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聆听到这里,对父亲遇害一事才确信无误。几乎便要闯入问个清楚,一个转念,还是忍住,觉得还是先听听再说。
那下属媚掐道:“司马大人洪福齐天,到哪里自然是都有大功。明大人不幸遇难,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司马大人有些得意忘形,笑道:“你倒是会说话,而今岳州城本官最大,州长史之职你暂且代理,谢冠天女儿之事,我们骁骑兵部一并接管,封城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那个下属慌忙说道:“下属无品无级何德何能代州长史之职。”
“本官说有便有,你啰嗦什么?”司马大人不耐烦道。
那下属只得说道:“是是,下属听命便是。”
司马大人还要说什么,被另一人打断,说道:“大人。”
谢聆不由心惊,偷听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房间里还有第三者在内,那么这个人的内功修为必定不在自己之下。
司马大人态度准备很大,带点恭敬,说道:“尉迟大哥有何事?”
尉迟大哥沉默一阵,道:“外面有人偷听。”
谢聆听闻,身形一飘,荡开数丈,翻上一座假山,正要跳过墙头,背后一阵破空之声划来,当下不容细想,腰身一挺,从假山上蹦了下来。
寻暇回望,只见一个腆着大肚子的壮汉,手中大刀只怕是有四十多公斤,不亚于板斧。向自己迎面劈下。
谢聆宝剑出鞘,斜斜刺出,把那股劈面砍来的劲力,化解于无形。那壮汉证了一下,这时那司马大人与下属抢出门外,想看个究竟。
谢聆眼见不妙,当下手抚剑柄,剑尖向下一点,壮汉向后一个退步,只听得刷的一声,谢聆剑势轻灵之极。
壮汉喝声道:“好!”身形猛然扭了过来,一下子就抢着占了谢聆先前的位置。
谢聆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壮汉看似莽撞,所用兵器又极其沉重,身法迅捷,可是不容小看,这一个飞身夺位,自己的左右中三路,都已给他的刀势制住了。
司马大人一声喝采,显然他也看出这一招的巧妙。只见谢聆凌空飞起,挽了一个剑花,剑光四射,就如同千万点寒星,当头洒下。剑光刀影之中,只听得一阵断金戛玉之声,震得嗡嗡耳响,司马大人放眼看时,只见谢聆已在一丈开外。
壮汉横刀当胸,叫道:“剑好,剑法更好!在下尉迟岩,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个下属武功平庸,还看不出所以然来,司马大人却是心惊肉跳。谢聆刚才那招,在受敌控制之下,突然飞身而出,且瞥见尉迟岩的重刀已缺了一口,更是担心。
谢聆微微喘气,她虽然将敌人的重刀削了一个缺口,可是自己给他的重刀一迫,倒退一丈,还几乎收势不住,论到功力的深厚,自己实不如他。
两人换了一招,各有戒惧,再斗之时,形势又是不同。只见谢聆左穿右插,有如蝴蝶穿花,剑光闪烁不定,身形越转越疾,转得旁观的人都觉头晕眼花。
尉迟岩却兀立如山,不为所动。猛听得谢聆一声清叱,剑光暴长,攻势突发,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但见剑花错落,剑气纵横,出手之快,无以形容。
尉迟岩却缓缓挥动重刀,脚跟有如钉牢在地上一般,任她剑势雨骤风狂,竟不移动半步,刀势虽缓,那虎虎的刀风却震耳骇心。
谢聆一口气攻了五七十招,兀是攻不进去。司马大人嘘了口气,心念尉迟岩当能战胜。若如换了自己,早就败在此人手上。不由暗中庆幸,此次任务,带着如此高手在身边,免去不少麻烦。
酣斗之中,猛听得尉迟岩喝声“去!”刀光一闪,白光疾退,谢聆身形又已在一丈开外
谢聆吃亏在内功不如对方,右脚不便,这是数十名官兵闻声赶来,见两人相斗,司马大人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谈笑风生,只得执兵远处团团围住,以免刺客逃走。
谢聆见状,不免心急。纵出数步,揉身又上,尉迟岩这一刀猛势沉,却也没将谢聆的宝剑劈落,心中亦自惊异。见谢聆揉身再上,剑法又变。只见她青锋斜削,俨如狂风扫叶,剑尖直刺,有如暴雨摧花,剑光缭绕之中,但见四面八方都是谢聆的影子,剑光忽东忽西,忽聚忽散,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如此一来,不但把旁观的官兵看得眼花镣乱,尉迟岩也吃了一惊,谢聆剑法奇绝,看她如封似闭,却又如进似攻,实是捉摸不到。
尉迟岩只得封闭门户,再和她游斗,谢聆一口气又进了三五十招,虚虚实实,变化层出不穷。
尉迟岩虽然仍是未曾移动半步,面色凝重,显是比先前吃力得多。酣斗中尉迟岩一刀斜劈,忽被对方剑尖一挂,把重刀轻轻地黏出外门。这一刀用了八成内力,忽如扑了个空,被对方轻轻地将劲力卸了,尉迟岩不由得身子前倾,扑前两步,虽然立即凝身站定,坚守之势已是被她牵动,门户再也封闭不住。
谢聆剑势骤缓,剑尖搭着刀锋,转来转去,尉迟岩重刀数绞,谢聆感到阵阵压力,逼得步步后退,但刀剑纠缠之势却未解开。
两人攻过时快时慢,尉迟岩心惊道:“此人到底是谁,看模样年纪不大,何以剑法如此jing妙?内功也是不弱。当今江湖成名少侠,何人能敌得过我‘观星刀’?”
