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五月份的天气,骄阳似火。
铁锹傻坐在街边花坛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他一直在回忆面试的过程,喝完了滚烫的热水后,经理正式问他问题。
“有工作经验吗?”
“英语四级过了吗?”
“学位拿到了吗?”
“有没有获奖作品?”
“都没有?”
“哦呵呵,没关系……你这样的青年俊才正是我们公司需要的人,可以特殊对待。不过,我们经理不在,这事我不能决定……”
“您不就是经理吗?”铁锹当时还天真的问了一句。
“这个……我是说我的合伙人。对,我的合伙人是总经理,我是副总经理。招聘的事,必须要他点头才行……当然,我对你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啦……你先回去等通知,我们研究完了马上通知你……放心,像你这样出sè的人才,怎么会被埋没呢……嗬嗬嗬……”
铁锹离开的时候,被忽悠得抬左胳膊迈左腿,抬右胳膊迈右腿,一路顺拐着出了大门,连跟多桑打招呼都忘记了。不过,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自己被经理给忽悠脑残了。
不多时,多桑也走了出来。
铁锹看多桑神情萧索,担心的问:“失败了?”
多桑缓缓摇头。
“那是成功啦?”铁锹大喜,重重的一拍多桑肩膀,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能行!这回你得请吃……”
他的话还没说完,多桑又摇了摇头。
铁锹有点不明白了,问:“到底是什么结果?”
“上班可以,但他们让我每月交1000块实习费。”
“靠!”
第一次面试算是失败了。
两人心情都不好,也没有坐车,就顺着路慢慢的往回走。
天气太热,他们就把外套脱下来搭胳膊上,累了就停下来歇歇。
两人走了好一会,铁锹觉得这样气氛太沉闷,想开解一下多桑,也顺便开解一下自己。他道:“多桑,你怎么不问我的面试结果啊?”
多桑恢复了前段时间沉默寡言的样子,不说话只是闷头走路。
“我说你能不能先别玩沉默是金?我问你话呢?”铁锹对多桑动不动就一声不吭的习惯,相当头痛。
多桑停下脚步,道:“不用问,你肯定失败。”
“靠……”铁锹看多桑搭茬,正要贫嘴。忽然发现,胳膊上搭着的外套微微颤动,还发出嗡嗡的声音。因为面试的时候手机响不礼貌,所以调成了震动模式。刚才要不是搭在胳膊上,还真有可能错过。
铁锹眼睛亮了,道:“有电话,会不会是其他公司的面试通知?”
多桑也来了jīng神,马上翻自己衣袋里的手机。
铁锹接了电话,果然是另外一家公司的面试通知。这回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公司的名称、地址、什么岗位,统统问得清楚明白。
铁锹刚刚放下电话,多桑那边手机就开始震动……
过了一会,他们一查电话,果然又是同一家公司。两人正哈哈大笑,电话再次震动起来,又是一家通知面试的公司。
两人既兴奋又忧愁,因为这家公司的面试时间,跟前一家公司冲突。面对这种幸福的烦恼,铁锹智慧大爆发,谎话技能+1。他先是礼貌的感谢对方来电,然后说自己前两天下雨的时候扶老太太过马路,不小心得了禽流感,上午想先去医院打针……正好刚才他喝热水烫得嗓子沙哑,这谎话说得简直是天衣无缝。
既然铁锹已经想好的开头,多桑当然会给一个省心省力的结局。他在电话里告诉对方,要送铁锹去医院打针。
接完电话,两人因为刚才面试受伤的情绪,再次高涨起来。他们击掌庆贺,还互相碰了几下屁股,扭着腰唱道:“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又怎会让无尽的夜陪我度过……”
回到学校后,铁锹继续跟平面设计软件较劲,多桑则认真总结今天面试的经验。
第二天上午,两人准时来到面试公司,这回没有像上次那样提前半个多小时,而是只略早了十分钟。这样既不会等得太久让自己心焦,也不会让面试公司觉得唐突。
他们进去以后,发现这家公司跟昨天面试的那家规模差不多,但内部的装饰却豪华许多,也相对正规。
前台文员先让他们填了份资料表,又主动给他们倒了杯水,这让铁锹和多桑两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受宠若惊。
两人的表格填完,前台文员让他们稍等一下,拿着表格进了办公室。
铁锹和多桑坐在那喝着水,唏嘘不已。这家公司和昨天那家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铁锹甚至还有些庆幸,昨天面试失败。不然,今天这家公司就错过了。
过了一会,前台过来通知多桑进去面试。
多桑没想到会先叫自己,微显错愕。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迈着大阅兵时的标准正步跟文员进了办公室。
“老二,加油!”铁锹暗中祝福多桑能成功。
半个小时后,多桑满头是汗疲惫的从办公室走出来,神情失落。
“不是吧?”铁锹看多桑这副样子,下意识的道:“你这是进办公室,还是开房?怎么累成这样?”
“面试题很难,要在二十分钟内速写出里面的三个人。”多桑没有在乎铁锹的贫嘴,而是迅速说出自己的遭遇,道:“我虽然画完了三个人,但效果很差,所以失败了。”
“开……开什么玩笑?”铁锹听了多桑的提醒,慌了。
多桑平时就学习刻苦,若论基础画功和专业技术,寝室四狼当中多桑认第二,没人敢当第一。就算是整个班级里,多桑的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学校那个号称百年天才,走路傲气十足到鼻子望天的油画老师,给多桑的评语都是功底扎实,天赋稍逊。
熟悉油画老师的人都知道,能让他这样狂到没边的人认为“天赋稍逊”,实际上已经是相当高的嘉许。因为在油画老师的眼中,压根就没人比他天赋高。
铁锹紧张情绪迅速漫延全身,小心肝拔凉拔凉的。他颤声道:“老二,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不要吓我。”
多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你画的时候,选那个鼻子大,龅牙嘴唇厚,还带着瓶底眼镜的人画。他长得丑,但特点明显比较容易完成。其他的……我说了也没用,你到时随机应变吧……”
(今天这一章字数不多,主要是因为我画啊画啊,走火入魔了……明明是练了套降龙十八掌,不知怎么就有了种葵花在手、江山我有的感觉……静坐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