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海蓝大人:
万福。
非常抱歉地告诉你,杀错人了。
麒麟公司代表阿历克斯·冥想。
“唔啊!”孔雀一把将手里的信撕得粉碎,狠狠地撒到地上。离3330年的最后一天12月30rì,还有五个小时。
晚上七点,提前了半天,阿历克斯·冥想又送了一封信来,这一次上面没有写邀请孔雀的那些客套话,只写了四个让孔雀肚子都要气炸的话:“杀错人了。”
谁杀错人了?
杀错了谁!
办公室内的金sè地板上还留有清洗血渍后剩下的水痕,才十二个小时,住在国王套间的阿历克斯·冥想是用了什么方法写了这封信来的!
大口喘着气,孔雀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他好像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来人啊!”孔雀忽然大叫道,急匆匆走进来的是负责他生活起居,偌大的孔雀花园内务的总管莫卡西。
孔雀盯着他,从进门到跪地请命,再到站起来,等在一边等孔雀命令。看他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孔雀语气平淡地说:“把宅子里所有的仆人,奴隶,除了阿良都处理掉。”
“什么?”莫卡西不敢相信在这新年就要来临的前夕,孔雀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
“没听清吗?”孔雀望向他,说:“还是说你想第一个被处理掉。”
“是!王上!”莫卡西双腿发颤地领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了孔雀的办公室。
下完命令,孔雀立刻就想到阿历克斯或许并没有得到什么确切消息,只是故弄玄虚而已。不过既然已经下达了命令,反正仆人和奴隶到处都是,孔雀缓步走到露台边,往外望去,孔雀城华灯初上,再过五个小时孔雀城每年最大的赌局,最疯狂的集会红黑新年狂欢就要开始了。
今年的闲家是贾德·休克,比起去年的闲家,自认为很了不起的矿老板铁雷,贾德·休克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
这位一直躲在烟雾云团中的超级有钱人,终于肯露出庐山真面目了,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孔雀思索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妇人推开他的门冲了进来。
妇人身材干瘦,脸和手上都布满了很深的皱纹,一看就是常年辛苦劳作所致。她的耳朵很高,也很尖,眼睛自然是没有眼白的纯黑sè,一个撒拉老妇人。
孔雀通过玻璃的反光看到了她,沉着脸转过身来,低声问:“你还懂规矩吗?怎么敢擅闯我的办公室。”
“请大人饶恕,可是……”妇人双手在腿边抓了两下,鼓起勇气走过来,对孔雀说:“莫卡西把大家全部召集起来,就是没喊我,他把大家都带走了,这是你的命令吗?”
“是我的命令。”孔雀冷酷地说,转身走回去的同时对老妇人说:“你不该来这里,走。”
“王上……”
“还不走,我连你也一起杀了。”孔雀坐回他的位子,再过一会,九点钟的时候,就是剑客月报排行榜A榜赌局封盘的时候。今天封盘之后,等到一月一号剑客月报出版,谁是输家谁是赢家就有结果了。
孔雀特地约贾德·休克在九点之前见面,这一会他随时都可能出现。
“你果然是要杀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忽然老妇人不问了,好像她知道问了也等于白问。她无视孔雀的威吓,跑过来跪到他的腿边,苦苦哀求起来:“王上,孔雀,求求你,我求你不要杀他们,求你……”
“我说了,你再说我连你一起杀!”孔雀狠狠地说道,想要扶老妇人起来。老妇人却怎么都不起来,抱着孔雀的腿哭喊道:“孔雀,你就听我这一次吧,孔雀……”
“你给我起来。起来!”使劲扯了几次,老妇人都不为所动后,孔雀放开手,冷眼望向前方说:“已经迟了。你回去吧,阿良。”
“孔雀,孔雀……”
“我是不是过会再进来比较好。”门口,贾德·休克的声音传来。阿良愣了下,循着声音望过去,暂时停了哭闹。
孔雀看到贾德·休克身边站着为他引路的莫卡西,于是生气地命令道:“还不把阿良带走!”
“哦……哦!”莫卡西连忙跑过来,死命拖拽着将那个叫阿良的撒拉老妇人拽走了。孔雀看了眼阿良,下一秒就满脸微笑地冲贾德·休克迎了过来。
“贾德大人,好久不见。”
“呵呵。”贾德·休克面无表情地笑了两声,侧头看了眼门外,问:“那一位就是你的母亲吧。”
孔雀脸上的笑容僵了那么一下,不过他立刻掩盖住不悦,换上另一种很是委屈的笑容冲贾德·休克道:“贾德你什么时候开始也信那些坊间的传言了,我是我信如·海蓝和他的太太兰草·休谟的第三个孩子。休谟家可是查德家的远亲,说起来还是男爵千金,身份贵重,不然怎么会有我呢?”
