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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男儿膝

书名:射天阙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李笑谈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武夫前世的世界里曾经有这样一句话,十年寒窗出一个读书人,三代出一个贵族,三百年出一个大妖jīng。

    事实上这不只说明那些妖孽们的绝顶天赋,也说明了从这个世界到那个世界需要底蕴的积累,需要几代人的攀爬挣扎。

    但仅仅有这些还不够,还需要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可能是蝼蚁抬眼看到了苍鹰,可能是小溪水触到了大河,也可能是你的身边出了个牛叉到逆天的人,发生了些牛叉到逆天的事。

    好多人一生都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就像那些蝼蚁们好多不会仰头望天,小溪水也有好多不可能接触大河。所以众多蝼蚁碌碌而生,碌碌而死。所以好多小溪成了死水,慢慢干涸。而那些回了家躲进被窝抱住头的人,终究没有这个机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或许有一天,这些会成为传说。然后他们会抱着自己的儿子、孙子,仰望星空讲一个关于苍天,关于英雄的故事,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植入那么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或者会成为一把钥匙,萌芽、成长,然后继续成为另一个传说。又或许,这颗种子会枯萎,然后,死亡。

    武夫拿到了这把钥匙。所以他想推开那扇门,踏过那道坎儿。

    可能是因为那壶花雕暖了杨老头儿的胃,也可能是武夫对了这老头儿的脾气,于是杨老头儿给了武夫这个机会。

    武夫感到最近的生活有点儿无奈,有点儿抑郁,有点儿,淡疼。

    因为他的生活里多了个淡疼的小胖和尚,所以他很淡疼。因为那个死老头儿没教他玩儿刀,没教他练剑,只让他做一件事,打铁。所以他很抑郁。而对于现在的生活,他很无奈。

    “小草姐姐,我帮你烧火……”

    “小草姐姐,我帮你刷碗……”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然后,是一声尖叫。

    “啊……小和尚,你存心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小草姐姐,疼,松手松手……”

    “谅你也不敢,一个大碗两个铜板,给你记上了,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耳朵!哼哼……”

    “放心放心,我娘可是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别说几个碗了,到时候给你立一座金身都没问题……”好吧,武夫可以想象,这个时候那个小胖和尚一定又拍着他那肉嘟嘟的胸脯打着包票。

    “哼,我要金身干嘛,换成金子还差不多。好啊,我知道了,你敢咒我是吧?耳朵不想要了……”

    “啊,松手松手,疼……”

    好吧,这个时候小草那丫头一定是一脸愤怒的拧着小胖和尚的耳朵,而那个小胖子一定是一脸贱像带着享受的表情叫着疼。

    这就是让他淡疼的生活啊。小和尚自从看到了小草那丫头就流下了口水,然后这活宝连他的和尚庙都不回了,死皮赖脸的赖在了这。

    武夫看了看天sè,夕阳已落,他还要上城东的那座铁匠铺里买点儿东西。幸亏这座城小了些,时间还来得及。

    武夫是个干脆利落的人,看了眼那俩活宝便打了个招呼动了身。

    无岭不成岭南。阳城所在的是大庾岭脚下。

    有人从庾岭来,是这阳城的痞子。

    他跑得很快,脸上带着怨毒和恐惧。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裳。他的腿早就麻木,但他不得不跑,甚至他恨自己的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因为他很怕,很恐惧。因为跑得慢的,都死了。

    而他,不想死。

    生存,不是权利。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是苍天的道理。而苍天的道理,便是天理,便是法则。所以好多人为此选择背叛,为此举起屠刀。他们拼了命所为的,便是活着。

    他想要活着,所以他拼命地奔跑。

    “快点儿,再快点儿……”他不敢回头看,但他恐惧,所以他开始咒骂,“小杂种,该死的,早应该杀了你……”

    夕阳早落了山,天上没有了他所熟悉的月。他庆幸着天上还有星星,让他能够看清眼前的路。

    而不得不说的是人类的适应能力是无比强大的。哪怕天上少了一轮已经存在了万万年之久的月亮,他们也可以安慰自己还有着星星。

    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喜sè,他隐隐看到了城门。而最让他欣喜的是,他看到了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只是一个仈jiǔ岁的孩子。但只要是人,就能给他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他开了口,“救我……”

    然后他再说不出话,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他的整个身子被从正中撕开,鲜血喷洒,血腥而残忍。

