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李刚下了决断,要手下再发焰箭的时候。两名城卫军队正脸sè唰的苍白起来,挑起仪玄城内部分裂,他们两个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李大少身后的仆从毫不犹豫,从腰间再次抽出一支焰箭来,掏出火石,就要再发焰箭。
本来嘈嚷的围观者都安静了下来,久在仪玄城居住的他们,自然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城主府与大管家府暗中的争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因为城主大人常年闭关,城主府反而一直处于劣势。
连白羿辰也屏住了呼吸,他敏锐地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同寻常。
“够了。”一把清冷的女声在这时候传来,声音不大,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一顶小轿分开人群,似缓实疾,停在了对峙的人群面前。
四名轿夫都是魁梧大汉,个个神情肃穆,无端的有一股铁血的气息。轿子边上还有两个侍女站立,俱都清丽可人,但呼吸平缓,显然也是高手。
这时候那轿子里好听的清冷女声又响起,“李刚,玄都较选在即,你非要在这几rì闹事?”
“怎么会!”李刚本来yīn沉着脸,这时候也突然换成了开朗豪爽的样子,“一点小事,我哪里是那么计较的人?幽月,你还不了解我吗?闹着好玩罢了。”
原来轿子里的女人就是仪玄城城主的千金,夏幽月!
白羿辰这是第二次听到夏幽月的名字了,第一次听说此女还是还在上次来仪玄城,与李强结怨的时候。就是因为她召集的临湖武会,白羿辰才有机会截杀李强。虽然时间过了不到一个月,但是这一个月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想起来竟是恍如隔世。
“你还是唤我夏小姐为好,我们并没有那么熟悉。”夏幽月的话语跟她的声音一样冷淡,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李刚留。
李刚脸上的笑容僵住,勉强保持着脸sè,才没有给愤怒扭曲了面容,对着轿子拱了拱手,“既然夏小姐都来了,此事我就暂且揭过。”
“我们走!”
一甩手,拂袖而去。
两名城卫军队正看着小轿,静等着吩咐。
李刚如此干脆的借坡下驴,是很多人都意想不到的,但是此事能否就此揭过,还是要看夏幽月的态度。
小轿沉默着,沉默着,直到李刚一行人完全离开。
两名城卫军队正明了夏幽月无声的命令,没有试图阻止李刚等人,悄然退下。
那把清冷好听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起轿回府。”
脚夫沉默着抬起轿子。
“夏小姐留步。”白羿辰忽然出声留人,“夏小姐解围之义,白某无以为报,在玉膳居设宴以谢,不知夏小姐可有时间?”
“不必了。”隔着轿子看不清夏幽月的脸sè,但是声音仍是清清冷冷,显得难以亲近。
那四名一看就知是高手的轿夫健步如飞,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看来,佳人难以亲近。”燕赵凑上前来,打趣着。
经历了今天这件事情后,两人关系拉进了许多,是以燕赵也肯跟白羿辰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白羿辰闻言一笑,把话题从夏幽月身上扯开,“走吧,燕兄弟,咱们去大喝一场,我做东!”
燕赵这时候也不去扭捏,跟着往玉膳居里走去。
“两位少侠,实在抱歉,小店已经客满。”
看着眼前迎客小厮眼中的讥诮,白羿辰皱起了眉头。
经过一场大闹,玉膳居的大堂里已然稀稀落落,哪里称得上客满?
“你欺我无财?”白羿辰冷声一笑,虽对着小厮说话,眼睛却望向玉膳居里面。随手摔出一个钱袋在地上,银两碰撞着发出声音。
那小厮有些眼热,但仍是陪着笑道,“抱歉,小店确实客满,您不如去其他的酒楼瞧瞧。”
“那,你是欺我无势?”白羿辰双手背负,直直地看着这小厮。
白羿辰倒不是非在玉膳居吃饭不可,只是他与李刚争锋,实在如履薄冰,不能稍退一步。这其中的苦心,却不是这小厮能够理解的了。
小厮脸sè唰的一下全白了,敢跟李大少较劲的人,他哪里敢顶撞?但老板的吩咐,他也不敢违背。只能呆呆地站着,冷汗潺潺。
“两位少侠,休要动怒,休要动怒。”一个笑容满面的胖子走了进来,“我这小厮是新来的,不懂事儿,您二位不要见怪。楼上还有一个雅间,给您二位备着?”