谢聆这时也不好受,她仗着剑法jing妙,内功大进,方攻不进去。心知久战与自己不利,更是心急。
司马大人见谢聆不住后退,面露得色,但听那满院寂静,周围官兵,个个屏息以观,无一人敢发声谈论。
谢聆剑法奇妙,有“承云剑法”的招数,又有杂以“凌霄神剑”的招数,飘忽之处透着凝重犀利,奇招妙着层出不穷。
尉迟岩是又惊奇又不安。挥刀力斫,虽未露败象。不过其中难以对付只有自己知道。不忿如此落下后着,刀剑相粘,反倒给了尉迟岩机会。
尉迟岩小心翼翼步步进逼,谢聆臂力不支,只得后退,蓦然身子忽然向后一化,宝剑回撤。
司马大人叫道:“尉迟小心!”说时迟,那时快,谢聆身形疾起,剑光如虹,又是凌空下刺。
尉迟岩忽地哈哈大笑,喝声:“撒手!”身躯一矮,待谢聆刚刚下刺之时,突地一刀向她拦腰劈去,这一招奇妙之极,除了摔剑撞开刀锋,然后才能立即闪避之外,实无其他招数可以抵挡。
尉迟岩火候老到,经验甚丰,这一刀正是他战了如此百余招之后,所想出来的唯一破敌招数。
司马大人瞩目惊心,看见尉迟岩使出这一神招,禁不住轰天价的又喝起好来,却不料喝采之声未停,形势忽又大变,也不知谢聆用的是什么手法,只听得她也喝一声“撒手”,尉迟岩的重刀,竟然脱手飞出,呼的一声插在假山之上。
原来谢聆久战不下,也知道不能力敌,因此将计就计,展出了“承云剑法”的救命神招“密云不雨”,在金刀劈来之时,脚尖轻轻一点刀头,转锋便戳敌人手腕,这一着绝险神招,立刻变客为主。
尉迟岩万万料不到她有此一招,这时除了摔刀之外,更无他法,谢聆娇声一笑,站在地上,转过身来。
忽见尉迟岩惨然一笑,眼中隐有泪珠,谢聆不觉一怔,心道:“怎么这样一个壮汉,输了招也会哭呢?”心中歉疚,指他输招的话竟说不出口来。
司马大人见谢聆得胜,双手一摆,官兵立马围上。那尉迟岩惨然道:“我想我今ri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上,有如何脸面再见师门?”说着便要拔出假山上的重刀,意图自尽。
司马大人情知不妙,喝道:“尉迟,别忘了皇恩甚重,岂能一死了之?”
尉迟岩重刀在手,听了司马大人的言语,怔怔的下不了刀。谢聆这才知道方才激战,自己已露女容。
司马大人冷哼一声,道:“你这小丫头便是谢冠天的女儿?”
谢聆怒道:“便是你害的爹爹?”提剑便刺,司马大人连退几步,官兵一拥而上,谢聆削断几人长矛,脚下一点,轻身上了假山,宝剑指着司马大人,居高临下,冷冰冰道:“我自闯荡江湖以来,至今一人未伤,你,将是第一个!”
司马大人听她说的斩钉截铁,心下也是一禀,说道:“小丫头口出狂言,当本官怕你不成?”
谢聆宝剑一立,朗声说道:“怕与不怕,现在见分晓!”说完,扑身而下,直刺向司马大人。
那司马大人算个武官,身为骁骑尉,官拜五品,也非庸庸之徒,见谢聆身如燕雀,剑法犀利。当下一个半转身,倒射而出。堪堪避过谢聆从天一击。
这时那些官兵赶到,谢聆猛然回刺,削断几根长矛,接着矮身反削,又伤了几人。
谢聆步步逼上,司马大人不免心慌意乱,叫道:“尉迟,救我!”
谢聆挚剑追击,已然将司马大人逼至一个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