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聆失望道:“那要找到他,只怕难如登天。”
说书人道:“不错,他弃剑不用,必定会有诸多仇家寻上门来。从今而后,江湖上只怕再也难以听闻岳一凡的事迹。即便是有,也是仇家找上门来。”
谢聆不免心烦意燥,心道:“岳大哥啊岳大哥,你怎能将我的气话放在心上。”殊不知热恋中的男女,对方说的每一句话极具杀伤力,特别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误会,更是伤人之心。
说书人空腹喝了几杯酒,不免醉眼熏熏,道:“这位大侠认识剑圣?”
谢聆回神,答道:“不,只是同为剑客,听闻如此消息,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说书人嘎嘎怪笑,道:“大侠不必伤感,不出五年,只怕江湖之中会有一位新剑圣。”
谢聆随口问道:“先生指的是?”
“便是我刚刚说的谢聆。”说书人坚定道。
谢聆道:“一个女子,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巾帼女侠,才会让人更加佩服。无论岳一凡用意为何,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在极力推崇这个谢聆。再说这个谢聆有‘谢天谢地’这个极大的后台,此女前途不可限量啊。”说书人言道。
谢聆虽然对所谓前途不关心,但听到岳一凡极力推崇自己,心下也是高兴。说道:“江湖险恶,她毕竟是个女子,只怕没这么容易。”
说书人摇头道:“这位大侠莫小看了女子。”
谢聆忙道:“那倒没有。”
谢聆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浅浅吃了几口,又找小二要了壶酒,说道:“先生慢慢吃,在下失陪。”
说书人是有酒便成,说道:“去吧去吧,哦,大侠先把账结了吧。”
谢聆点头道:“应该的。”放了一两碎银在桌上,便要起身回房。只见小剑匆忙上楼,看见谢聆,道:“姑……大侠原来果真在这。”
谢聆道:“你来了,有消息了没?”
小剑四周一看,道:“此处不方便细说。还是先寻一处清净的地方。”
“那到房中一叙。”谢聆jǐng觉起来。想到十全十美都还在衡州,一旦暴露,凶多吉少。
一到房中,谢聆便急问道:“小剑大哥,有……他的消息吗?”
小剑答道:“岳大侠好像已经不在衡州了。”
谢聆听言极是失望,道:“那他不在衡州,你便……便再也没办法了?”
小剑笑道:“那也不是,那rì陆公子到处找你,最终一个丐帮的朋友知晓了你的行踪,而今rì,他又带来了岳一凡的消息。”
谢聆喜道:“那丐帮的朋友现在何处?”
小剑道:“丐帮发生了大事,他已赶回君山。不过他将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在下。”
“快说。”谢聆一想自己态度不好,又道:“请小剑大哥告之,小女感激不尽。”
小剑呵呵一笑,道:“姑娘无妨,在下知道你心急。便在昨天夜里,丐帮传来讯息,召集各路丐帮弟子赶回君山,那位朋友是丐帮五袋弟子,在衡州地位不低,便要连夜赶路。不想遇到了岳一凡。跟他说了不少话。关于君山的事。”
“那真的是岳大哥吗?岳大哥向来……”谢聆想说的是,岳一凡向来对万事漠不关心,怎会出现帮起丐帮来。
小剑一笑,道:“我那位朋友叫肖长青。他也是久闻岳一凡的名头,但他是见过剑圣的。是以不会认错人。说到后来,貌似岳一凡要去君山助丐帮一臂之力。”
谢聆眼前一亮,道:“他要去君山吗?君山在哪里?”
小剑说道:“我只是听一个丐帮留守衡州小弟子说的,具体如何,不得而知。君山在洞庭湖。”
谢聆取了宝剑,系在背上,道:“小剑,你替我找一匹快马。这是一百两交子,多的你留着,rì后我再来衡州,必当重谢。”
小剑向来好赌,输多赢少,见这么多银两,心中大喜,接过说道:“多谢姑娘。”
谢聆摆手道:“这银子是陆公子的,你要谢便谢他吧。”
小剑办事迅速,不到半柱香的时辰,便买到一匹快马。谢聆骑上便走,不做丝毫停留。现在她只想快点找到岳一凡。
谢聆一路绝尘,除了马歇息人食宿和问路,半点也不耽误。待到十rì,已然靠近洞庭湖。
谢聆问了路径,得知洞庭湖不过几十里地,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去君山,怎奈马匹累得不轻,再也难走半步,只得停留。让马自行吃草喝水。
谢聆坐在河边草丛,心道:“不知岳大哥在不在君山。如若不在,我又该如何是好?”
