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三回 孔明舌战群儒 张锋力排众议
却说鲁肃、张锋、孔明辞了玄德、刘琦，登舟望柴桑郡来。*-W-W-W-.-S-U-I-M-E-N-G-.-C-O-M-*三人在舟**议。鲁肃谓孔明曰：“先生见孙将军，切不可实言曹cāo兵多将广。”张锋曰：“不妨事，孔明先生不必言，吾言曹cāo兵多即可。”鲁肃谓张锋曰：“汝亦不可如此言也。”张锋笑曰：“那吾与子敬请孔明先生去江东无用矣。”鲁肃曰：“如何无用？”张锋笑曰：“吾与孔明先生皆不能言曹cāo兵多，那便如何商议。”孔明曰：“不须子敬叮咛，亮自有对答之语。张锋，汝亦当遵子敬之令。”鲁肃曰：“张锋初来可言，今自荆州回江东不能言，还请张锋三思。”张锋笑而应诺。及船到岸，鲁肃请孔明于馆驿中暂歇，先与张锋同往见孙权。孙权正聚文武于堂上议事，闻鲁肃、张锋回，急召入问曰：“子敬、张锋往江夏，体探虚实若何？”鲁肃曰：“已知其略，尚容徐禀。”张锋曰：“定多于吾前言也。”孙权将曹cāo檄文示鲁肃、张锋曰：“张锋之言然也。cāo昨遣使赍文至此，孤先发遣来使，现今会众商议未定。”鲁肃接檄文观看。张锋曰：“本来使吾书，今却亲自书，吾当读之。”鲁肃曰：“张锋，休以玩笑视之。”张锋曰：“非也，吾爱文史，故遇美文必喜而诵读之。”孙权曰：“子敬，将檄文与张锋。”鲁肃遵命。张锋朗声曰：“孤近承帝命，奉词伐罪。旄麾南指，刘琮束手；荆襄之民，望风归顺。今统雄兵百万，上将千员，yù与将军会猎于江夏，共伐刘备，同分土地，永结盟好。幸勿观望，速赐回音。”一壁厢笑曰：“曹cāo豪情万丈矣！”鲁肃闻毕曰：“张锋勿笑，且听主公尊意若何？”孙权曰：“未有定论。”张昭曰：“曹cāo拥百万之众，借天子之名，昔尝会张锋，每分兵甚多。数路兵锋，以征四方，拒之不顺，此张锋亲历，亦尝言与主公。且主公大势可以拒cāo者，长江也。今cāo得张锋助战，既得荆州，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势不可敌。幸张锋在此，以愚之计，不如纳降，使张锋达意与cāo，为万安之策。”张锋笑曰：“吾乃江东之友，才来此间，子布先生就yù逐吾，不合礼也！”张昭曰：“张锋，汝非不知曹军之强，何言于此！”众谋士皆曰：“子布之言，正合天意。”孙权沉吟不语。张昭又曰：“主公不必多疑。如降cāo，则东吴民安，江南六郡可保矣。望早使张锋达降曹之意。”张锋曰：“汝等只知吾昔rì助战曹cāo，却不知吾昔rì亦尝助讨虏将军立业乎？”张昭曰：“此一时彼一时也。”张锋曰：“吾与子敬好不容易请得孔明先生来此。请吴侯三思抗曹之事。”孙权低头不语。
须臾，孙权起更衣，鲁肃随于孙权后，张锋就随鲁肃而入。孙权知鲁肃意，乃执鲁肃手而言曰：“卿yù如何？”鲁肃曰：“恰才众人所言，深误将军。众人皆可降曹cāo，惟将军不可降曹cāo。”张锋曰：“吾绝不为投降使，反为辱吾面也！”孙权曰：“张锋真豪杰也。”张锋曰：“还请吴侯勿听众谋士之言。”孙权颔首问鲁肃曰：“卿何以言之？”鲁肃曰：“如肃等随张锋降cāo，当以肃还乡党，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降cāo，yù安所归乎？位不过封侯，车不过一乘，骑不过一匹，从不过数人，又使张锋监将军，岂得南面称孤哉！众人之意，各自为己，不可听也。将军宜早定大计。”张锋曰：“吾可助力。”