“哈哈。”贾德笑了下,没接孔雀的话茬。
他看到办公室外的大露台上摆着茶桌,生铁小茶炉上烹煮着的茶发出他熟悉的梅花味道,那是他最喜欢的金桔岭红茶特有的香味。他没管孔雀走到茶桌边,看到对面的椅子边不但有茶还有一杯子鲜血。
“我不喜欢这血腥味,坏了气氛。”贾德说着,就把那杯子血连杯子一起丢到楼下水池里去了。
血自然是孔雀装模作样的东西,他既然说自己不是混血,那他就必定是吸血鬼剑客,是要吸血的。
但是见到贾德·休克丢了他的血,他也不生气。他只是口上不承认自己是混血儿而已,其实谁谁谁要怎么想,怎么说,孔雀一点都不在乎。他悠悠地走过来,在贾德·休克的对面坐下了。
“贾德,你的一百个剑客,准备好了吗?”坐下来,孔雀就问。
“差不多好了。”贾德·休克喝了口茶说:“我虽然是第一次当闲家,不过已经是第十次在你这里过新年了。”
“所以……”孔雀故意笑得很坏,抱着茶杯,用一双猫眼盯着贾德·休克。
贾德·休克转过脸来对着他,说:“说是一百个剑客,最后决定胜负的不会超过十个。”
“你果然比我还了解规矩。哈哈。”孔雀笑起来,把茶杯放下,忽然忧伤起来,道:“已经第十年了,你是第十个闲家,算起来,前面九次,我赢了五次,输了四次。”
“呵……”贾德·休克埋汰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赢的五次,做闲家的都带了大钱过来。输的四次,做闲家的自己就不自信,赌金连给你塞牙缝的都不够,你怎么舍得花大力气请剑客过来给你打架,随便找个人跟你打个下手,卖点外围消息,输的那点金子不就回来了。”
“哈哈哈。”孔雀大笑起来,高兴地拍着贾德·休克的手说:“你真了解我,我们俩虽然见面不多,但是说真的,你真的很了解我!”
“是啊,因为我们都是坏人嘛。”贾德·休克淡淡地回答道,孔雀笑得更加开心了。
他笑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不过今年你带来了二十吨金子啊。”
“是啊,你没见过这么有钱的闲家吧。”贾德·休克说。
“是的,没见过。”说着孔雀又是笑。
等他笑完,贾德·休克说:“所以我也不得不想办法找点真正有用的人过来我这边啊。”
“你找到了吗?哦!”孔雀突然做出很害怕的样子说:“萨克斯是你的人啊。”
“他是我的狗。”贾德·休克修正说。
“原来如此。”孔雀点点头,继续热心地问:“除了他,你还找到什么好帮手了吗?”
贾德·休克看了孔雀一眼,然后说:“同志旅团。rì出·狮狂。”
“同志旅团……”孔雀重复道:“rì出·狮狂。”
“没错。”
“哼哼。”孔雀笑了下,热闹的对话一时间淡下来了。
“不过,我找到他其实是给你找的。”过了会贾德·休克显得有些忧伤地说。
“为什么?”孔雀问道。
“不是有规矩,公平起见,狂欢之前,双方可以互相从对方的剑客里挑一个到自己阵营里来的吗?”贾德·休克说道。
这的确是红黑新年狂欢十年来不变的规矩,可是……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不会挑萨克斯,而会选那个什么rì出·狮狂?”孔雀追问道,猫眼紧盯着贾德·休克,隐隐地露出了凶光。
“你当然可以拿走萨克斯,不过那是在我告诉你rì出·狮狂打败了所罗门·明之前。”
“rì出·狮狂打败了所罗门·明!”孔雀没控制住情绪,一下子站了起来,膝盖碰到茶桌,桌上的茶炉倾翻,水流了一地。
贾德·休克坐在被他掀翻的茶桌边,手上捧着一杯及时抢救下来的茶说:“是的。你居然不知道,孔雀,再这样下去,山木·麒麟的消息网就要超过你的了。”
“……”孔雀最近最讨厌听到的几个名字里面就有山木·麒麟!
为了压制怒火,孔雀身体都气到发抖了,他勉强地坐了下来,看到地上一滩水渍好不难看,于是忽然伸手吼了句:“去!”
地上的水渍便立刻听命地被拔起来,跃入了凉台外的池塘。
贾德·休克看着池塘中溅起的水花,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说:“孔雀,我很期待凌晨开始的狂欢啊。”
“我也很期待。”孔雀的嘴角抽缩了一下,重新笑起来重复道:“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