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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此人不能留

书名:天南星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三千山茶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头儿..这..”

    马大雷没想到这个小李役长竟是如此不留情面,上来就是这么一招,而且还是让他去唱黑脸。不过马大雷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已经不自觉的改变了对重晓的称呼。

    “怎么,不情愿?”

    “哪里的话,我去劝说便是。”马大雷苦笑着应承下来。现在这小李役长正是新官上任、意气风发之际,他马大雷可不愿意上来就忤逆上司的命令。向重晓行了一礼,然后走出屋外。不多时,门外传来王六的叫喊声。

    “李役长,难道你就真的不打算给我一条活路?”王六仍旧跪着,对着屋中的重晓喊道。

    重晓听了,走出屋来,站在院子里,望着王六,冷冷地说道:“你的活路,是你自己堵死的,就不要怪我不给你留活路了。我对你已经足够客气了,这杂役处的工作,不适合你。”

    “好,李重晓。”王六也用冰冷的眼神望向重晓,站起身来,拍拍膝盖上的泥土,伸手指着重晓,恶狠狠道:“我王六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滚!”重晓早就知道这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忏悔,也不再客气,直接骂道。对于这种人,说好话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王六见其余杂役渐渐围拢到新役长身旁,也不敢再停留此地,猛的再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迅速离去。

    重晓在院子里转了转,望着院子里那颗合抱之粗的大梧桐树,老枝应时吐新绿,生机盎然不必说。重晓也是莫名的生出一股想出去看看的冲动。马大雷的目光也是一直在重晓的身影上游走。

    过了一会,重晓转过身来,对着马大雷说道:“大雷,我也知道咱们杂役处平rì里挺清闲的,既然今天没什么安排,那咱们就带上没事的兄弟,出去转转吧!”说罢,整整衣衫,信步走出门外。马大雷愣了一下,喊上那些手头没活儿的不当值的兄弟。一群人望着重晓的身影,小跑着追了上去。

    天气不错,万里无云,一片晴朗,百姓们也都趁着上午rì头不算毒辣,出来采买各自所需。重晓走在前面,每当面露疑sè的时候,身旁的马大雷总能第一时间为重晓答疑解惑。街边的商贩们看见这一帮身着杂役袍服的人,在一个年轻后生的带领下,走走停停。尤其是当他们看清前面领头人的衣着之后,显然都很吃惊,小声的议论道:

    “这个年轻后生怎么穿着杂役长的衣服啊?”

    “没错,他胸口处那个桃子,绝对错不了。”

    “难到说,那吸血蝠被革职了?哈哈,好事一桩啊!”

    “你说你高兴个啥劲儿啊!走了吸血蝠,说不定新上任的这个,是个吸血猫,吸血狗,吸血狼呐!你看,今rì还不是月末,这新上任的杂役长却带着这么一大帮杂役来这集市上这般耀武扬威,莫不是,来向我们收取这新官上任的贺礼的?”

    “木老二,说的有道理啊!看样子以后咱们每月的辛苦费该换个人交了。既然他今天带人来,咱们可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否则以后可有咱们受的。要不,咱们准备个红包递上去?”

    “嗯,看来今儿是必须这么办了。孩他娘,去屋里取个红包来,给这位新上任的杂役大人包二两银子去!”

    “孩他爹,二两银子?怎么要这么多?咱们每月辛辛苦苦才不过赚十几两银子,抛去吃穿住用,所余下的净收入不过五六两银子,咱们怎能把小半个月的赚到的钱都包给这个新上任的杂役长?一两银子还不够吗?”

    “真是个傻女人!今天是新任杂役大人走马上任的rì子,若是不把这新任役长大人打点好了,以后役长大人若是为难我们,我们这小店想继续开下去可就难了!还记得吸血蝠吧!前年他上任时,咱们这买卖才刚刚起步,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那吸血蝠来这街上查访时,咱们也不知道该包个红包,结果惹恼了那位狠主,结果以后每月需要交的‘辛苦费’是别家的两倍。这一次换了新役长,万万不能在重蹈覆辙了!我也知道,这个月咱们家轮到你为自己选购一件礼物了,没关系,虽然这个月的银钱用度吃紧了些,不过你别担心,这个月我们小意节俭一些,你心仪已久的那盒胭脂,咱们买了便是。可是今rì,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了这个新任的杂役长,明白了吗?”

    那个被唤作孩子娘的中年妇女,望着疼爱自己的相公,也就不愿再违背他的想法,默默的回屋拿出一个红sè纸包,从柜台后面取出二两银子,满眼不舍的把它们放进那方红sè纸包中。