谢聆这几天奔波,伤势没再崩裂,已经渐渐愈合,而脚踝也已能抛开木棍,蹒跚行走无碍。谢聆取下假胡须,洗了把脸,重新贴上。
望着溪水发呆,远处渐渐靠近一群人来,犹自不知。那群人衣衫破烂,总也有十几人,领头的那人腰间挂着六个布袋,看模样是丐帮中人。
谢聆余光一看,朗声说道:“在下路经此地,还没来得及上君山拜访,诸位这是怪罪而来?”
那六袋弟子道:“在下丐帮弟子王大全,请问大侠到洞庭湖有何贵干?”
谢聆并不回头,说道:“在下一路跟随剑圣岳一凡而来,不知你等可曾见过他?”
王大全上下打量谢聆,道:“阁下是?”
谢聆起身抱拳道:“在下只是路过,跟……岳大侠有些交情,请问他在不在君山?”
王大全还礼道:“请问阁下姓名?”
谢聆心焦,见他迟迟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便道:“在下江湖无名人士,说了姓名你们也不知道,何以一再推辞在下所问?”
王大全倒不是有意如此,他早就耳闻岳一凡会来君山相助,但君山此次之难,非同小可,不得不小心应付最近进入洞庭湖的江湖中人。这才隐而不答。这时见谢聆言辞不和,只道是敌人派来查探消息的,便道:“阁下来自上京?”
谢聆见与他们说不来,说道:“既然你等一再为难,那我自己上君山寻找。”说着便要上马。
王大全手中竹棍一点,道:“阁下慢行。”
谢聆听到背后风声,也是恼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手臂一牵一引,优美之余不失其快,王大全眼前一花,便见谢聆小手握住竹棒的另一端。
王大全奋力一夺,竟是纹丝不动,这时又有四骑急奔而驰,看见一群乞丐站在河边,面露惊讶之色,不过脚下不慢,反而加速离去。
王大全急道:“好哇,你果然是契丹走狗。”
谢聆一时没反应过来契丹是什么意思,但走狗二字说什么也不是好话,心中更怒,手下运劲,咔擦一声,竹棒当中断裂。王大全几乎摔倒。朗朗跄跄站定身形,道:“此人为契丹走狗,不需讲江湖规矩,一起上!”
那十几人立马围上,人人手中一根竹棒,谢聆取下风霜剑,并不打开裹布,说道:“好,既然你们非要阻挠我见岳一凡,那便休怪我不客气。”带鞘宝剑挥出,身子一拧,余下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已有两人倒下。
王大全喝道:“打狗阵法!”
只见那十几人竹棒一顿,在地下敲个不停。别小看这单是敲地,声音却是尖锐刺耳,不时有击飞而起的碎石尘土朝谢聆身上招呼。
谢聆知道这声音是为影响自己心神,而那飞石尘土更是克敌制胜之道,当下不敢大意,劲由心生,包裹宝剑的布料层层剥裂,很快露出剑鞘。
王大全一见便知此剑非同小可,指挥道:“上!”
一人上前突袭,二人在后,分为五组,谢聆宝剑一封,继而如行云流水一般泻下,刷刷两声削断二人的竹棍,而那后面两人很快跟上,连绵不绝的功上。
谢聆仗着手中利器,丝毫不惧,承云剑法精妙之处发挥的淋漓尽致,瞬间又斩断三人的竹棒。同时反手点倒一人。如果谢聆不是腿脚不便,尚不会仅仅如此战绩。
王大全站在外围,看的分明,喊道:“功他下路!”
余下几人听言就地一滚,齐齐朝谢聆下盘疾扫。谢聆翻身上马,以马代步,居高临下,有劈断了三根竹棒。
王大全眼见不敌,忙道:“小贼,算你厉害。不过你想上君山,还的掂量自己的分量!”
谢聆见他又认输之意,宝剑还鞘,道:“我本就不是来找你们丐帮麻烦的,何须掂量?”
王大全冷笑道:“至今还不承认,方才那四人是你同伙,现已进了洞庭湖,不过君山我丐帮高手云集,岂非你五人所能挑动?便是打狗阵法,千人万人齐发,威力更不是这十人可同rì而语的。你们契丹狼子野心,丐帮誓抗到底!”
谢聆听了,抱拳极为诚恳道:“在下确实只为岳一凡而来,如果贵帮是与异族契丹为敌,在下尚会相助一二,岂会助纣为虐?”
王大全一怔,道:“阁下究竟何人?”
谢聆一个转念,道:“在下江湖人称‘跛侠’。”说着,纵马一跃,朝洞庭湖而去。
“‘跛侠’?”王大全喃喃道。一时哪里想得起来江湖中有什么跛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