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汤汤杯中水,真真虚虚陌上花。”
周衍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这一声叹息,叹尽了人世釜,叹尽了世间沧桑。
他身上的灵魂,似乎因为雷衍王的记忆归来而得到了升华,同时又有一份莫名的枷锁被破去。
周衍感觉到自己变得不同,和这个世界的人、甚至和这个位面所有的人都不同,觉得自己如忽然有了地球的那种古老的传承一般。
这种传承,就像是根植在心中,已经生根,再也不可动摇。
灵魂发生了蜕变,心性得到了超脱,前方的修炼境界的所有壁垒都已经被打破,这便是最大的优势。
但每一步,他都依然要靠自己去苦修,要更加的累积,打好修为的基础。堆叠起来的境界虽然强大,却非常容易失去自我,非常容易崩溃。
相较而言,稳扎稳打,才更适合这一世。
“周衍。”
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响起,这是灵魂丹田里的那位来历神秘的金甲男子的声音。
“前辈,您,您有何吩咐?”
尽管拥有雷衍王的记忆,但那只是记忆,是上一世的记忆。这一世要崛起,就要忘记上一世的成就,踏踏实实认清自己的路,重新开始。
所以周衍面对这金甲男子,依然十分尊敬。
这是弱者尊敬强者的本分。
即便曾经是雷衍王,如今他依然不过只是一名剑虚九变的虚灵而已,而且还是在金甲男子的守护下,才得以不被血怪抹杀。
“你之前历经真虚天禁的时候,可有感应到我的存在?”
金甲男子忽然询问道。
他话语微微显得有一丝凝重,这是除了淡漠之外,周衍感应到的他的第一份情绪。
“没有啊。”
周衍心中一凛,随即如实说道。
“那你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时候,有觉得哪里有不对吗?”金甲男子继续询问。
“似乎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难道是那缺失的一部分记忆?”
周衍沉吟道。
“我一直留意着这一方真虚天禁,很诡异,也很奇怪。还有,按你喃喃自语的分析——我被抽离天意……我不知谁有这种能力抽我执掌的天意,那是代表古老的华夏先祖意志,这岂是别人可以抽取的?而你之前所在的场景,你是完全消失了的,你的虚灵消失了三成,去了哪里我都不知。”
金甲男子凝重的说道。
周衍的心猛的一沉。
记忆归来了,但雷衍王的见识并不多么广博,毕竟雷衍王的崛起太短。而他的哥哥的部分灵魂对应的记忆,也无法解释金甲男子所言的一切。这让周衍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你在传承记忆的时候,提到了两个名字‘尊祖姜河’、‘邪尊雷衍王’。有一点你不知道。至尊九天,也就是这一方各大位面所言的‘剑尊九天’之境,都差不多是等同境界,按说我也达到过九天尊者巅峰,近乎追寻上了不朽之路,却并未听说这世间有一个‘姜河’,‘雷衍王’倒是有知道,却不知他有达到这般厉害的程度。
这件事,可能非常复杂。不过如今你灵魂升华,去掉了葬剑祖星这监狱位面的烙印,倒是极好的,这样起码你能真正的干净的回去地球。到时候你带我回去,我带你寻找我们当初西行之路。那是一条‘拜祖’之路。”
金甲男子想了想,帮周衍分析了片刻,又安慰说道。
“前辈。”
周衍心中有些疑惑升起,却没有询问,而是呼喊了一句。
“你喊我‘轩辕老祖’即可,你如今血脉灵魂全部纯粹了,那未知的变化,便也无需去管它,反正如今你是最好的状态,我便也会真正的多关心你的成长。”
金甲男子解释说道。
周衍心中微微一动,却真诚的点了点头,道:“晚辈多谢轩辕老祖垂青。”