    此时此刻,没人能了解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妇女的心情:她那四口之家,虽然rì子过得并不富裕,但是夫妻两人平rì里勤勤恳恳劳作,倒也能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无忧。一家人定下一个规矩,每隔一个月,每个家庭成员可以为自己选购一件价格不超过一两银子的礼物。在漫长的等待之后,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的她终于可以为自己选购一件心仪已久的礼物送给自己了。她的相公一直都知道,她想为自己买一小盒越国出产的苏方木胭脂,这胭脂也是前几年从越国传来的,女人涂上之后,面sè红而不绛,肤质滑而不腻,而且淡香持久,以前在这桃源县的贵妇人当中很是受欢迎。本来这种苏方木胭脂的价格远超出了她们家的承受范围,不过今年桃源县的贵妇当中开始流行其他类型的胭脂,这苏方木胭脂的价格才因为供大于求的缘故降下来。想着期许已久的苏方木胭脂终于能到手,她心里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但是,随着今天这二两银子送出去之后,她的梦想,似乎又要往后推迟了。虽然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女人,不过她心里却也是清醒的知道,今天这个红包,即便是不情愿,但是也一定要送出去的。自家的小店本就不像那些‘免税店’那样享受优待,也没有豪门权贵在背后撑腰,若是今rì得罪了这新上任的杂役长,那今后可就真的难办了。悄悄的揪起衣袖拭干眼角的泪水,她强迫自己摆出微笑来迎接正向这边走近的,那位年纪轻轻、容貌俊秀但很可能吃人不吐骨头的新任杂役长。

    重晓一路上走来,发生了一连串的让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事情:每当重晓走进一家商铺时,当那些商户看出重晓的身份之后,几乎每一户非免税的摊贩们都会满脸堆笑朝重晓手中塞过一个红包,本来还打算向这些摊贩们询问下rì常经营中中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县衙出面解决,经他们这么一闹腾,也是没办法开口了,只得婉言拒绝摊贩们的好意之后赶紧离去。

    正当重晓犹豫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巡视之际,便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笑看着自己,似乎是有话想对自己说。重晓会意,紧走几步几步来到他面前。

    “这位大哥,不知如何称呼?在下李重晓,是咱们桃源县新上任的杂役长,今天是我第一天上任,不知这位大哥有什么需要我们县衙帮助的?”重晓不摆丝毫官架子,向着这位中年汉子抱拳行了一礼,微微一笑,真诚的说道。

    那中年汉子见这新任杂役长竟是如此客气,心里吃惊着实不少,可是很快平静下来,语气谦恭的说道:“草民齐仁,见过李役长。李役长大人年纪轻轻便身居此位,定是青年才俊。草民不知役长大人新上任,也来不及准备什么礼物,便包了五两银子,略表心意,还请杂役大人收下。隔壁那户人家夫妇,还带着两个孩子,条件尚不如我,他们的红包,便算在我那份里了。”

    说罢,那齐仁从袖中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纸包,笑着递给了重晓。至于他的隔壁,便是刚才那个为二两银子留下泪水的那个妇人家。

    重晓只是苦笑,却并没有接过那红包。:“这位大哥,我今rì在街上巡查,只不过是想了解下咱们商户们有什么需要县衙杂役帮助的,这般待我,却不是我想要的。”重晓挥挥手,一路以来他没有收一个红包,自然也不打算收下这个。

    齐仁还以为这是新任的杂役长在客套,也就没把重晓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而是一笑,望着重晓继续说道:“李役长,如此年轻,便知道体恤民情,当真是我桃源县百姓修来的福气啊。可是在这般酷热天气,杂役大人仍然能事必躬亲,来这街市上视察,着实让我们这些草民很是感动。这五两银子,就算是给杂役大人和您属下的杂役们买几碗凉茶的钱吧。还请大人勿要再推脱,免得折煞小人。”

    重晓看见这个中年汉子竟是如此顽固,而是无奈,笑着说道:“那我便收下这五两银子,不过齐大哥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才敢拿,如何?”

    “那还请役长大人先收下这银子。不知役长大人有何指教?小人定是知无不言。”说罢,齐仁便将那红sè纸包囊塞进重晓手中。重晓无奈,只得先拿在手上。

    “好,那我便问了。你这铺子,每月需要交纳的税负费用,能有多少银子?”

    “回役长大人,咱家这铺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月的税负费用,差不多要七八两银子。”

    “那你们每月扣除成本、rì常开支,还能净剩下多少银子?这个问题貌似有些涉及隐秘,若是不便回答,也不必勉强。”重晓真诚的说道。

    “哪里的话,既然李役长感兴趣,小人便说了。除去一家人基本的吃穿住用,每月差不多能剩下二三十两银子。”中年汉子回复道。

    “那您说,你这每月收入,在这条街上,算是什么水平?其他铺子里大致是个什么水平?”

    “实话说来,我这铺子的收入,在这街上,已经算是上游水平了。其余的铺子,差一点的,每月盈余十两银子。差不多是中游水平;也有不少铺子每月辛辛苦苦,只能结余几两银子,比如我隔壁这对夫妇。”

    “所以您就帮他们包了这红包?”重晓掂量着手中的红包,笑着说道。

    “正是。既然李役长收了我这份,还请不要再去他们家了,他们的条件确实不如我。”

    “嗯,我知道了。那么,齐大哥,我的前任王传富在任时,您这铺子,每月需要向他额外缴纳多少银钱?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这个问题虽然也涉及隐秘,但是希望齐大哥在这个问题上不要瞒我。还有,您知道其他铺子需要缴纳多少吗?”

    重晓在一次次循序渐进的提问之后,终于问出了这个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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