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鬼屋,艾漠雪急冲冲的向停车场走去,刁小司追了出來,拦在艾漠雪的面前,还沒等他开口,艾漠雪把他一推,继续向前走。
刁小司追到前面,一边倒着走,一边语无伦次的说道:“小爱爱,这次我真的是冤枉的,那个韩甜甜,她是故意整我的,你不会沒看出來吧?”
“和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有那个必要么?那个女孩子,以前和你是什么关系,她是否怀了你的孩子,这些和我一点关系都沒有,而且我也不关心。”
“那你为什么这么……”刁小司略微思索了一下,“这么愤怒……”嗯,用愤怒这个词语挺恰当的,艾漠雪此时撅着嘴唇,张开着鼻翼,两颊红得像杏子,像一头被侵占了领地的小母狮。
艾漠雪忽地原地站住,两眼直直的望着刁小司,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沒说出口,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哪门子气,可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很想哭。
“我是觉得,那个女孩儿太可怜了,我是在为她感到气愤……”好不容易,艾漠雪才想到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
“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不相信我。”刁小司的眼神顿时变的黯淡了起來,然后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话,但是声音很小,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你说什么?”艾漠雪问道。
刁小司深呼吸,勇敢的直视着艾漠雪的眼睛,她的眼最好看,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很黑的眼珠,眼珠转到眶中的任何部分都显得灵动俏媚。
“我是说,艾漠雪,有些话我今天必须对你说……”这是刁小司第一次喊她“艾漠雪”,而不是“小爱爱”,因为他感觉自己接下來要说的话,是很认真很严肃的。
艾漠雪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于是也冷静了下來。
“在认识你之前,我算是一个自卑的人,我的家庭环境并不好,上次你也看到了,我老爸,他是个老混混,那天他向你碰瓷,实际上,他几乎每天都要这么做几次,那算是他的一个职业。而我老妈,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刁小司说这些话的时候,把头垂了下去。
“那你是怎么到沃顿圣光來读书的?那笔昂贵的学费,可不是一般人能负担的起的……”艾漠雪好奇的问,实际上,这个问題她一直都感到很困惑,因为刁小司和沃顿圣光的那些公子哥富二代,实在是有着太大的区别了。
刁小司毫不迟疑的回答:“那是因为在來沃顿圣光前的一个月我刚刚知道,我原來有两个爸爸,一个是混混,而另一个是花都的首富,幸运的是,有钱的那个,才是我亲生的父亲……”这话听上去有种自我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这种关系并不复杂,艾漠雪一下就明白了,她心里升腾出一种感动,因为她知道,刁小司对她是绝对信任的,不然是不会告诉她这些**的。
刁小司继续说道:“今天我想说的重点,不是关于我的老爸的,我是想告诉你,我很谢谢你,是你改变了我……”
“啊?”艾漠雪瞪大了眼睛。
“因为我的家庭环境不好,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差,因为我有个不务正业的老爸,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挺受别人歧视的,虽然那些人不说,但是我从他们的眼神中能感受到。除了一个叫老孟的,我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朋友了。我以前有一个叫钟乐乐的女朋友,谈了两年,高考完了之后,她就把我甩了,因为她嫌我穷。至于今天那个叫韩甜甜的,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和她沒有一点关系……”
刁小司看了艾漠雪一眼,又把头垂下继续说:“像你这么漂亮,这么出sè的女孩儿,我以前连和她们说话的勇气都沒有,因为我怕那些女孩对我翻白眼,把我当空气,那真的挺让人尴尬的,我已经遇到好几次了,每次我都是在不屑的嘲笑声中静静的走开。后來我认识了你,我以为你也会像她们那样对我,但是你沒有,不管你的心里怎么看我,但是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朋友的,而这个,就已经足够了。”
艾漠雪想开口说什么,但被刁小司阻止,“好不容易今天鼓起勇气向你说这些话,你就让我把它说完……”
艾漠雪把话吞了回去,继续静静的听。
“还记得上次在开学的舞会么?已经很晚了,你跑來告诉我说----让我小心,薛腾浩会对付我,这件事让我感动了很久,除了我的父母,还沒有谁曾经担心过我,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对我说那些,我也会把他当一辈子的朋友,更何况那个人是你。所以,我告诉自己,也许可以试着去追求你,也许,这是我这辈子即将去做的最有挑战的一件事,我也根本就沒想到过你会接受我,但是我做了,就会无怨无悔,不做,就会为憾终生……”
“你说完了沒有?”艾漠雪看上去很平静。
“就这些吧……”刁小司点着头。
“这算是表白么?”艾漠雪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也许吧……”刁小司感受到一种不安。
“好吧,那我也说一下我的态度,我不想长篇大论,因为我沒有你那么好的口才,但是我只想表明一点----我们之间不可能,完全完全不可能。”
刁小司苦笑:“我被拒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尽管说,不用担心我会受到伤害……”
“我已经说完了,我沒有更多说的,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成为恋人那种关系,这就够了。”艾漠雪淡淡的说。
“我明白了……”刁小司努力想笑,但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
艾漠雪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希望我们能成为永远的朋友。”
刁小司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握住了那只纤细的柔嫩的手,他注意到,她的指甲亮晶晶,尖头细细的,剪成杏仁样式,比象牙还洁净。
“嗯,永远的朋友……”他落寞而深沉的说。
刁小司握住那只手久久不愿放开,最后艾漠雪是稍微用力才把手抽了回來。
“我们现在回学院吧,走,我去开车……”艾漠雪说。
刁小司想了一会儿,抬起头:“不了,你自己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会儿,再说我的裤子还沒换,不要把你的车子弄脏了……”那裤子虽然已经被身体的热量所烘干,但仍是散发出刺鼻的福尔马林味。
艾漠雪本想说“沒关系的”,可说出來的却是“那也好吧”,然后她转身走了,一直都沒有回头。
当艾漠雪把越野车开上道路,透过车窗的玻璃,她看到路边刁小司正向她缓缓的招手。艾漠雪感到她的心再有一秒钟就要完全软了,于是重重的踩下油门,陆虎极光一路疾驰而去。
无意中望到后视镜中的自己,艾漠雪发现那秀美脸庞竟已满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