    武夫的眉头皱了皱,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白痴。

    他的眸子血红,身上已经被鲜血浸染成红sè,有些发紫。此时的他更像一头释放了野xìng的野兽。

    武夫认识他,知道他的名字。他叫狗儿,听完了他那部西游的狗儿。

    他没有动,此时的狗儿已经入了魔障,或者说走火入魔,稍有动作便可能引来狗儿的敌意。

    但狗儿一声低吼,脚一蹬地,地上便是一个深坑。他冲着武夫而来。

    一拳捣出,如猛龙出海。带着林中的枯叶,向着武夫的胸膛席卷而去。

    武夫觉得很没意思,他越发无奈和抑郁,他叹了口气。出左掌,一粘一挡,画了个圆。

    忽然武夫的脸sè一变,一抹cháo红涌现。他只能一退再退,左掌画圆再粘再挡,同时脚踏八卦,右手紧随而上,蓄劲如开弓,力由脊发,发劲如发箭,趁狗儿拳劲将尽,一拳把狗儿给打了回去。

    武夫终于松了口气,然后他吐了口血。

    他觉得很淡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杨老头儿说他的念力勉强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两世为人,也只是勉强而已。

    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的怪物,他看了眼眼前的狗儿,脸上浮现了一抹无奈。虽然自己的本事只恢复了三四分,但是杀上十个八个壮汉还是小菜一碟的。却被狗儿一拳击伤。

    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死在这儿。因为狗儿的眼睛依旧充血。

    他忽然对苍天产生了一股怨气,不到一年的时间差点儿死了两回。一次是一头畜生,这次却是一个仈jiǔ岁的孩子。他怕死,更怕死的如此窝囊。

    “次奥……”,他吐了口唾沫,带着血丝,“战便战!”

    狗儿冲了上来。那是一种纯粹的力量,一力降十会。

    寸劲勃发,蓄劲似蛇,发劲如猫,陈肩,落膊,抱拳,挫手,撩手,陈桥,粘打,紧密快速,以快打快。

    武夫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发麻,脏腑翻腾。鲜血顺着嘴角止不住的流下来。他看着发狂的狗儿,一记鞭腿把他踹了出去。

    狗儿一声狂吼,狂奔冲撞,武夫闪避不及只觉得身子一轻,倒飞而起,撞上了一棵树。

    碗口粗的树拦腰而断。武夫靠在了树桩上,他叹了口气,看来真的要死的如此冤枉。

    狗儿又冲了上来,他的双手结实而有力,他抓住了武夫的两边肩膀。

    武夫毫不怀疑他能把自己撕成两半。他肩膀一颤,卸力,双手扣住狗儿的胳膊,一个倒空翻,两人的身子倒在了地上,震起了地上的枯叶。

    狗儿翻身而起,一记狠拳砸向武夫的脸。武夫正待闪避,狗儿的拳头停了下来。

    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

    “住手!”这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女孩儿的声音。

    武夫看到狗儿眸子的红光逐渐消退,他想不到究竟是谁能够把入了魔的狗儿给叫回来。

    狗儿一屁股坐了下来,低头,喊了声姐,像一个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孩子。

    武夫扶着狗儿坐起,嘴里又涌出一口血。

    他终于看到了这个女人。不对,她只有十二三岁,和小草差不多大,抱着一只白猫。这是一个美人胚子。她的相貌并不如何出众,但很耐看。她的双眼紧闭,睫毛显得很长。五官并不显得特别jīng致,但凑在一块儿却特别舒服。最关键的是,她全身上下透出一股书卷气,不是那种酸儒,而是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味道。

    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纯净:“你没事吧。”

    她放下怀里的猫,走上前扶起武夫。

    武夫嗅到了女孩儿身上的体香,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平静,抹了把嘴角的血,微微苦笑,开口道:“没事,死不了。”

    “吐了这么多血啊……”女孩儿拿出了一条白绢擦了擦他的嘴。

    武夫笑道:“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女孩儿扑哧一笑。

    武夫傻了眼儿,心里喊了声妖jīng啊。

    “姐……”狗儿弱弱的喊了声。

    “跟我回去。”女孩儿看了看武夫,“要不先到我家歇歇?”