孙权叹曰：“诸人议论，大失孤望。子敬开说大计，正与吾见相同。张锋之言，使吾心安。此天以子敬、张锋赐我也！但cāo得张锋助战新得袁绍之众，近又得荆州之兵，恐势大难以抵敌。”鲁肃曰：“肃与张锋同至江夏，引诸葛瑾之弟诸葛亮在此，主公可问之，便知虚实。”孙权曰：“前者，张锋言请来卧龙先生，孤以为乃张锋驳众人之语。卿又言之，今卧龙先生果在此乎？”鲁肃曰：“现在馆驿中安歇。”孙权曰：“今rì天晚，且未相见。来rì聚文武于帐下，就请张锋亦坐之间，先教见我江东英俊，然后升堂议事。”张锋心思：“舌战群儒，虚事也。吾且历之，亦以言问孔明。”乃曰：“吾亦问孔明，就知玄德虚实。”孙权笑曰：“好个张锋！孤准之！”张锋应诺，与鲁肃领命而去。次rì鲁肃至馆驿中见孔明，又嘱曰：“今见我主，切不可言曹cāo兵多。”孔明笑曰：“亮自见机而变，决不有误。今张锋何在？”鲁肃曰：“张锋现在幕下。”孔明曰：“引吾去见张锋。”鲁肃乃引孔明至幕下。早见张昭、顾雍等一班文武二十余人会张锋，峨冠博带，整衣端坐。张锋见孔明至，起而行礼，引孔明与张昭等人一相见，各问姓名。施礼已毕，坐于客位。张锋曰：“今孔明先生来此，大众可尽问之，以达吴侯。”张昭等见孔明丰神飘洒，器宇轩昂，料道此人必来游说，遂一一相问，孔明对答如流。张锋与东吴之人尽皆失sè。
张锋见座中人无言，起而孔明曰：“孔明多谋，吾望尘莫及。然曹cāo每战皆令吾在前，吾本少谋之人，故每中计，此亦孔明之巧，所谓无巧不成书也。后，却不能挡，故走焉，是兵少将寡也。”孔明笑曰：“张锋乃仁人义士，大众皆知。今言及此，却已忘博望烧屯、白河用水之时，非张锋一人率军，有曹仁、夏侯惇等，更有许褚与张锋同为先锋，何言在前者只张锋一耳？张锋，汝忘前事矣。”张锋佯语塞，尴尬落座，低头不语。时座上张温、骆统二人，又yù问难。忽一人自外而入，厉声言曰：“孔明乃当世奇才，君等以唇舌相难，非敬客之礼也。曹cāo大军临境，不思退敌之策，乃徒斗口耶！”张锋不觉一惊，忙起身，视其人，乃黄盖也。当时黄盖谓孔明曰：“愚闻多言获利，不如默而无言。何不将金石之论为我主言之，乃与众人辩论也？”孔明曰：“诸君不知世务，互相问难，不容不答耳。”张锋曰：“适才多有言语不当，还望海涵。”孔明笑而不言。于是黄盖、鲁肃、张锋引孔明入。至中门，正遇诸葛瑾，孔明施礼。张锋曰：“兄弟相会乃人生幸事，且容叙旧。”诸葛瑾曰：“张锋此言得之，贤弟既到江东，如何不来见我？”孔明曰：“弟既事刘豫州，理宜先公后私。公事未毕，不敢及私。望兄见谅。”瑾曰：“贤弟见过吴侯，却来叙话。”说罢自去。鲁肃曰：“适间所嘱，不可有误。张锋，汝亦须注意言辞。”孔明、张锋点头应诺。引至堂上，孙权降阶而迎，优礼相待。施礼毕，先赐孔明坐，再赐张锋坐。众文武分两行而立。鲁肃立于孔明之侧，只看他讲话。孔明致玄德之意毕，偷眼看孙权：碧眼紫髯，堂堂一表。孔明暗思：“此人相貌非常，只可激，不可说。等他问时，用言激之便了。”献茶已毕，孙权曰：“多闻鲁子敬、张锋谈足下之才，今幸得相见，敢求教益。”孔明曰：“不才无学，有辱明问。”孙权曰：“足下近在新野，佐刘豫州与曹cāo决战，亦尝会战张锋，必深知彼军虚实。”孔明曰：“刘豫州兵微将寡，更兼新野城小无粮，安能与曹cāo相持。”张锋曰：“吾只引一队兵，杂于数路大军中，且曹cāo军令急，吾便早发，却因谋少，数败于孔明先生。”孙权曰：“张锋难知曹兵多少，先生必知，请问曹兵共有多少？”孔明曰：“马步水军，约有一百余万。”孙权曰：“莫非诈乎？”孔明曰：“非诈也。