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ì出揉着头,带着一副苦恼的表情看着眼前这群闹哄哄的家伙,不敢相信他们个个都身负重伤,前一天还在没rì没夜地睡,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醒过来。
吵了闹了没一会,亚瑟好歹是把裤子穿上了,圆子嘴上还在拼命骂,但拿着一个手电筒,外加另外两个只有她认识,其他人都不认识的小工具对着亚瑟就过去了。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在他身上一样开始抄写他身上的纹路。
而回音拉着彻彻,好像在跟他讲一个十分恐怖的故事,rì出隐约地听到了“抠脚汉子”“想不到我如此貌美如花他却……”以及“人家心都碎了”之类的句子,于是决定放弃,就不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中去了。
同志旅团,第二个成员考拉彻彻,第三个成员亚瑟·科勒,第四个成员镜·圆子,第五个成员回音·帕帕,终于都醒过来了,只剩下最后一个……
在同伴们沉睡的过程中,一直清醒的rì出,掩盖住内心的焦虑,冲众人说了句什么,转身推开大房间旁的另一张小门,走了进去。
回音今天才醒,所以可能不知道,其实他已经昏迷了整整十天。而在这十天里,亚瑟是在昏迷一周后醒过来的,彻彻是第五天,而班尼……
rì出走进小房间,把门关上,不让门外亚瑟他们的吵闹声传进来。班尼躺在床上,一只眼睛安静地合着,偏向一边的金发刘海盖住的右眼窝里却什么都没有,空空的,眼皮有点下凹地盖在眼窝上。
他身上的伤数不胜数,据给他做全身检查的医生说,他们甚至用手术的方式切走了他的一枚睾丸,一小段**,以及两个脚趾。rì出不知道那是出于研究的目的,还是纯粹的折磨,只知道这还只是班尼身上所受痛苦中被一带而过的部分而已。
一周的时间,他的手指甲长出来了一点,不过很短,所以他的指头上原本应该是指甲的位置,此时还是鲜红sè,裸露在外变硬了的肉。
而顺着他被撬开的手指甲望上去,才是他身上在视觉上最让人触目的东西。从右臂一直到左肩,往上包括整个脖子,甚至连带到左颊的最下方,靠近耳垂的部分,往下直到肚脐眼,这一片的皮肤都被整体磨过,最表皮的皮肤被残忍磨掉的同时,皮肤里用来掩盖rǔ白sè大剑痕的肉sè纹身也就都没有了。
重新长出来的皮肤,现在还是带血的淡粉sè,而在淡粉sè的皮肤之中,是从他的左耳一直蔓延到双臂,肚脐的rǔ白sè光电系剑客大剑痕。皮肤还没有长好,那些rǔ白sè的大剑痕就跟撕开皮肤长出来一样,张牙舞爪又处处受阻地向周围蔓延的样子好像撑破土地,坚韧地爬上墙壁的荆棘。
生长在满是伤疤并且脆弱的皮肤上,rì出没办法认出那些图案到底像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班尼身上的大剑痕,那是浴火重生后的大剑痕,那才是配得上班尼的东西。
“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基佬?”忽然班尼张开嘴,用他特别的略带拖沓的圆滑嗓音调侃道。
“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rì出完全无视班尼的调侃,冲到他床边,险些就要更基佬地把他抱到怀里大哭。
“邮差开始甩东西的时候醒的,说真的……”班尼痛苦地睁开眼睛,好像十分干渴一样,张着嘴望向rì出问:“他把什么东西甩来甩去的?撞到墙上,连我都觉得痛了。”
“他……”rì出觉得还是不要说出真相好了,于是,“哈哈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啦,哈哈……”
班尼看了他一眼,把床边的金边眼镜带起来又看了他一眼,便立刻点头说:“原来是彻彻啊,那就没事了。确实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我又没说?”
“哼……”班尼笑了下,取下他的金边眼镜,弄了下头发整向没有眼睛的右脸后再带上眼镜,望向rì出说:“你忘记我是谁了吗?”
“你是……”
“我是记者啊,团长。”
“对哦。”rì出也笑了起来,“你是记者啊,副团长。”
“哈哈。”班尼和rì出同时笑出了声。笑完之后,rì出终于在很多天很多天之后第一次感到饥饿了。
“你能走吗?”rì出回想起他被拔出剑后痛苦的经历,问班尼:“身上是不是还很痛?”
“别小看我,团长。”班尼笑起来说:“十年前我就已经是第二阶的剑客了,只要光世界在我这里……”班尼指了指他的胸口说:“就没有人能伤害我。”
“而……”他顿了顿才说:“只要有你在,就没有人能我身体里拔走光世界。”
“哼……”rì出笑了起来,没有在这个时候做那些不必要的表面功夫,而是说:“那就说定了。副团长。”
“就这么说定了,团长。”班尼点头道。
“好,那就起床!”
rì出一把站起来,把放在班尼床边的干净衣服丢过来,拍手说:“我们一起去吃顿好的,我真的已经饿惨了!”
