心是颤抖的，做错事的人无法不心虚，除非心里素质格外好，而乔以陌恰恰不是心理素质好的那种人，她接了电话，低声开口：“易安？”
“以陌.......”宋易安欲言又止。
听着宋易安那样的语气，乔以陌心里一抖，有点不忍心，于是飞快的说道：“易安，你别着急，钱，我正在借，很快就会借到的？”
她没敢说顾风离主动借给了自己钱，她还在犹豫，她不能用这个钱？
可是，那边却传来宋易安的声音，他说：“以陌，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等下先打给你六千，我筹了六千？”那是黄经理刚才给的卖房子的提成。
“呃.......以陌，谢谢你？”
“剩下的我马上想办法，你不要着急？易安，你妈妈现在好点了吗？”
“每况日下？不知道最后怎样？”
“你放心，阿姨一定吉人天相，会度过难关的？”
“以陌，你真好？”
乔以陌羞愧地道：“易安，我等下就给你先存6000？”
电话挂了的時候，乔以陌又踌躇了，这六千块，也是顾风离买了那套房子的钱，也是顾风离让她赚到的？为什么都和顾风离有关系？工作，生活，都扯上了顾风离？
她觉得更乱了？
还没回去，就传来牛小宝的声音：“陌陌，你干嘛去了？掉厕所里了啊？”
“没有，没有？”乔以陌赶紧回答，一抬头，看到了牛小宝。
她走来，看了看她的脸，“怎么了？脸这么红晕，见到帅哥了，发-春了？”
听牛小宝这么一说，乔以陌瞬间心虚，连忙说：“别瞎说，哪有啊？我只是洗了把脸，水有点凉？”
“哦？这样啊？”牛小宝目光柔和下来，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对了，这周回家不？你这都考上了，是不是回家显摆一下，也骑着驴，带着大红花，自在一下是一下回去臭显摆一下？”
乔以陌微微低头，无形中，似乎藏匿了什么。
而牛小宝看着她，眼光犀利，自然也洞悉了。“你不会是还没有跟你爸妈说你考上的事吧？”
“嗯？”乔以陌点点头，“的确还没有说？”
“我的天那？乔以陌你可真够沉得住气的，这事要是我爸妈知道，那还不得高兴死，他们巴不得把我送到机关单位去，姑娘我就不爱去，谁爱去谁去？”
乔以陌笑了笑。
牛小宝突然停下来，眼神犀利地看着她：“为啥不说？你爸妈还没消气？给你气吃？”vequ。
被牛小宝看的有点无处遁形，乔以陌掩饰的一摆手，讪笑道：“没有，我爸妈还好，只是对我有点恨铁不成钢？”
“陌陌，这周我陪你回家啊？你这考上了公务员，是不是应该荣归故里了？”
乔以陌听到这个，就摇头：“小宝，我暂且不想回？”
“怎么？你打算一辈子不回家了？”
“不是？我只是有点打怵，暂時不想去？以后吧？”
“放心，我保护你？”牛小宝很仗义地拍了下胸膛。
乔以陌摇头，“上次已经害你被殃及了？”
“没事？这次我保证会沾光，你爸妈一定会高兴的做梦都喊好？”
“也许吧？”乔以陌自嘲一笑，眼中没有丝毫希冀，有的只是悲凉。
牛小宝见她如此，了解她的难处，拍拍她的手臂，安慰她：“你这要是在过去，可是属于中了秀才进士啊，那是要带着大红花满乡里广播呢？打起精神来，乔以陌，你可不是怂包？”
“我已经很好了？”乔以陌笑着告诉她：“我精神一直很好，没有萎靡，没有颓废？我还活着，并且考上了公务员，我的确是不会倒下的？”
“我就知道乔以陌是最厉害的？打不倒的？”牛小宝揽住她的肩膀。“对了，你要请客，你可是考上了工作又拿到了奖金？说啥都得请我吃一顿大餐？”
“........”乔以陌一顿。
牛小宝看她：“怎么了？不行？”
“不是？”乔以陌尴尬的笑笑：“我缺钱？”
“缺钱？”牛小宝皱眉。“你干啥缺钱？做生意？”
“不是？小宝，今天谢谢你，让我拿到六千块。我还真的缺钱？”乔以陌想起宋易安，不由得就叹息。“不是做生意？”
“不做生意还缺钱？”牛小宝皱眉。“那是交房租？”
“不是？”
“那是什么？”
“易安的妈妈病了？他没钱，问我有没有？希望我能凑到五万，好手术？”乔以陌小声告诉她。
牛小宝再度皱眉：“病了？你拿钱？轮着你拿了？宋易安亲自问你要的？”
“嗯？”乔以陌道。“他也是走到最难处了吧，不然依照他那样的脾气，不可能问的要的？”
“我擦？”牛小宝惊叫：“他这是第几次问你要了啊？还替他说话，前几次我就看着不顺眼了，一千两千的帮忙就算了，这一张口就五万，乔以陌，我看你跟他吹了吧？这种男人，太累了？你现在跟他都没定下来算不算是女朋友，他就问你拿钱花，这次算是情有可原，他妈病了，但是之前几次，那都是生活费啊？一个男人读研究生，有的是時间去打工，他不勤工俭学，问你要钱，你凭什么养他啊？不花他钱咱女人就够自重的了？还问你拿上瘾来了啊？”
“小宝，你小点声？”乔以陌见牛小宝越说声音越大，赶紧拉住她，再喊，把人都喊出来了？
“这不行？他家七大姑八大姨的有的是亲戚，凑凑就够了，不用你操心？这你们要是结婚了，你不拿说不过去，这没结婚，就不能拿？女人赚个钱是养活自己的，不是给男人养家的，想给老娘治病，自己赚去啊？卖血卖身都行？”
“瞧你说的？”乔以陌无奈的笑：“小宝，你借给我点吧，宋易安是真的有难处了？”
“切？不借？绝对不借？我觉得这钱借给你也是打了水漂了，更何况我才2万块的私房钱，那是 我不吃不喝自己的存了一年，盯着毕业了啃老族的名声在家厚着脸皮啃了一年父母才存下的私房钱，你让我借出去，我的人生可咋办？”
“我会还你的？”乔以陌保证。
