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沟人迹罕至。
天黑了,他们才到了地儿。
山洞里,摆着几十个箱子。
箱子里都是钱和古玩玉器、珠宝字画,程家五六十年集聚的财富。
所有人都盯着箱子。
韩立道:“打开。”
一切自然而然,韩立发布命令,其他人听从。
箱子一个个打开。
赫,黄的是金条,银的是银元。
在火把的映照下,金条和银元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咣当,石奎扑在箱子上,大脑袋贴着金条,小脑袋陷在银元里。
“我死了吧!”石奎哀嚎。
不少人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金条,盯着银元。
过了会儿,韩立对杨才道:“点清楚。”
金条容易清点,银元也容易,绝大部分银元被牛皮纸包的整整齐齐,五十块一卷。
清点了一个小时,数目出来了,黄金一万一千两,银元四十万。
众人都看着。
韩立道:“兄弟们,有件事我要现在说清楚。”
众人迷糊,韩立又是那张狗脸,甭提多严肃了。
孙玉勤也是一头雾水,道:“韩立,怎么了?”
韩立道:“大哥,今后怎办?”
孙玉勤惊讶地道:“什么怎办?”
韩立道:“有枪有钱了,你们是不是要扩大队伍?”
“当然!”顿了顿,孙玉勤又道:“不应该这么做吗?”
韩立道:“不是,若按我的意思我们不这么做。”
孙玉勤道:“那你想这么做?”
韩立道:“就我们这些人,而且,我们要离开兴隆县。”
众人懵了。
皱了皱眉,孙玉勤道:“兄弟,为什么?”
“如果在兴隆县,我们打鬼子越狠,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鬼子来围剿我们,我们的前景很不乐观。”顿了顿,韩立续道:“而且,对当地的老百姓伤害太大。”
“那……那也不能不打鬼子啊。”有人反驳,但底气不足,因为他的亲人也是老百姓。
“鬼子当然要打。”韩立道:“我们去奉天,去长chūn,去哈尔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们这样打鬼子,危险最小,但对鬼子的打击最重,我们几十人可能抵得上几万军队。”
刷,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鬼子一来,这些人从平民百姓愤而起来抵抗,必定没有一个胆小的。
年轻人,胆子大,心必定野。
韩立的话让他们的血沸腾,更主要的是,他们相信韩立。
孙玉勤一拍大腿,大声道:“我听兄弟你的!”
孙玉勤带头,别人自然更没有问题。
众人一致同意,韩立又道:“要是谁不想干,可以拿两万银元离开。”
有人犹豫,但终是没有一个人离开。
韩立暗自点头。
几个月前只是穷苦山民,这会儿能经受住两万块大洋的诱惑,这些人都合格了。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柱子主刀,宰了两头健驴。
炖驴肉、烤驴肉,人人咽吐沫,熊熊的篝火映红了一张张年轻、坚毅的淳朴脸庞。
刚要开席,吴汉国回来了。
吴汉国负责侦查,他是从卧虎岭回来。
众人都围了过来。
石奎问道:“打的怎么样了?”
吴汉国道:“没打。”
没打?怎么可能没打!
见韩立不说话,孙玉勤问道:“汉国,怎么回事?”
吴汉国道:“老山猫拿rì本女人作挡箭牌,鬼子不敢动。”
孙玉勤点了点头。
吴汉国笑道:“这个老山猫挺逗,他使劲吵吵,说他是rì本女婿,如果rì本人干他这个rì本女婿,那他就干rì本女儿,把鬼子都气疯了。”
众人哄堂大笑。
石奎道:“麻痹的,老山猫就是死也值了!”
抓了那rì本娘们,当着大家伙,韩立把rì本娘们扒了个jīng光,问他们谁想干。
想干的人一定不少,石奎就特想干,但没好意思。
“瞧你这点出息!”杨才道,而后,向韩立问道:“韩立,我们不管了?”
“管!干嘛不管?”韩立道:“我们不仅要管,而且要大管特管。既然老山猫这么英雄,咱们得好好帮帮场子!”
孙玉勤笑了,道:“咱们怎么帮场子?”
韩立道:“鬼子暂时不会不顾及长岛慧子的死活,我估计,他们极可能派jīng锐的小股鬼子偷袭卧虎岭,而我们不让鬼子偷袭成功。”
孙玉勤道:“卧虎岭地势险峻,只有一条道可通山上,鬼子不容易偷袭。”
摇了摇头,韩立道:“专门受过训练的人借助特殊的锁具,真正攀爬不上去的山很少。这样,大哥,今晚我们把东xī zàng好,早上去卧虎岭。”
―――――
老鬼子山田坐立不安,心惊肉跳,后脖颈子直冒冷气。
马家镇、织丸商社和黄石镇的损失就够他受得了,更要命的是长岛慧子让土匪给掠了去。
老山猫一拿长岛慧子要挟,老鬼子立刻清醒,知道必须立刻上报,不能再拖了。
下午报上去,老鬼子估计夜里就得来人。
怎么还不来啊?
老鬼子正难受的时候,突然,有摩托车声和汽车声,山田老鬼子立刻就跑了出来。
高友林也在,他从另一间屋子出来,但没过去。
八辆跨斗摩托车开道,后面是六辆汽车,其中前五辆捂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最后一辆是一车鬼子兵。
从驾驶室里下来四个人。
最前面的人是山田老鬼子隶属的128联队的参谋长小岛正孝,山田老鬼子跑上前来,打了个立正,道:“阁下!”
小岛正孝和山田老鬼子是老乡,他点了点头,道:“山田君,里面说。”
进到队部,落座后,小岛正孝没给山田老鬼子介绍那三个人,径直问道:“山田君,请把经过详细地说一遍。”
“嗨!”山田老鬼子一五一十,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进队部的四个人,小岛正孝并不是正主,居中而坐的鬼子很年轻,不到三十,一张脸好像万年不化的冰山压在沸腾汹涌的火山口上。
不敢看,看二山鬼子一眼,老鬼子就从脚底迷糊到脑瓜仁,这位好像到了爆发的边缘。
老鬼子说完,二山鬼子道:“叫高友林进来。”
二山鬼子的声音又让老鬼子从脑瓜仁迷糊到脚底板。
高友林进来,二山鬼子没问,他冲左首的一个胖子轻轻点点头。
高友林吓死了,事情越闹越大,他一进来,就是一哆嗦,他也感到了中间的鬼子快要疯了的愤怒。
胖子一开口,高友林的小心肝多少安稳了些。
这是中国人。
问完了,胖子对二山鬼子点了点头,二山鬼子道:“把支那车夫带进来。”
车老板被带进来了。
胖子走到车老板面前,盯着车老板。
胖子眼里有刀子,车老板腿肚子哆嗦,站不稳。
胖子突然问道:“劫匪有多少人?”
车老板一哆嗦,道:“下来的有几十人,山上还有,不知道多少。”
“几十人是三十,五十,还是七十?”
“……五十!”
“劫匪什么样?”
“劫匪什么口音?”
……
……
……
胖子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问,盘问了车老板一个多小时。
胖子问完了,二山鬼子走过来,挥起战刀,面无表情地砍掉了车老板的四肢。
刀上不沾血,但二山鬼子依然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仔细地擦拭刀身。
擦完了,还刀入鞘,二山鬼子向着胖子一躬身,道:“高君,拜托了!”
胖子也一躬身,道:“山犬君,高某一定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