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站在仓库房屋顶的肯尼斯,微笑着看着身前突然树立起来的,约莫半英寸厚的水银薄膜,发出一阵嗤之以鼻的冷哼。
而水银薄膜之外,一颗已经严重变形了的子弹,仍旧在旋转着,努力地突进着,就好像不钻入肯尼斯便绝不罢休一般。
“叮——”终于,300温彻斯特口径弹在水银膜无懈可击的防御面前,无奈地用尽了它最后的一丝力量,狼狈而颓然地落在了仓库房顶的石棉瓦片上。
这个让切嗣的狙击无功而返的水银层,就是魔术名门的当代家主,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引以为豪的“月灵髓液”——在他持有的大量礼装中最强的一种。
随着肯尼斯低声的咏唱,水银膜迅速解开了防御,犹如自律的原生生物一样,颤动着形成了球形,在仓库房的瓦砾上沙沙地震动着。
拥有着即使对于魔术师来说也很稀有的二重属xìng——“水”与“风”的肯尼斯,对于这两者所共通的“流体cāo作”之术是非常擅长的。而他由此创造出的独特的战斗礼装,便是能够将填充了魔术的水银作为武器,随意对其进行cāo作——即使是没有一定形状的水银,同时也可以被塑造成任何形状。
弯腰捡起地上那颗也已变形的大口径子弹头,肯尼斯皱了皱眉。即使是对于军用兵器不甚了解的肯尼斯,现在也明白刚才袭击他的并不是什么魔术攻击,而只是使用炸药的热兵器而已。
“……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爱因兹贝伦。”肯尼斯低声地嘀咕道,语气中带着的,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一种高傲的叹息。
作出这种卑劣手段的恐怕不会是Saber的Master本人,应该是爱因兹贝伦家雇佣来的卑贱家伙吧。
根据魔术协会和雨生龙之介提供的情报,肯尼斯早就了解到这次的圣杯战争中,混入了一些不配为魔术师之名的渣滓——被魔术名门爱因兹贝伦家招赘,名为卫宫切嗣的魔术协会前任走狗。
那么,站在仓库街上的,一直躲在和自己的Servant对战的Saber背后的银发女人,应该是在魔术界拥有崇高威望的名门爱因兹贝伦家最后选择参战的魔术师;而那个叫做卫宫切嗣的老鼠,则负责在黑暗中yīn险地使用不名誉的道具进行偷袭。
真是……好算计。不过就算这样,也是非常堕落的事情。在这神圣的战场之上,身为魔术名门怎么能雇佣这些无关的卑贱家伙呢?这一点是绝对不能够原谅的。
从一开始,肯尼斯就没有放松jǐng惕,早早地就让“月灵髓液”调整好“自律防御”模式。不过在这种辽阔的地方,“月灵髓液”的“自动索敌”能力无法发挥,不能把这只该死的老鼠给揪出来。
那就干脆……
“游戏到此结束!Lancer!”刚刚宁静了片刻的仓库街废墟中,回响着肯尼斯用魔术变声后,大声发出的宣告。
赌上阿其波卢德家族的荣耀,堂堂正正地击败爱因兹贝伦的Servant。肯尼斯的脸上,露出了和平常一样的,傲慢中带着轻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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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枪响的一刹那,Saber终于从Lancer疾风怒涛般的枪雨中摆脱,从狭窄的暗巷中直奔到宽阔的仓库街上。回过神来的Lancer紧追其后,寸步不放地迅速逼进。
剑与枪又一次狠狠地交击在一起,依靠着从Lancer的长枪中涌过来的怪力,Saber一个漂亮的后翻动作,凭着惯xìng暂时脱离了Lancer的战斗半径,重整姿态。
只是……还没有喘息的功夫,仓库街的周围,环绕着一个不明身份的突兀声音。
“不要再费时间了,使用宝具,速战速决。”
宝具——看起来Lancer的主人终于催促他的Servant使用最强的技能了。
“明白了,Master。”厚重的头盔下,传来了Lancer低沉而略微有点干涩的声音,与此同时他改变了自己的姿势,随手将左手所持的圆盾扔到一边,然后双手持抢,对着Saber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那么……那个长枪就是Lancer的……”Saber将身子压低,一边慎重地预测Lancer的动作,一边在脑中分析着。
宝具所能发挥的效果,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一边喊出其真名,一边发出其必杀的威力——Saber的必杀技,现在被风之结界覆盖着的“誓约胜利之剑”就属于这种。
而另一种,则是武器上本已经具有的属xìng,将其作为宝具来使用——就比如包裹着Saber剑身的“风王结界”。光凭它是无法伤到敌人的,但它能引导战斗至更有利的方向。虽说效果并不是很强大,但只要能灵活运用,也可能成为取胜的关键。
那么,Lancer的宝具……究竟属于哪种?
Saber紧盯着头盔下那双饿狼般的双眼,希望从中看出一丝端倪来。
两位Servant在仓库的废墟中僵持着,战斗者之间的沉默让周围的空气中都充满了重重的紧张感,都在缓缓地移动着,试图寻找对方那一瞬间的破绽。
最先出手的是Lancer。
与他之前使出的覆雨般的招式相比,这直直的一记攻击简直让人感到笨重和拙劣。仿佛就根本没有去预测Saber的下一招——不,看Lancer那有攻无守的姿态,甚至没有打算防御她的反击。
“This……”咆哮着,Lancer以离弦之箭的速度,直刺向Saber而来。
虽然舍弃了盾牌的Lancer的敏捷度又提高了一分,不过这招用双手使出的枪术,Saber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一个破绽。
这是一个反击的绝妙机会。这一击就算不挡,只要能闪开就行,靠铠甲的硬度和身体的直感也能防住他的攻击——
“……is……”身形交错的那一瞬间,面带狰狞的Lancer,紧咬的牙齿缝里,吐出一个音节。
Saber当机立断地转手将剑刺向Lancer的肩部,而不去管擦过肋腹部的枪尖。虽然Lancer枪尖传来的力量足以划破Saber用自身魔力编织的铠甲,但只要拼着受伤……就可以将对方砍成两段?
“当——”在Saber惊讶的目光中,无坚不摧的圣剑,在离Lancer的肩膀不到一英寸的地方,被一层无形的空气墙挡住了。
——随即传来的,是肋腹部不可遏制的痛感,和Lancer高昂的嚎叫。
跨越了二十四个世纪的时光,横贯了整个亚洲大陆,在这冬木的极东之地,回响着令波斯的百万雄兵都为之颤栗的怒吼。
“……Sparta!”
(伪·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