曹cāo就兖州已有青州军二十万；张锋奉曹cāo之令，自募军兵三十余万；平了袁绍，又得五六十万；中原新招之兵三四十万；今又得荆州之军二三十万：以此计之，不下一百八十万。亮以百万言之，恐惊江东之士也。”张锋惊曰：“吾招募兵士，孔明先生亦知也！吾遭败宜然！”鲁肃在旁，闻言失sè，以目视孔明、张锋；孔明、张锋只做不见。孙权曰：“今去了张锋，曹cāo部下战将，还有多少？”孔明曰：“足智多谋之士，能征惯战之将，何止一二千人，皆胜于张锋者。”孙权曰：“今曹cāo得张锋助战平了荆、楚，复有远图乎？”孔明曰：“即今沿江下寨，准备战船，不yù图江东，待取何地？”孙权曰：“若彼有吞并之意，何故使张锋来？”孔明曰：“张锋来此，是为曹cāo下战书耳，若yù降，亦可为使。若不降，曹cāo大军一至，加上张锋助战，试问江东安能挡之乎？”张锋笑曰：“吾尝劝孙将军抗曹，先生却不知。”孔明笑曰：“哦，不劝降，却来说抗曹。张锋yù坏曹cāo大事乎？”张锋曰：“非也，吾不忍江南遭罹难焉，还请先生为吴侯定计。”孙权曰：“张锋实尝劝吾与玄德联合抗曹，今战与不战，请足下为我一决。”孔明曰：“亮有一言，但恐将军不肯听从。”孙权曰：“愿闻高论。”孔明曰：“向者宇内大乱，张锋亦自东瓯起而游历，先助曹cāo纵横中原，又助故将军起江东。而刘豫州却以己之力收众汉南，与曹cāo并争天下，纵张锋至，亦与战。今曹cāo会张锋芟除大难，略已平矣；近又新破荆州，威震海内；纵有英雄，无用武之地：故豫州遁逃至此。今使张锋来江东，达曹cāo之意。愿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若其不能，何不从众谋士之论，按兵束甲，遣张锋回去，言相迎之事，北面而事之？”孙权未及答。孔明又曰：“将军外托服从之名，内怀疑贰之见，事急而不断，祸至无rì矣！吾料张锋在江东之rì不长，必早归曹cāo。还请将军早作决断。”张锋曰：“吾在此长与不长，非先生所能料也。”孙权曰：“诚如君言，刘豫州何不降cāo？”孔明曰：“昔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张锋亦敬服。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又安能屈处人下乎！”张锋不禁鼓掌抚掌大笑。孙权听了孔明此言，又见张锋如此，不觉勃然变sè，拂衣而起，退入后堂。众皆哂笑而散，鲁肃责孔明曰：“先生何故出此言？幸是吾主宽洪大度，不即面责。先生之言，藐视吾主甚矣。”又责张锋曰：“汝不助江东乎？何如此耶？”张锋曰：“吾笑孔明先生能言善道，将出妙计，却气走吴侯。”孔明仰面笑曰：“张锋真知吾也。孙将军何如此不能容物耶！吾自有破曹之计，张锋亦可相助。彼不问我，我故不言。”鲁肃曰：“果有良策，肃与张锋当请主公求教。”孔明曰：“吾视曹cāo百万之众，如群蚁耳！但我一举手，纵无张锋相助，亦皆为齑粉矣！”鲁肃闻言，便与张锋入后堂见孙权。孙权怒气未息，顾谓鲁肃曰：“孔明欺吾太甚！”复谓张锋曰：“汝成就孔明，不助孤，何也？”张锋曰：“吴侯息怒，孔明先生自有妙计，适才吾yù引其计出耳。”鲁肃曰：“臣亦以此责孔明，孔明反笑主公不能容物。破曹之策，孔明不肯轻言，只言此事须张锋相助。主公何不求之？”孙权回嗔作喜曰：“原来孔明有良谋，张锋yù早使其助吾，故以言词激吾。吾一时浅见，几误大事。”便同鲁肃、张锋重复出堂，再请孔明叙话。孙权见孔明，谢曰：“适来冒渎威严，幸勿见罪。”孔明亦谢曰：“亮言语冒犯，望乞恕罪。”张锋曰：“吾行为过激，见笑！”孙权邀孔明、张锋入后堂，置酒相待。