“嗯,关于雷衍王记忆传承的事情,你应该获得的好处极多,但我劝你,该忘记的,就选择忘记。这一世你要活出不朽的征途,失败的上一世的任何经验就不可取。而且,我有一丝怀疑,记忆的传承被动过手脚。不过我没有具体知晓记忆如何,也无法评判。如今我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也并无太大能力评判。但我之话,却并非危言耸听。”
金甲男子轩辕老祖凝重说道。
周衍认真点头,将金甲男子每一句话都听在了心中。
周衍没有了葬剑祖星的烙印之后,他自己都能感觉自己与轩辕老祖的血脉间的那种若有若无的联系,这就像是后辈面对真正的老祖一模一样。
如今,拥有完美九窍玲珑灵魂之心的周衍,在预判上绝不会出错,所以他完全能判定,轩辕老祖没有欺骗他。
“古老的华夏,人才辈出,各种强横无敌的不朽神话传说级的人物都有出现过。但他们都离开了,便是超脱而出,同时为了避免大千世界遭劫,而镇压了那一方世界,让一切变得普通。
他们强大却没有殒落,便是因为他们的道,真正的超脱了。回去之后,我会指点你追寻他们的道,踏上‘拜祖之路’,到时候传你轩辕形意的最本源手段——仈jiu玄功、七十二变等,这样,你再回来,谁都不会怀疑你与雷衍王有任何关系。
撇开这一层,撇清和雷衍王的任何关系,你才能安全走下去。”
金甲男子似乎对周衍的兴趣浓郁了几分,几乎都为周衍想好了今后的路。“前辈,你为何忽然对我如此之好?”
周衍心中有些感触,却依然直接询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当初就说过,你很像我故人之子,而如今,我可以肯定这一点了。你,一定是他的后人,甚至,更有可能……”
轩辕老祖目光带着几分慈祥之意看着周衍,道:“你jing惕我这一点也值得赞赏,这样才符合修士的身份和本能。但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如何或者别有居心,我只是一柄剑之魂,一柄大帝曾使用过的拥有灵性的剑而已。剑,终究只是剑,不会有那么多的算计。”
“你是帝剑主体,如今更是六大剑体一身,最明白我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老祖,晚辈……晚辈信了。”
周衍灵魂为之一颤,他感受到了一缕剑意,一缕只有剑才可以散发出的简单剑意。
到这一刻,周衍终于明白,金甲男子,不过就是一道接近不朽的剑魂而已。
剑,本质决定了它绝不会有什么弯弯道道,这就是剑之道。
剑之至尊,更不会有为人的那种算计与心思,只有辅助、正直、杀戮与凌厉之意。
没有什么,能比金甲男子展现出自己的本质,要来得更令人信服。
所以那刹那间,帝剑之体感应出金甲男子的本质,周衍立刻信了。
金甲男子不是雷炎尊者、不灭尊者,也不是血蛮尊者和姜家人,他无需在他身上追寻任何东西,他也没有对于不朽之路的半点渴望。
他的渴望,或许只是追寻大帝的足迹,仅此而已。
……
元磁秘境,雷衍圣地。
“你的目标,便是趁他虚灵还未摆脱,斩杀他！斩杀他！上一世,你最心爱的师哥,便是被他所杀！”
“为你师哥报仇！”
“杀他！”
一阵阵魔音响彻在周思思的脑海之中。
她双目刹那变得血红,随后又很快消失。
接着,她看向了远方,那里有一道光,一道光如打通了炼狱祖星之门,刹那间将她包裹了起来,传递而去。
她的离去,那么突兀而诡异,没有引起半点异常。这一幕,也依然没有任何人知道。
哪怕是圣者,都根本感应不到半点。
直到半天之后,风凌清找寻不到思思的存在,而询问到了白盈所在之处,白盈通知万剑天等五大圣者出动查找元磁秘境,众人才知道,思思不知不觉之中失踪了。
同时,原本丢失了周衍的肉身、让五大圣者都查找不到任何线索,如今似乎也因为思思的离去,而有了全新的方向。
要么,是思思很早就卷走了周衍的肉身,要么,就是有绝世强者先带走了周衍的肉身,其次又带走了周思思。
这看似简单的问题,也偏向于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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