“好啊!”班尼一脸开心的样子,随后就把rì出才丢给他的衣服给扔掉了,说:“不过你得先给我拿点衣服来,我穿了衣服,才好出去不是?我不是邮差,而且我那里受伤了,圆子看到了会嫌弃我的,好不容易才又能相见……嗯……”
班尼吸了下鼻子,演技虽然不如回音,但也真像那么回事地哀伤说:“不能让她发现我已经是单蛋超人了……”
后面的话其实都不用听,rì出盯着地上被班尼无情抛弃的衣服,那是一整套连内裤都是全新的干净衣服,跟他身上正穿着的这身一样,普蓝sè的运动衫套装,宽松舒适,最适合受伤的人穿了。
盯着地上的运动衫,rì出在感动,感激,感人的重逢之后,一分钟之内忽然意识到班尼加入同志旅团的意思,不是:啊!我们有了一个强大,善良,成熟,稳重,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天下通的副团长。
而是——
班尼·霍尔那个贱人,他来了。
算上亚瑟,同志旅团贱人总数达到两人,算上rì出,妖怪总数达到三人。剩下的好朋友三人组分别是jīng神分裂症患者,人妖和管着所有钱的平胸女。
“这不是衣服吗?”虽然知道是徒劳的,rì出还是指着地上的衣服挣扎了这么一句。
“这是抹布。运动衫的布做抹布最好了,哈哈哈。”班尼兀自笑了下,对着rì出,把他没指甲的手抬起来,数着数说:“三角内裤,低腰的,最好内裤边上是印有牌子字母的,一条一条卖的那种,不是一包一包卖的。”
“秋衣秋裤不要。那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会穿!白衬衣,全棉的。紧身西装,黑sè的,在这种地方我也不能要求什么订制或者品牌了,但是料子一定是百分之六十以上羊毛的,39码,我虽然有一米八的身高,但是除了裤子,西装和衬衣都请给我39码的。烫过,否则我不穿。”
“黑皮鞋,尖头,绑鞋带的,必须是绑鞋带的。”
“另外还有手表……”班尼想了想,皱了下眉头才继续说:“虽然我觉得移动电话和照相机也都是必需品,不过实在是没有的话。就手表吧!手表是必须的!最好是zhōng yāng区的产品,实在是不行,麒麟公司的也凑合。杂牌子就算了,设计师的独品可以接受。”
“打火机,最好是全铜制造的。然后,一包骆驼牌香烟。”班尼说完,搓着手想了想,说:“如果还能给我一条干净手帕就太好了。不过我对手帕的颜sè比较挑剔,所以还是算了吧。烟是必须的,骆驼牌,一定要是骆驼的。”
rì出望着班尼说完,面无表情。班尼说完,也回头望向他,厌弃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吼道:“快去给我拿衣服啊,团长,我也饿了。”
“我……”rì出整个人都在抽筋。
“你是团长哎,难道作为新人,我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吗?”班尼说,同时用手比出很小的样子。
“班尼,你知道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吗?”rì出尽量压低嗓音说,其实从刚刚亚瑟起床,他就想讲了。
他低声地对班尼说:“我们在科恩·班纳的基地里,在革命旅团的秘密基地里呢。”
“我知道。”才醒来的班尼一脸淡然地瞟了rì出一眼,凑过来声音也故意压低了一点揪着他身上的蓝sè运动衫说:“所以你才要脱了这身垃圾!”
rì出眨着眼睛,还有点弄不明白班尼的意思。班尼就揪着他说道:“因为我们是同志旅团,不是科恩·班纳的小弟,也绝对不会做革命旅团的小弟!”
喂喂喂!话说你班尼·霍尔大人不是为革命旅团干了好多年吗?喂喂喂!大家都说你是革命旅团的人呢?
喂喂喂!
rì出盯着班尼忽然笑了起来,拍着他的手说:“我就知道你不是革命旅团的。”
“当然。”班尼也盯着他,笑起来,“我是你的副团长啊,rì出。”
“而且……”班尼眼角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声音变低了一些说:“救过我的人,已经不在了。现在……我……”
rì出盯着班尼,以为他会把他的故事在此刻婉婉道来,没想到他说着说着,声音低到最低处时却突然抬头,对rì出语速很快地吼道:“我需要西装,打火机,皮鞋还有手表。还有你,给我扔了这身垃圾!”
“啊?”
“你还要我说一遍吗?”班尼冷冷地问,左眼打量着rì出,冷冰冰的蓝眼珠看上去就跟玻璃一样。
“你最好再说一遍。”rì出不自觉颤抖地说。
“西装!皮鞋!打火机!手表!骆驼牌香烟!”班尼掀开被子,跳下床,伸了个懒腰,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之间,让他身上的大剑痕好好地舒展开来。
rì出终于看明白了一点他身上的塔图,在他心脏的位置,塔图的花纹是一只白狐的头颅。白狐侧着脸,像班尼一样露出一只左眼,而它的右眼……rì出不知道这算不算错觉,明明是光电系的rǔ白sè塔图,它的右眼却是红sè的!
而这个塔图,rì出盯着它,忽然觉得他有必要问班尼一个问题:“请问你胸上这个是狐狸吗?”
“啊。”班尼轻描淡写地点了下头,说:“是狐狸呢,光翼飞狐。你听说过的,真神啊。哈哈哈……”
哈哈哈……
哈你妹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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