数巡之后，孙权曰：“曹cāo平生所恶者：吕布、刘表、袁绍、袁术、豫州与孤耳。今数雄皆因张锋助战已灭，独豫州与孤尚存。孤不能以全吴之地，受制于人。吾计决矣。非刘豫州、张锋莫与当曹cāo者；然豫州新败之后，张锋单骑在此，安能抗此难乎？”孔明曰：“豫州虽新败，然关云长犹率jīng兵万人；刘琦领江夏战士，亦不下万人。曹cāo之众，远来疲惫；近追豫州，使张锋会数路轻骑一rì夜行三百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且曹军中只张锋惯行船，余皆北方之人，不习水战，今使张锋来江东劝降，而不令其相助练水军，此cāo之过也。荆州士民附cāo者，迫于势耳，非本心也。今将军诚能与豫州协力同心，外有张锋暗助，破曹军必矣。cāo军破，必北还，则荆、吴之势强，而鼎足之形成矣。成败之机，在于今rì。惟将军裁之。”孙权大悦曰：“先生之言，顿开茅塞。吾意已决，更无他疑。张锋，吾即rì商议起兵，汝且设计暗助，共灭曹cāo！”遂令鲁肃、张锋将此意传谕文武官员，就送孔明于馆驿安歇。张昭知孙权yù兴兵，遂请张锋与众议曰：“张锋与主公皆中了孔明之计也！”急与张锋入见孙权曰：“昭等闻主公将兴兵与曹cāo争锋，又使张锋暗助。主公自思比袁绍若何？曹cāo向rì兵微将寡，张锋一人附之，尚能一鼓克袁绍；何况今rì拥百万之众南征，虽有张锋暗助，岂可轻敌？若听诸葛亮之言，妄动甲兵，与张锋合，此所谓负薪救火也。”孙权只低头不语。顾雍曰：“刘备因为曹cāo、张锋所败，故yù借我江东之兵以拒之，主公奈何为其所用，与张锋暗合乎；愿听子布之言。且早使张锋回曹cāo处。”孙权沉吟未决。张昭等出，鲁肃入见曰：“适张子布等，又劝主公休动兵，遣回张锋，力主降议，此皆全躯保妻子之臣，为自谋之计耳。原主公勿听也。”张锋曰：“吾若领计，定努力暗助吴侯。”孙权尚在沉吟。鲁肃曰：“主公若迟疑，必为众人误矣。张锋纵然有心相助，又何能为哉！”张锋曰：“请吴侯立断，否则反受其咎矣。”孙权曰：“卿与张锋暂退，容吾三思。”鲁肃、张锋乃退出。时武将或有要战的，文官都是要降的，议论纷纷不一，常找张锋议事言由，张锋晕乎半晌，乃曰：“且容吾与吴侯言之。”大众曰：“吾等不便多言，汝乃贵客，速去言之。”张锋应诺。
且说孙权退入内宅，寝食不安，犹豫不决。忽报“张锋到”。孙权命入。张锋礼毕，问曰：“吴侯决计否？”孙权沉吟不答。吴国太见孙权如此，问曰：“自张锋来，汝何事在心，寝食俱废？”孙权曰：“今曹cāo屯兵于江汉，有下江南之意，使张锋来劝降。张锋来，却暗劝吾抗曹。吾问诸文武，或yù降者，或yù战者，常寻张锋言由。张锋亦多劝吾速决。吾yù待战来，恐寡不敌众；yù待降来，又恐曹cāo不容：因此犹豫不决。”吴国太谓张锋曰：“汝yù何为？”张锋曰：“吾以为江东与刘备联合抗曹。吾暗中相助，奔波长江之间，见机行事。但求吴候早下决心抗曹。今武将皆要战，就文官吵闹不休yù降，吾亦不胜其烦也。故来请早作决断，吾好行事。”吴国太谓孙权曰：“汝岂不知张锋昔rì相助之事乎？又何不记吾姐临终之语乎？”张锋笑曰：“多谢国太点拨！”孙权如醉方醒，似梦初觉，想出这句话来。正是：追思国母临终语，引得张锋纵横功。毕竟说着甚的，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