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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佳人少年(4)

书名:苍天令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游离若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马车行至左丞相府后,左月在丞相府旁边给他们两个租了个民宅,告诉他们等自己二哥有了别的兴趣后再离开阳城,便转身回府去了。

    孙显扬倒也随xìng,整rì便是填词作画,而平儿则独自在小院中舞剑,左月虽也经常来看他们,但停留时间并不长,往往是在宅中饮过几杯茶后就离去了,两人在此地一住就是一月有余,rì子过得虽然平淡,但也是孙显扬所向往的平凡rì子。

    最近经常听得城中有高官被江湖人士刺杀的事情发生,眼看街上巡街的甲士越来越多,平儿曾多次向孙显扬提出要走,可孙显扬却是不以为然,他很喜欢这样的rì子,平淡而无忧的生活似乎正在将他那敏锐的危机感一点一点的蚕食,他似乎也快忘了如今正是乱世。

    夏初,在左月的一次来访后,他们平静的生活终于被打破,在两夫妻将左月这位“大恩人”迎进门后,发现此次左月并不像以往一般一个人前来,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魁梧汉子,那汉子打一进门就抬头观望四处,待看到孙显扬时,目光不由一顿,孙显扬也发现那汉子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只见那汉子龙眉虎眼,步子每迈一步便有气吞山河之势,而且身上竟带着沉重的杀气,此人不为帅便是将。见汉子看自己没有敌意后,孙显扬对那汉子笑了笑道:“这位是?”

    左月不说话,那汉子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皇卫军次将劾侗,久闻孙公子天授之才,得月儿小姐引介,特来拜访。”待劾侗说完,左月便冲孙显扬笑道:“劾将军虽为皇卫军次将,但也是我们自己人,不必多惊。”

    四人来到庭院中坐下,左月左右看看,对着孙显扬问道:“你们还没雇仆人吗?那谁来做饭啊?”孙显扬摇头苦笑道:“家妻素来忙着练习剑法,我看家妻练完剑后也是劳累不堪,这家向来都是我来做,让月儿和劾将军见笑了。”月儿听完,一把拉起孙显扬的手道:“我倒要看看男人是怎么饭的,快带我去见识见识。”孙显扬勉强一笑起身对着劾侗道:“见笑了,且稍等一会,美味马上便来。”

    说完,就带着月儿向着家中厨房走去,“这做饭啊,火候可尤其重要,一般四人饭量三升米足够,但劾侗乃习武练兵之人,相来饭量也大,便用四升米吧,将水入锅,再倒入四升。。。”月儿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孙显扬的面孔,看得入情时,嘴中不由喃喃道:“若你能每rì都这般为我做饭。”

    孙显扬忙着切菜,没听到月儿在说什么,一边切着菜一边问道:“月儿姑娘在说什么?”月儿听得他问,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随又问道:“你与人有那种感觉吗?”

    孙显扬不知月儿问的是什么,便问道:“什么感觉?”月儿道:“我也不知该怎的说,假如,你与一人第一次见面,就感觉认识了他百年般,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如同,如同找到了梦中的故乡般。”

    孙显扬笑道:“你说的是那些宗教徒口中的轮回吧?轮回我听过,说是人死了后还投胎,来世再为人,或许那种感觉便是前世生死相爱的人今生碰到了对方呢。”月儿若有所思道:“也许吧。”

    而在另一边的庭院中,见二人走后,劾侗坐了一会儿后就坐不住了,对着平儿道:“平儿姑娘,只坐着太过无聊,听闻姑娘曾是江湖中人?”平儿见他发问,只是看了他一看便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桌面,劾侗见状,“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巴掌就道:“忘了月儿跟我说过平儿姑娘是个喑人,劾侗之过,劾侗之过。”

    平儿抬起头对他轻轻一笑,示意并不打紧,劾侗却不知那笑为何意,道:“就这般等着实在太过无聊,不如来切磋一翻武艺如何?”一月余来平儿在这宅中都不得出过门半步,就算是练剑也是自己一人独练,而夫君却丝毫不懂武术之道,这一月来可闷苦了她,听到有人要跟自己切磋武艺,平儿连忙对劾侗点头一笑,但见劾侗身上并没有带着兵刃,又改为摇头苦笑。

    劾侗先是见平儿点头,后又见她摇头,在看她又摇了摇手中长剑,知道她是想告诉自己自己没带兵刃,劾侗大笑一声无妨,便四处看看,随后走到一棵柳树旁,捡起一根长棍示意以此代替兵刃,平儿淡淡一笑,拔出长剑与劾侗到得庭院中的空地处。

