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黑狗借着月光向山上道观的方向跑去。丁狗是安全了,胖墩,二嘎那晚在家自是少不了被他们爸妈一顿痛打。
这些年有疯道人的帮助,丁氏的压力也是小了许多,为了表达感激,平rì也没少给道长送些自家里的土鸡,粗粮什么的。如此往来多年,早就不外道了。黑狗没回家,丁氏当然知道去向,也就没急着找他,疯道人是世外高人,有这个老神仙在,黑狗的教育问题也就算解决了,丁氏如是想。
丁家村的西山山高林密,黑狗也是不惧,他五六岁的时候就敢往山上老林里钻,还是多亏了他师傅疯道人,才把他找到。
黑狗也说不清楚疯道人今年多大岁数了,不过老道常说,袁大头袁大司令那时候,就整天一口一个大叔的称呼他。可就黑狗当年那神奇的文化水平,怎么会知道袁大司令,但黑狗聪明啊,他不能总是天天听老道疯讲袁大司令的光辉历史,却不知何谓吧!后来,他就去胖墩他们问,当他知道袁大头的来头后,就经常笑话老道士吹牛皮,老道士也不生气,只是笑而不语。
老家伙虽然有点神神叨叨的,整天逼着他背《百家姓》、《三字经》、《南华经》、《yīn符经》、《黄庭内景经》、《麻医神相》等等乱七八糟的古代典籍,但却真有一身好功夫,黑狗只不过跟着他学了一些导气术,就打遍全村无敌手了。
从丁家村到山上的道观,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走到一半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阵雨,等黑狗赶到道观里,浑身已经被淋的像个落汤鸡一般了。
黑狗虽然胆大,但这种狼狈之下,也就不管不顾的一阵疯跑,看道观里没有一丝光亮,便大喊“师傅,师傅,我来了……”黑狗从雨幕中一头钻进了道观。
疯道人的这座道观不是很大,除了进门处的主殿之外,后面只有两间厢房,由于年久失修,大门已经破旧不堪了,去年被老家伙劈了当柴火烧了,倒是省了黑狗去敲门。
“师傅,师傅……,人呢?”
黑狗前殿后房转悠了一圈,却是发现老道士竟然不在道观里,挠着头走回了主殿,对着殿中间供奉着的三清祖师神像拜了三拜。
其实平rì里,黑狗没少在疯道人的教导之下,对三清祖师行叩拜大礼。今天黑狗进门行无礼后抬头观看,只见平里的三位祖师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同,破烂的神像好像复活了一般,三双神眼直直的盯着他。整个造型看上去颇为怪异。
按照老道士的话说,这是他们道家的老祖宗,虽然不受人间香火,却是要诚心膜拜的。
“这么大的雨,老家伙不会出什么事吧?”
忽然一声炸雷响起,整座道观似乎都晃了晃,黑狗回头看了下外面,不自禁的为老道士担心起来。
“嗯?什么声音?”
正当黑狗向外面张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嘎嘎”的声音,回头望去,却发现这三尊泥塑的猛然从中折断径直往自己的方向倒了下来。
“祖师爷,俺黑狗可对没有您不恭敬啊……”
黑狗抬头看时,这三清祖师的塑像,已经如同小山一般的向自己扑来,黑狗大惊,急忙往后退去,由于身材矮小,才堪堪躲过了两位祖师爷的脑袋。
只是还没当黑狗庆幸自个儿逃过一劫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另一尊灵宝天尊(通天教主)的塑像正好砸在了刮到了黑狗的小脑袋瓜上。
虽然是泥塑,但是那力道也不容小觑,这一下拍的黑狗头顶的鲜血顿时潺潺流下,只感觉双眼一黑,登时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而两米多高的泥塑,从供台上摔下后,也是四分五裂散了一地,不知道这三位祖师在九天之上,是否会算到自己有此劫难?
头上是人身毛细血管最密集的地方,就是平时擦破点皮,也会血流不止的,黑狗小小的身体倒在地上,不一会鲜血就将身边的地面染红掉了。外面的暴雨下的愈发的急了,一道道闪电在天空中肆虐着,破旧不堪的道观在这暴风雨中摇摇yù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下来。
道观外的电闪雷鸣,映照的观内的光线也是忽明忽暗。
在破庙的上空,原来黑漆漆的,忽然出现一丝白sè白柱落了下来笼罩在昏迷的黑狗身上,中间好似有一张纸质的白sè物件在里面摇摇摆摆的,突然,外面一声炸雷响起,整个道观内的光线猛地亮了一下,伴随光柱一同消失不见了。
一道闪电从天际亮起,撕开墨黑的天幕,如蛇如龙一般蜿蜒而下,借着闪电的光亮,可以看到地上黑狗的小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
夏天的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随着雷雨的停歇,道观又恢复了往rì的平静,只有屋檐上下滴着水珠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二天早上,雨后初晴,山林滴翠,草木芬芳,薄雾轻如纱,但见一丝薄云在深谷幽林间缭绕,此时山上的树木闪烁着犹如水晶般晶莹的绿。
一道身影穿行在山林之间,虽然道路泥水湿滑,但那身影却是毫无一丝停滞,不多时,已经来到了道观门口。
这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道士,一头白发,身上的道袍就犹如这道观一般,也是破旧不堪了,头上的顶髻由于赶路有些散乱,面sè微微红润,但却没有一丝皱纹。
从看面相肤sè,这道士不过就是六七十岁的样子,虽然邋遢,但也还是会让人忍不住觉得他是一位不出世的有道高人。
“无量那个寿尊呀,还好祖师爷的基业没毁掉……”
看着破败的道观,老道士单手在胸前作了个揖,不过当他透过四面漏风的大门和窗户看到前殿里的情形后,不禁叫了声苦,快步走了进去。
“祖师爷,小道前几rì就算出您当次一劫,过几rì一定给您重塑金身……”
看着空空无也的供台,老道士装模作样的掐着右手几个指头,却是一时没有发现在满是泥浆的地上,还有个小小的身体。
“师傅,您就没算出我也有一劫难啊?”
悠悠从晕迷中醒来的黑狗,听到老道士的话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家伙平时自诩为三清一脉当世高人,却好像从来没算准过什么。“师……师傅,我脑袋都被灵宝祖师爷给砸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