“不借？要是你有事，我二话没说给你，问题是宋易安是个男人，他读书一路走来，多少同学，不能借啊，为啥非要难为你？他还要不要脸啊？在女人面前都这么丢份？换男人，换男人啦？”
“不是到了一定难处，他不会张嘴的？”
“我看是张嘴习惯了，这次狮子大开口了？”
“小宝？”乔以陌摇摇她的手臂。
“不借？不借？死都不借？”
两人一吵吵，有人从走廊里走来。就听到有人喊：“牛小宝，谁让你在这里玩的？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啊？”
一听到声音，乔以陌和牛小宝都傻了。
是亓云峰？
乔以陌和牛小宝一起回头。
只听到牛小宝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表哥，这事不赖我，来这里唱歌是单位领导的意思，别告诉我爸妈？”
亓云峰本来想说牛小宝几句的，一下看到了乔以陌，顿時惊叫：“小乔，你怎么在这里？对了，刚才你们是在借钱吗？小乔你有困难啊？””
“表哥，你们认识了啊？”牛小宝惊叫：“我还说回头叫上你，让你在环保局照顾一下陌陌呢，看来你们都认识了？表哥，这是我死党，你以后可帮我罩着点，谁敢欺负她，我一巴掌拍碎他？”
“你也得有那本事？”亓云峰嗤笑一声。“对了，刚才说的借钱的事，怎么回事？”
乔以陌很尴尬，没想到这话被亓云峰听去了，刚要解释一句，结果被牛小宝往后一揽，挡住她，不让她说话。
牛小宝嘿嘿一笑，飞快地对乔以陌道：“陌陌，这是我姑姑家的宝贝疙瘩，我嫡亲嫡亲的表哥亓云峰。上学時候不好好读书，当了五年兵回来当了司机？司机都是没本事的人干的，这没本事的人吧，一般都是好人，人品俱佳，我表哥平時虽然说我嘴损了点，但是吧，不失为好人一个？至少绝对不会问女人要钱花，对吧表哥？”
“嘿？我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亓云峰似乎格外兴奋，说话的语气也带着调侃。
只要是人跟牛小宝说话，都会被她跳跃姓的扯开话题，一会儿就忘记了原来要说的。
“表哥，我当然是夸你了？”牛小宝颇有哥俩好的气势，伸手搭在亓云峰的肩膀上，对着乔以陌说道：“所以呢，陌陌，我表哥亓云峰呢，还算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当然呢，他未婚，要是你们发展成为男朋友，我也没有意见？”
乔以陌无语，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尴尬死了，以后同事还要不雅见面了啊？
亓云峰一愣，继而笑得有点害羞似的？
牛小宝一看这样子，立刻兴奋的眨巴了下眼睛：“俺的乖乖？表哥，你用了什么润肤露啊，居然擦出来了苹果红的韵味？”
“你给我闭嘴？”亓云峰立刻制止。
乔以陌看着他们真心羡慕，表兄妹的感情真好。
但是牛小宝的调侃她没有放在心上。
“小乔，没想到你跟我表妹认识，我表妹有点不靠谱，说话没边，这也不能怪她，主要是小時候吧，她的头被门挤过？”亓云峰这么解释。
这话，让乔以陌想要笑。“我跟小宝是好朋友？”
旁边，牛小宝一脚踹过来。“亓云峰，你怎么不去死？你才被门挤过，你们全家都被门挤过？”
“我全家包括你的亲姑姑，牛女士？”亓云峰道。
“哼？”牛小宝气鼓鼓的，然后伸手揽住乔以陌。“陌陌，走，不理会他，我们去唱歌？”
“别走啊？我们这边也唱歌呢？一起去啊？”亓云峰扯住牛小宝，没想到表妹跟乔以陌认识，还是好朋友，这下他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真是太兴奋了？
“你们？谁啊？”牛小宝掀了下眼皮。
“局长跟几个别的单位的领导在这里谈事，我们几个司机另外开了一间，走，去我们那边看看？”
“不去？不去？都是司机，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要去也是去局长们那里，跟着司机有啥前途？”
“瞧不起我们啊？”亓云峰直瞪牛小宝，在乔以陌面前，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吗？
“不是瞧不起，是刺激你，以后任重道远，路还很长，你要奋斗啊？不然姑娘可不喜欢你这种不思进取的人？”
亓云峰不说话了？
“小宝，其实我觉得司机很好啊，司机这职业也不是人人都干的了的？”乔以陌看亓云峰那懊恼的样子，不由得出来解围。
亓云峰一听这话，满眼都跟着放光了？“小乔，你真好？”
“啧啧啧--”牛小宝酸溜溜地看着自己表哥，啧啧有声地叹息：“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去你的？什么跟什么啊？”
“这么热闹，说什么呢？”突然加入了一道声音，几个人同時回头。头小在下。
是顾风离。
乔以陌一回头看到顾风离，他眉眼疏淡，如果不是熟悉他的声音，几乎以为刚才开口的不是他？而她瞬间想起刚才的事，一下就脸红，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却又怕旁边这二位看出名堂来，很是尴尬？
“局长，你怎么出来了？”亓云峰道。
“怎么都在走廊里？”顾风离看看亓云峰，又看看乔以陌，再看看乔以陌身边的牛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