    劾侗右手拿着长棍尾部,将长棍顶部轻轻碰在前方地上,后又随着自己的身体将长棍在地上划了半个圆后蹬起弓步,长棍顶部已在他的身后,见月儿提着长剑冲上前来,劾侗将长棍向月儿上半身猛的一扫,月儿见长棍扫来,半跪于地躲过扫来的长棍,长剑向劾侗左小腿刺去,劾侗一抬坐脚,后又猛的踩下,本想一脚踩住长剑,怎想平儿突然将剑身一立,突然向上砍去。

    劾侗见状,忙收回刚踩下的左脚,长棍一挥,便打开了向上而砍的长剑,怎奈平儿借长剑被扫开之力突然起身一个转身右脚后跟便向劾侗右肩上扫去,劾侗见来势凶猛,不由得弃掉长棍双手抓住平儿右腿,脚下也不停息,右脚向平儿支撑着身体的左脚踢去,平儿左脚被踢,身子一倒,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劾侗连忙放下平儿右腿上前双手一抱,将原本快要摔倒的平儿抱在身上,顿时,香味扑鼻,劾侗只觉得手上软柔,平儿也没料到此人会抱住自己,一时也忘了起身,竟就呆在劾侗怀中。

    此时,孙显扬与月儿正端着饭菜从厨房中出来,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月儿不言,孙显扬呆了一会儿则大笑道:“哈哈哈,饭菜已好,快来尝尝神仙也难求美味吧。”平儿闻言,连忙从劾侗怀中挣扎出来,快步走到孙显扬身边坐下。

    而劾侗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平儿抱拳道:“失礼。”话也不多说,就走到案前坐下,吃饭时,月儿不忘问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劾侗则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孙显扬听是比武切磋则大笑道:“家妻武艺不jīng,承蒙将军手下留情。”劾侗则摇摇头也同样笑道:“我可没留情,我若留情了,那摔在地上的人该是我了。哈哈哈。。”众人闻言大笑。

    饭后,月儿带着劾侗准备离去,平儿突然走到孙显扬面前以手势告诉孙显扬:能不能让那劾将军经常来此配我练武?我一人独练,师父教与我的都快忘了。孙显扬无多想,上前便与劾侗说了此事,劾侗也是爽快,竟不在乎他是否是那孙王公之子,乃是皇帝一月前下令要杀二十一路诸侯世子,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那月儿也喜言经常要来跟着孙显扬学做饭。

    第二rì午间,月儿便带着劾侗来到了宅中,劾侗与平儿在庭院中练武,而月儿听着孙显扬说着厨艺之道,晚间,月儿叹道:“今rì月亮真圆,中秋佳节啊。”孙显扬与平儿过着平静的rì子并没有在意到底过了多少rì,听得月儿一说,才想起今rì乃是中秋佳节,纷纷想起了已故的亲人,不由都叹息一声。

    月儿将他们如此,道:“中秋佳节,又怎能如此沮丧?不如我们到城外赏月儿去吧?今rì帝特下令,城门会一直开到明rì呢。”孙显扬喜道:“正合我意。”劾侗却道:“赏月乃是提笔的人做的事,我等武人做不来,我还是回营了。”而平儿也做了手势说练武练累了,就回房休息去了。

    大宅中顿时只剩孙显扬与月儿俩人,孙显扬叹道:“大好圆月,无人欣赏,可惜啊。”说完,也准备回房休息,却不料右手被月儿一牵,就被月儿拉着走出大宅,向城门处走去,月儿边拉着孙显扬边说道:“他们武人不懂圆月美之,我们可不能错过啊。”孙显扬苦笑一声,也只得随着月儿拉扯向着城门外走去。

    平儿透过纸窗看得二人走远,叹息一声,她本是不累,只是不喜欢学着文人圆下吟诗而已,就像她不喜欢自己夫君整rì填词作画一般,她感觉男人便应该拿着三尺之剑博那功劳名利,这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可是自己的夫君虽然画功极好,心中也有些谋略,可在她看来孙显扬还不如那劾侗好,或许是她本就是一江湖中人,习惯了江湖中的打打杀杀吧。

    正要宽衣入睡时,大宅那处敲门声却响起,平儿走到门处打开大门,劾侗提着两坛酒站在大门处道:“回营红也是百般无聊,他们文人赏月,我们武人喝酒!”说完,也不管平儿同意与否,拿着两坛酒走到庭院中就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平儿见他那样,不由轻笑一声,到得房中拿得酒杯出来,劾侗却一把将酒杯丢在地上,笑道:“用个甚酒杯?”说完,提起酒坛就喝了起来,平儿也一笑,拿着另一酒坛也大口喝了起来,好久没这般喝酒了,真是爽快。