这个弥勒佛一样的胖子,正是玉膳居的老板,徐长贵,出了名的八面玲珑,经营有道。
白羿辰轻轻点头。
酒过三巡,正眼花耳热。
雅间的门轻轻敲响。
“进来。”
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挤进了雅间,正是玉膳居的老板,徐长贵。
徐长贵一进雅间来,先拱起双手,团了一个揖。满脸笑容叫人生不出jǐng惕之心。说道,“白少侠,燕少侠,两位可是难得的才俊,来我玉膳居吃饭,着实让小店蓬荜生辉,这顿饭就由小老儿做东,如何?”
燕赵并不说话,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仿佛真吃醉了一般。白羿辰看着徐长贵的笑脸,也笑道,“那白某就厚颜了,多谢徐掌柜盛情相待。”。
“哪里哪里,两位少侠肯来我玉膳居吃饭,那是老徐我的荣幸啊。”徐长贵笑的眼睛眯缝起来,状似无意的道,“白少侠如此年轻就有这般远胜同济的修为,尊师不知是何方高人?只可恨我老徐一辈子也没见过多少高人,便是只能耳闻一番,也是天大的荣幸啊!”
脸上神情,颇有求知若渴的模样。
燕赵忽然拿起酒杯与白羿辰碰了一下杯,喝道,“来,干了这杯!”
白羿辰心中一动,脸上也不露声sè,满饮了这杯,这才对着徐长贵说道,“我乡野之人,哪里会有什么高人肯做我的师尊?自个儿胡乱练的把式罢了,所幸还有些天赋,功力进境勉强能拿得出手,徐掌柜怕是失望喽!”。
一般的少年,被人如此追捧,大多会忍不住炫耀师承。奈何白羿辰并没有所谓高人师尊,自然就无从谈起。但在徐长贵心里,只觉得这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颇有城府,口风甚紧。
见得徐长贵貌似失望透顶的神情,白羿辰沉吟一下,“少时倒是得见一高人,不过那高人传了白某几手功夫便云游四海去了,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只隐约好像是去了叫什么佛山的地方?”。
白羿辰这话不尽不实,徐长贵倒也没有怀疑,只是呵呵一笑,“前辈高人,自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白少侠福缘深厚呐。”
再说了几句客套话,眼见得套不出更多的信息,徐长贵便告辞而去。
见得徐长贵离去,燕赵嘿然一笑,“这胖子有点意思,李刚倒也不算是个脓包。”。
白羿辰闻言只是一笑,燕赵这是真当他是好友,才会如此尽心尽力,心中暗暗感激。
徐长贵这趟来得没头没脑的,其中猫腻,白羿辰倒也心知肚明。
李刚自然不足惧,但是他父亲李甲却是个大人物,白羿辰虽然有阳明六重武境的力量,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白羿辰本身着实是没有掌握什么势力,他认识的最厉害的人就是浮山易胜枫。不过易胜枫虽然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于易胜枫却不过是点头之交。
长安村新建,虽然颇有潜力,却不足以让李甲忌惮半分。只得顺着他们的猜测,编造了一个高人出来,而且说得模模糊糊的,随口编了一个瞧起来高深莫测的名字。扯出一面并不存在的虎皮做大旗,白羿辰也不指望能瞒过李家多久,只要拖到玄都较选结束。入选仙门,一切事情自都迎刃而解。
燕赵显然也看出了徐长贵的来意,是以出言隐晦的提醒。燕赵此人,颇有可交之处。两人都是少年高手,但一个是乡野少年,一个是落魄豪族,身份上也没有差距。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酒足饭饱,两人一顿饭倒是吃了许久,出了玉膳居的时候,天sè眼看就要黑下来了。便随意找了一间客栈休息。
两人比邻而住,在灯下交谈了几个时辰,才各自回房休息。
在床上辗转许久,白羿辰仍是没有睡意,便披衣起来。
仪玄城在较选这几rì,为了便于管制大量涌入城里的武者,实行宵禁。
是以白羿辰在客栈的房间里推窗看去,整个仪玄城都渐渐静了下来。
一轮孤月悬在空中,有些莫名的清冷。这个客栈里的人也大都都睡去,唯有隔壁还亮着灯,想来燕赵也是睡不着,不知他有些什么心事。白羿辰也不去管,只是看着月sè静静倾斜下来,想着许多事情,一时间有些痴了。
不知道牛大雄这时候在哪里,过得怎样。也在看着这样的月sè么?
“母亲,孩儿一定会把握好机会。”隔壁燕赵轻声低喃,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竟隐有泪光。
是夜。夜凉如水,月sè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