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一凡说道:“十全十美,我前面跟你说过,是圣火教附属刺客,但又自成一派。他们为人处世有着自己一套。十全是个男的,名字后面各有一个全字,更加离奇的是,他们的姓氏。这一直是江湖中一大奇葩的存在。”
谢聆好奇心起,问道:“那从方才见到的这五个来看,难道他们的姓,真的是从一排到十?”
岳一凡点头道:“不错,十全的姓氏,分别是单、粱、叁、斯、伍、路、齐、巴、九、石。”
谢聆觉得好笑,道:“真难为凑够这十个人。”
柳文文插嘴道:“更加难为的是,还有十美。是十个女子。她们分别姓伊、尔、散、司、武、刘、戚、八、久、师。她们的名字,最后一个字都有个美。”
谢聆新奇道:“当真是无奇不有,难道他们改过姓的?”
岳一凡道:“好像并没有改过,他们二十人一起长大,现在都不过二十至三十之间,武功差距很小,比如那单友全才三十出头,人称全老大,最小的石小全二十左右,因为是一起长大,之间的默契妙不可言。最主要的是配合的天衣无缝,行刺杀人从无失手。江湖中人都是很头疼他们的纠缠的。”望了一眼柳文文,满是责备之意,继续说道:“本来我们只是得罪圣火教,十全十美不会过于放在心上。闯荡了一次圣火窟,我便明白,圣火教不过尔尔,但十全十美还是需要提防的。谁知今天梁子算是结下了,只怕rì后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虽是不惧……”
谢聆生怕柳文文尴尬,忙道:“算了,岳大哥,那衡州陆府又是什么?”
岳一凡答道:“江南有四大家族,生意做得都很好,江湖上也有些名气。衡州陆府便是这江南四大家族之一,他们占尽铸币之便利,近几年发展飞快。敛财之道,颇为了得。另外三家是景德镇的南宫世家,做陶瓷生意,杭州刘家堡是干客栈jì院的勾当、苏州何家庄做的是丝绸的买卖。他们四家家财丰厚,富可敌国。互相又有牵制又有生意来往。另外他们四家,武学上也有自己的一套,只是自家公子不好好学,现今这一辈,只有南宫世家几个年轻人武功还过得去,而其他的都不值一提,比如咱们刚遇见的陆公子。”
谢聆问道:“那不知他们跟圣火教有什么牵连,我看那小子蛮好玩的。武功不高,却想行侠仗义,不顾危险。我误伤他倒是很过意不去。”
岳一凡笑道:“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家族根源深厚,率xìng而为。又有什么好玩的。”
谢聆不置可否,嫣然一笑,道:“我看他倒是侠义中人。”
岳一凡道:“他们距圣火教不远,想必有什么事情密谋。与我们无关,无需多想。”
谢聆对于这一点打心眼里赞同,说道:“那倒也是。岳大哥,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岳一凡道:“眼看天快亮了,我们的马匹落在了七星镇,也别回去取了。往前走走再说。最好暂时能躲避十全十美。”其实如果是岳一凡一人,他也并不会躲避任何人和事,只是现下担心谢聆的安危,才如此说的。瞬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谢聆如何不知岳一凡的心意,便道:“嗯,听岳大哥的。”
柳文文心里不是滋味,心想道:“刚刚认识的时候,你也跟我说过听我的。”
岳一凡挽住谢聆的手,道:“聆妹,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伤。”
谢聆碍于柳文文在边上,轻轻推开岳一凡的手掌,说道:“先不说这些。”
三人反方向而行,到了天亮,又是一个小镇,岳一凡买了三匹马,问清路途,不rì到了信州。
玉山东去不通州,万壑千岩隘上游。
应会逐臣西望意,故教溪水只西流。
信州城南贵溪水西流,属江南东路,领贵溪、上饶、玉山、弋阳、铅山、永丰六县,颇为繁华,三人赶了一天的路,岳一凡还好,谢聆和柳文文却是疲惫至极,柳文文若不是为了跟住谢聆,才不愿意如此长途跋涉。而谢聆完全是因为失血过多。
三人进了一家客栈,一面吃饭,一面商谈着接下来该如何去从。正说着话,只听店小二咋呼道:“哎呀,这位公子,从洪州回来了?”