    武夫点了点头,他很想知道狗儿究竟为什么入了魔,又是怎样的环境不仅养出了狗儿这个怪物,还出落了这么一个纯净的女孩儿。

    狗儿的家不在城内,在城外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也就两三里的路,十来户人家。

    木屋、篱笆、菜圃。房顶早已不知修补过多少次,盖上了些茅草。恐怕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炉的吧。

    隔着房门便闻到了一股子中药味儿。

    女孩儿走了进去。狗儿把武夫放了下来,就坐在门槛儿上。

    “娘!怎么又咳血了?”屋子里传来了女孩儿的惊叫。

    狗儿风一般冲了进去。

    武夫想了想,抬脚跟了进去。他终于看清了屋里的情况,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脸sè蜡黄,显得无比憔悴。但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必然是风姿卓越的。要不然也生不出女孩儿这样的胚子。而隔着一张帘子还有一个屋子,应该是女孩儿和狗儿的房间。

    女人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开口道:“丫头,家里来客人了?”

    武夫扫了眼床前握着拳头的狗儿,开口道:“听狗儿说伯母身体不好,来拜望一下,只是来的仓促了些,空手上门,失礼了。”

    “来了就好,有心了,咳咳……。”女人咳了起来,过了会儿方才平复,“狗儿这孩子脑子笨了些,但心肠很好,就托你多照顾了。”

    女人对武夫年纪小不以为意,只看他的气度就不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孩子,说了这么几句,女人又咳了起来。

    武夫想到了狗儿那个把人撕成两半的画面,心道这也是心肠很好?武夫拱了拱手,开口道:“我会的,伯母放心。”

    “娘,你别说话了,好好养病,我会看好弟弟的。”女孩儿为母亲掖了掖被角,看到母亲还想说话,开口打断道。

    “伯母安心养病,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看望伯母。”武夫看了眼狗儿,走出了房门。

    狗儿看了眼母亲,握了握拳头,跟了出去。

    狗儿出了房门,看到武夫没走,他正仰头望天。

    武夫自然不是那种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的装逼青年。他只是觉得少了轮月亮,夜sè依旧如此迷人,星辰显得更亮了些。

    “看来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啊。”武夫喃喃道。没了月亮人依旧还是活着,活得好好的。就像地球少了谁都依旧再转,这个世界即便少了轮月亮,也一样不会毁灭。

    狗儿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究竟在呢喃着什么,感慨着什么。他之所以跟了出来,不是为了武夫的伤,不是为了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他是为了自己的娘。那个生他养他如今即便躺在了床上仍然在为他cāo心的娘。

    他识字,但不明理。

    他的姐姐是个瞎子。她想读书,识字明理。

    他便趴在村子里那座私塾的院墙上学字,偷书,抄书,然后再循着姐姐的意思把书还回去。为此他挨过无数的打,但从没还过手。他坐坏过椅子,躺塌过床。姐姐说自己力气大,怕打死了人,闯大祸,不准自己还手。

    姐姐不让还手,那便不还。娘生了病躺在床上,姐姐把自己养大,便是自己的半个娘。所以姐姐的话,便是道理,比天大的道理。

    他虽然不明理,但这就是他的道理。他把书抄下来,带着疼的让自己夜里根本睡不着的瘀伤念给姐姐听。这是他这些年来最快乐的一件事。

    姐姐想听故事,他脑子笨,编不出来。他便走街串巷,听着那些人谈天说地,记下来,讲给姐姐听,讲给娘听。

    姐姐想学棋,他便上山砍了棵百年大树,自己磨出张棋盘。下水摸了三百六十一颗鹅卵石,自己打磨,让棋子光滑的不至于割伤姐姐的手。

    他不说话,不代表自己白痴。他没见过自己的爹,他的生命里只有两个人,娘和姐姐。

    娘和姐姐便是他的命。

    他的身体里流着娘和姐姐的血。那年遇到山贼,是娘用身体救了自己和姐姐。那年没了粮食,是姐姐划了自己的手腕,用血救了自己的命。

    这不是恩,这是命。欠的,便要还。

    骂我白痴不要紧,我就是白痴。

    但别骂我姐,别骂我娘。姐眼盲,心里亮堂。至于娘,那是这个世上最干净的女人。

    狗儿蹲下来摸了摸姐姐那只大白猫的毛。大白猫终于没再给狗儿一爪子。它很安静,它忽然发现眼前的狗儿不再是那个白痴孩子,而有了一种它自己那小胖脑袋形容不出来的气质。所以它给了这个白痴孩子一个抚摸自己的机会。它昂起了头,很骄傲。

