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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和谈

书名:单手补天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骑猪村长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良久,宗泽道“眼下,上至将军,下至士兵,都觉得矮人一截。在战场上流血牺牲,甚至不及世子们的一首诗,一篇文章,一贴好字。没有荣誉感的军人,与顽石何异?没有骄傲之心的士兵,勇气何来?再者说,臣以为,文人将兵自然不如行伍出身的将军多多;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也许,也许应该……”

    宗泽的话说到半道,突然没了下文,他的意思大家都清楚,说与不说,没什么分别。看起来,他说的是两个问题军人的地位问题和文人将兵是否合适的问题,其实归结起来,还是一个问题,也就是自大宋立国以来一直存在的——以文制武的问题。

    回首当年,赵匡胤的宋室江山不是打下来的,而是靠陈桥兵变,从柴家抢来的,所以,赵匡胤对统兵将领防范极严,生怕再弄出一个“黄袍加身”,毁了他的江山社稷。大宋初立,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为了削弱地方的权利,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军权”,然后以文人出任枢密院长官,也就是以文制武的由来。演变到后世,每遇战事,以文人统兵,造成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局面。于是乎,每战皆北,不但打不过大辽、金国,就连小小的西夏也是鲜有胜绩。

    “官家,宰相执政刚到广场,竟然遭到乱民的殴打。宰执们不知去向,民众声言必须见到李纲相公、宗泽老将军才肯罢休!”裴谊在距离官家几丈远的地方跪定,心神不定地回话!

    嗯,还有宗泽?

    宗泽闻言,径直从椅子上跌落在地,身子乱颤,如同秋风中的败叶,连连叩头“臣自到京以来,非奉旨不进京城,私下里没见过任何官员。君上不以臣功微薄,追封先世,封妻荫子,狗尚且知恩,何况人乎!臣若有不轨之事,请陛下诛臣九族,以儆效尤。”

    老将军说得激动,老泪纵横,观者无不动容!

    赵构扶起宗泽,将老将搀回椅子上坐好,道“宗家一门,世代忠良,与太宗朝的杨家将相比,亦毫不逊色!朕岂不知,爱卿万勿自疑!”

    略微顿上一顿,接着道“百姓既想见卿家,将军强为朕起,还是出去见一见的好。百姓的心平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说完,赵构吩咐裴谊派人送种师道出去,并且派人立即去请李纲。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赵构一边在殿内度着步,一边说“为臣不易,为君亦难!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吾皇圣明!”众人齐声道。

    赵构情绪平静得很,没有一丝怒火,道“你三人有何看法,一并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韩世忠看看蒋芾,见蒋芾不以驸马都尉贵重自居,甚是谦让,心中一暖,道“太上皇在位之时,以内侍监军,多有掣肘,于战无益,请陛下留意!从战术上来说,我军以步兵为主,利于坚守;金人以骑兵为主,利于野战!金兵重甲骑兵,纵横驰骋,以步兵应之,臣未见其利。宗老将军所部的战车,倒是提醒了臣步兵以战车为堡垒,辅之强弓硬弩,或者可与骑兵一战。”

    蒋芾则道“大汉武帝时,以骑制骑,终有卫青、霍去病之牧马草原,流芳千古。臣愿为霍去病,为陛下驱除胡虏;请陛下为汉武帝,光我汉人江山!”

    声音如钟,言辞如鼓,一室皆惊!

    蒋芾能文能武,难道真是上天派遣的星君下凡?

    正愣神的功夫,裴谊再来禀报“官家,内侍朱拱之被乱民活活打死,同时死的还有二十几名内侍,请官家为他们作主啊!”

    “所为何事?”赵构淡淡地问道。

    “百姓嫌朱拱之传旨太慢,恐有欺瞒之事,所以,所以……”

    “再派人去请李相公。摆驾宣德楼!”赵构不顾诸将、内侍的劝阻,直奔宣德楼而来。

    距离宣德楼还有几十丈的距离,但闻人声嘈杂,不知有多少人在喊,不知有多少人在叫。赵构铁青着脸,吩咐开门。

    “吱呀呀,逛当”,沉重的宫门打开,迎面挤进几个人来。岳飞、蒋芾从官家的身侧扑上去,身形晃动之际,门内的人已然飞了出去。

    韩世忠高声喝道“陛下在此,哪个胆敢放肆!退后,退后!”

    前有韩世忠、蒋芾开路,后有王德等一干侍卫紧紧相随,赵构面带微笑,步出左掖门,登九龙桥,居高而望!

    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边!人群自宣德楼广场向东西两边延伸,只怕眼下正阳门、朝阳门一带也都是人了!瞧这情形,总有几万人吧!