谢聆好奇抬头,心下先是一惊,接着镇定下来,伸出一个手指,蘸了下杯中茶水,写道:“陆希文。”
柳文文正要回头,谢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别动。
这进来的正是陆希文,只见他火急火燎的说道:“快快快,随便炒几个小菜。我要赶路。”
店小二喜笑颜开道“好咧,公子稍等片刻。”原来陆希文同陆明从衡州去圣火教的途中经过此地,也是在这个客栈住了一宿,而陆希文出手阔绰,店小二对他印象极为深刻。
谢聆心中不解,何以只有陆希文一人。陆希文进了客栈,也不看其他处,来了饭菜扒拉几口,狼吞虎咽。
谢聆望了一眼岳一凡,岳一凡摇了摇头,谢聆点了下头。岳一凡突然道:“问问即可。”
谢聆起身,来到陆希文面前,坐在他的对面。陆希文满嘴饭菜,见有人坐过来,先是不以为意,含糊道:“本公子不喜欢拼桌,兄台还是另……”抬头一看,一口饭咽不下去,噎在喉咙,慌忙喝了口水,道:“你……你……怎么是你?”
谢聆笑盈盈道:“你陆叔叔呢。”
陆希文又喝了口水,道:“为何要告诉你?话说你们闯了大祸,还不快找个无人烟的地方躲起来。”
谢聆笑意泯然,道:“为什么要躲?我说陆公子,你是不是在躲避你陆叔叔啊?”
陆希文眼珠子一转,道:“你就是谢聆吧?”
谢聆偏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陆希文道:“其实本公子有帮你,你可知道?”
谢聆奇道:“哦?帮我?此话怎讲?”
陆希文又吃了口饭,瞧了一眼谢聆身后那桌的岳一凡和柳文文,道:“哪位大侠和姑娘为何不同你一起过来?”
谢聆道:“他们也不喜欢拼桌。你别答非所问。”
陆希文狡狯一笑,道:“昨夜你使暗器之际,我假装受伤,陆叔叔无暇追你,不然你们也不会如此顺利。”
谢聆这才想起自己使“小米飞刀”之后,陆希文确实啊了一声。当时还在奇怪怎么会打到他。这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装的。”
陆希文像唱戏文一般,道:“正是如此。”
谢聆问道:“你不是跟圣火教一伙的吗?为何还要帮我?”
陆希文晃着脑袋,道:“谁说本公子跟他们一伙的?躲他们还来不及。我可上了爹爹和陆叔叔的大当了。”
谢聆问道:“此话又怎讲?”
陆希文道:“此事说来话长,哎,谢姑娘,你们准备躲在哪里?我跟你们一起躲躲怎么样?”
谢聆只觉得这个要求莫名其妙,心道:“难道他是圣火教yù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
陆希文见谢聆不说话,叹了一声,道:“也罢。我自己想办法。”
岳一凡咳嗽一声,谢聆道:“岳大哥,你别急。马上就好。”问陆希文道:“你要跟我们,也不是不可。只是你的事不说给我们听,只怕难以让我等放心。”
陆希文一下变得扭捏起来,搓了搓双手,道:“我平rì里倒也经常一人跑出来。只是从来没出过远门。那rì我父亲突然叫我跟陆叔叔来圣火教办事。我奇怪之余,也没多想,兴冲冲地跟着陆叔叔出了这趟远门。”
谢聆见他不再说话,问道:“然后呢?”
陆希文叹声哎气,道:“我哪里知道是给我提亲来的。话说本公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怎么能说提亲就提亲,再说了,我从来就没见过朱仙文长什么样子。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谢聆也感到好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是儿戏了。”
陆希文脑袋只摇,道:“这哪里是父母之命,明明是父母之欺。”
谢聆掩嘴吃吃的笑,道:“那你以后想怎么办躲一辈子?”
陆希文道:“那倒不至于,先躲了这一阵再说。你们到底要不要我跟着,吃喝玩乐,所有花费,本公子包了。”
谢聆不屑,道:“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了?你再有钱,也是父母的。有什么好炫耀的。”
陆希文道:“姑娘此言差矣。本公子所花的钱,都是自己一分一毫赚的。”
谢聆撇嘴道:“得了,我才不信。你等着,我去跟岳大哥商量商量。”
岳一凡在桌子那边大声说道:“不用商量,他原意跟着我们就跟着吧。”
谢聆没想到岳一凡答应的如此爽快,反倒是一愣。接着马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下释然。
原来岳一凡考虑到陆希文武功并不如何高强,看摸样绝对不是扮猪吃老虎的角儿。如果有他跟着,危难之际,倒是一个绝佳的人质,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对圣火教都会有一定的挟持作用。这才答应陆希文。
陆希文道:“那多谢这位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