    狗儿笑了笑,带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味道。

    武夫看了看蹲在那的狗儿,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的眼里掠过一抹异彩。这又是一个三百年不出的大妖孽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要背负的,责任或者是罪恶。这个世界上能救自己的,能成就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救别人无法胜造七级浮屠,杀几个挡在路上的也决不下十八层地狱。

    武夫想到了那个血红着双眸把那个痞子撕成两半的场面。这头虎豹驹,虽未成纹,却已有食牛之气。

    狗儿抚摸着白猫的毛发,姐姐养了这只白猫这么多年,唯独只有这次如此安静的趴在自己的怀里而没有抬起它的爪子。

    他感到很欣慰。他放开了白猫,拍了拍它的屁股,白猫喵呜一叫,愤怒的瞪了狗儿两眼,就像一个被人调戏的大姑娘,带着几分羞怒窜进了屋子。

    狗儿站了起来,开口道:“我听了你那部西游。虽然我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一只这样逆天的猴子,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所想的跟猴子一样逆天的人物。但我想试试。所以,我求你。”

    狗儿顿了顿,直视着武夫的眸子,“我求你帮我。救救我娘,我能感觉到,娘的时rì无多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在谈论着一个陌生人的生死,而不是他的娘,不是他视之如命的娘。

    两个仈jiǔ岁的小屁孩儿在说着如此严肃的事情,确实有点儿让人纠结。不过一个是两世为人,另一个貌似是三百年不出天赋异禀的大妖孽,如此,倒也正常。

    武夫看着眼前的狗儿,目光闪烁不定。

    狗儿的身材很魁梧,虽然年纪小,但很壮实。他的天赋异禀,小时候就曾经坐坏过凳子,躺塌过床。所以当他推金山倒玉柱跪下的时候,地面被他的膝盖砸了两个深坑。

    武夫看着跪下的狗儿,神sè平静,眼中掠过一抹惘然,开口道:“难道你姐没教过你,男儿膝下有黄金?”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武夫的嘴角斜挑,带上了些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讥讽。

    “我李家男儿的膝下,没黄金。”女孩儿从房内走了出来,抱着那只白猫。“如果你能救娘,别说是跪下,就算是为奴为婢,那又何妨?”

    女孩儿的声音很温柔,很平静,她看了眼狗儿,开口道:“娘睡下了。”

    狗儿第一次没有看着姐姐,第一次反驳姐姐的话,带着一股子倔强和怨气:“我不姓李。”

    他一直看着武夫。

    武夫听到了女孩儿的话,但他没有看女孩儿,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狗儿。他的眸子逐渐显得深邃。

    他想到了一个生于无名死于无名的老头子,当年的老头儿为了保住他的命,跪过那个小村的村民,跪过游方的野郎中。当年四岁的自己为了老头儿的那座坟,那块碑,跪了整个村子。二十岁的自己为了一股执念,跪在那个怨了整整十六年的男人面前,摇尾效忠。

    只要是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尊严和脸皮。跟人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甚至昧了男人膝下的千两黄金,谁不觉得憋屈。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头顶的贼老天他不把你踩成一滩烂泥不肯罢休,所以尊严这玩意儿,真的是一件挺奢侈的东西。

    武夫的嘴角逐渐斜挑,却不是笑,而更像是一种哭都哭不出的抽搐。

    他没有去扶跪在地上的狗儿,也没有再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屁话,没有穷过,落魄过,寒酸过,被一文钱难的要拿头撞墙,苦到哭都哭不出来过,谁他娘的要还有力气去提那狗屎般的自尊,他或者要问一句,那玩意儿到底多少钱一斤,哪个要买?

    所以武夫看着跪在地上的狗儿,更像是看到了当年的一抹影子,他感到眼睛有些发涩,他走了过去,摸了摸狗儿的头,喃喃道:“狗儿,不丢人。”

    一如前世,一如往昔。

    就像姐姐的那只白猫第一次没有拒绝狗儿抚摸自己洁白的毛发一样,狗儿感觉到了武夫身上的那种诡异的沉重感,他听到了武夫的呢喃。

    所以他没有动,第一次让一个陌生人抚上了自己的头。

    “我没有办法救你娘,但我可以带你找一个能救她的高人。”

    跪着的狗儿猛然抬头。

    于是,院子里的篱笆倒了一半。

    于是,膝下的土坑又深了七八分。

    男儿膝下,就算没黄金,也总是得有点儿分量的。

    (六千字大章啊,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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