    “尔等有何事见朕?派个人上前回话!”赵构于万千人前立定,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浑身燥热,似乎所有的血液都燃烧起来。

    人群之中,闪出两名儒生,年纪大一点的约四十岁出头,年少者约三十五六。二人拜倒在地,道“臣太学生胡铨、吴师古见驾,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来,年纪大的叫胡铨,小一点的叫吴师古。

    “尔等率万民伏阙上书,所为何事?”赵构脸色阴沉地问道。

    神龙一怒,目光如剑;天子龙威,莫敢仰视!

    胡铨心内一紧,冷汗顺着后脊梁就下来了,低头奏道“臣闻李纲罢相,宗泽被解兵权;金人嚣张,需索无厌;国势倾颓,举步维艰。臣率领诸生,伏阙求见陛下,冀臣言能有助于国事。诸生盲从,并不知情,陛下降罪,臣愿一身承担!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吴师古,重眉黑髯,气度不凡,接着说道“祖宗家法,并不禁伏阙上书!臣等食君禄,自当为君分忧,上书言国事,陛下取可取之处,则社稷幸、江山幸、万民幸!书中错漏,虽圣人亦不可免,臣等庸碌,请陛下指正。百姓聚集,至于万人,非臣等串连,请圣君明察!”

    胡铨敢于承担,吴师古利嘴如刀,难得的是二人都有一份好胆色!国家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呀!

    “哼,”赵构冷哼一身,道“朕料尔等也没有如此本事!李相公还是李相公,宗泽老将军又何曾解兵权?金人需索无厌,朕岂能如其所愿?国事艰难,自是不假,尔等这样做,这是亲者痛仇者快,徒令金人笑耳,与国事何益?”

    “李相公,李相公到了!”

    “李相公,您老人家可好吗?”

    远远地,李纲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中闪出的道路上快速穿行,双眼赤红,面色焦急,直奔九龙桥方向而来!

    宗泽则坐在四人抬的轿子里,路边的人不时揭开轿帘看一看,确定真是宗泽老将军之后,喜气洋洋,奔走相告!

    看到二人如此得人心,赵构心里酸酸的,不是个滋味!

    终于,李、宗二人来到桥前,跪倒见驾!李纲心中委屈,急于表明心迹,三个头嗑下去,额头鲜血淋淋!

    赵构吩咐韩世忠、蒋芾搀起两人,面对万民,振声道“李相公、宗泽在此,有不相信的自可上来问问二人!”

    场下鸦雀无声,又有哪个敢过来问话?

    “尔等这样做,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李纲为相,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做,还是有战功的;宗泽素有劳绩,朕深知其人,深知其心,决不会怪罪于他们,尔等尽可放心!”赵构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有信心,毫无凝滞,侃侃而谈!

    现场欢呼声大作,齐声高颂天子圣德!

    “说到尔等的行动,于国于民一无所益,朕也不会怪罪,朕取的是你们的心!”赵构望着上千太学学生,“胡铨、吴师古尚有胆色,敢于承担,这就好,朕自会有旨意给你们!朕将传旨,杨时出任国子监祭酒,即有陈请,可由他转达。平rì里好好读书,将来亦可为国做事!”

    太学生颂曰“得龟山先生前来,尚有何言?我等自然奉命承教,不敢有违圣命!”

    杨时为河南程颢的弟子,举国皆知的饱学鸿儒,号龟山先生。赵构请他出山,今rì正是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学生、群众正高兴的当口,赵构神色一转,道“内侍朱拱之等二十几人,都是朕身边的人,即使有罪,也轮不到你们来处罚!国家有律法在,虽天子也不得不从。建康府尹到了没有?”

    建康府尹聂山上前见礼!

    “缉拿凶手,严加拷问,不得有误!”

    该打的打,该罚的罚,该赏的赏,赵构将事情料理得妥妥帖帖,心满意足,摆驾回宫!

    次rì凌晨,内廷传出旨意“尚书左仆射、首辅宰相秦桧以下,门下侍郎、中书侍郎、枢密副使,四位宰执一并罢免!以秦桧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首辅宰相;赵鼎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次相;枢密使由李纲担任;韩世忠为知枢密院事;岳飞同知枢密院事。

    圣旨中说,不再设立专门的门下侍郎、中书侍郎!宰执由九人变为七人,形成两名宰相、两名副宰相、一名枢密使、两名枢密副使的格局!

    同时降旨太学生胡铨为监察御使;吴师古为侍讲学士!

    以蒋芾为议和正使,吴师古、胡铨二人为副使,重新与金人谈判!”

    人事变动巨大,朝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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