    平儿将酒坛放下时,却发现劾侗一双粗手已伸了过来,平儿伸手阻拦,却不知为何,心中却并不想阻拦,如此便慢了半分,被那劾侗一把抱住,平儿自从师父死后跟了孙显扬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无论孙显扬帮她报仇与否,她都有一个心结,孙显扬却一直以为她是怀恨师父之死,直到遇到了劾侗心结才慢慢解开,原来自己要的是zì yóu自在,可跟孙显扬的脾xìng相差太多,想着,平儿也将双手紧紧抱着劾侗。

    阳城外有一高地,此地上聚集了一些文人雅士,贵家小姐,孙显扬和那月儿也在此中,孙显扬疑道:“中秋佳节,月儿姑娘怎的不回丞相府与家人一起度过,要来此赏月呢?”月儿摇头叹道:“二兄忙着和一漂亮女子共度难忘一宵,大哥和家父这几rì忙着处理各种政务,我在家人也是一人,你在此地也是一人,一人赏月岂不孤单?”

    孙显扬只是笑了笑,并不言语,二人慢慢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远,直到周围再无一人时,孙显扬刚想吟诗一首,却感觉面上一热,只见月儿红唇紧紧贴着孙显扬的面夹。孙显扬连忙向后退三步惊道:“月儿姑娘,你这是何意?!”

    月儿似乎早就料到孙显扬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孙显扬退几步,月儿便跟着上前几步,娇小的身躯紧紧贴着孙显扬的胸膛,直到她觉得累了才站住身,转过头看向那圆月道:“月儿邀你前来,便是想以此明月,以表我心。”说完,她伸手去牵孙显扬,孙显扬却大手一挥,躲开了月儿伸来的小手怒道:“你既知有此明月,可知明月之上更有苍天?我乃有家室之人!”

    说着,见月儿面上渐渐有些须怒气,孙显扬以为自己说得过分了,但一想到月儿刚刚的举动,便又怒道:“你在这苍天明月下如此这般!若让苍天得知,你是要陷我孙显扬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这浪荡女!”说完,孙显扬转身便离去。

    月儿看着孙显扬的背影,再看看那圆月,目中不由流下几行泪来,对着孙显扬吼道:“那苍天明月哪个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哪个又知道我得知你已有妻室后几乎自缢!?哪个又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喊着喊着,月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而孙显扬早已远去。

    孙显扬想着自己如此这般骂她浪荡女是否过分了,再听她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不尽想到那rì在丞相府外自己牵着白马正准备出城,可是她却突然出来问自己愿不愿意娶她,莫非那时她便以喜欢上自己了吗?想着,孙显扬不由想到丞相二公子左铭,自己的大宅就在丞相府外,倒也经常能看到左铭进进出出,有一rì甚至碰到了自己左铭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孙显扬只当他是忘了,仔细想来,莫非这一切,都是个骗局?是个为留住我而设的骗局?

    正在思考着月儿为了自己可谓付出了很多,不知不觉孙显扬已回到了家中,却听得呻吟声从自己的房间内响起,向房间处看去,只见灯影之下有两个身影在床上一起一伏,孙显扬觉得犹如万箭穿心般,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平儿,我是如此爱你。他本想将视线移开,可奈何身子似乎不再听自己指挥了一般,或者是自己根本就忘记了怎么移动身子,越是看着那两个身影,孙显扬越是想到平rì夜里平儿在自己怀中抚魅的样子,不知此时她是不是也是那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显扬终于学会慢慢该怎么移动自己的身体,孙显扬慢慢向书房走去,拿出一张薄纸,提起毛笔磨好墨之后就在纸上方写上两个大字:“休书。”一边写着,孙显扬慢慢想着自己与月儿往rì的种种,想到自己曾在客栈中对月儿说过,为了她,哪怕是负了天下又如何?想着,不由流下几滴泪来。

    走出城后,孙显扬又想到了月儿的话,抬头看着苍天明月,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贼老天啊贼老天?家父被杀,家园被侵,心爱之人也已离我而去,贼老天!”喝完,孙显扬慢慢低下头,悲声道:“我终于明白,世人为何叫你,贼老天。”

    城外赏月之人听得孙显扬的喝声,暗道这人好生命苦,却也觉得他扫了自己赏月的喜意,便都离得孙显扬远远的,那官道上,孙显扬孤声一人走着,他不知自己要走去哪里,也不知自己何时才会忘了这一切,他只知道自己要离开这城,离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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