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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陆严有点打蛇随棍上的姿态,盖勋觉得非常头疼,毕竟这人算是给自己谋来了高官厚禄,可是也让自己的一些事情破灭,关系说不上太好,可是也不能说坏,以后有了什么事情两人也算得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顺,毕竟陆严说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表亲,现在自己得了好处想要四处说跟陆严没关系,那别人也不相信,还会毁了自己的名誉。
希望这人不是jiān佞,要不然自己可就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想想自己不怕别人弹劾,诬陷,可就是怕这不明不白地好意,虽然陆严说的是这样,可是里面要没有什么弯弯道道鬼都不相信。
想了半响也没什么头绪,只好岔开话题,有些事还是糊涂的好,虽然正直可不能当做愣头青:“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陆贤侄了。”现在还是这么叫着吧,看看谁先忍不住。
“叔父客气了,毕竟为人子侄总要替大人cāo点心,让大人省些心力不是。”陆严笑呵呵的,也不在乎,反正盖勋比自己大了三十多岁,叫声叔叔算不上吃亏。
“不知道陆贤侄对于治国只是感觉怎么样?”没有什么话要说,可是盖勋想想还是趁这机会多了解一下,自己也好有个准备,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至于太过惶急。
迷茫的看着他,陆严很疑惑,这几天怎么老是有人询问自己才学什么的?有些懒散道:“叔父莫不是笑话侄儿,侄儿现今还小,对于治国之事不甚了解,小时候也没多学学,现在想学了也没时间了。”说着语气有些唏嘘,好像自己真的很忙,很辛苦。
盖勋显得很不高兴,看着陆严还稚嫩的样子有些怒道:“小小年纪,竟敢如此长吁短叹,若是天下士子俱是你这等摸样,可观我大汉未来之路更加坎坷崎岖!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如此惫懒,只知道权利不知治国齐家岂是为人之道?莫不是要气死老夫也?”
看着盖勋发怒,陆严不知道这是抽了什么风,心想好端端的,虽然今天这认亲的事情不是很完美,但是也没必要第一次谈话就教训我啊,怎么着也要等以后了解深了再说啊。
这人上了年纪就是脾气越来越硬,不过看他是说自己要好好学习没别的意思,陆严也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只好服软,自己这可是敬老:“叔父说得对,是侄儿贪玩,往后定要努力学习,只是没有好的老师,只能自己专研,而且这奉皇上诏书监军,现在正在跟皇甫将军学习治军···”
没把话说完,有些怯怯地看着盖勋,陆严心想,这你还有什么说法?那盖勋吭哧一笑,有点不屑的看着陆严:“你莫要欺负叔父我不知道你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人,你说自己跟着皇甫将军学习治理军务我相信,可是你身边的荀彧可是名士之后,才学亦是高深,我看你是不想学而已。既然这样,本官就不多说了,往后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毕竟路是自己走了,旁人再劝告也没用。”
看着盖勋身上那种气势,陆严有些疑惑,这还是普普通通的文人?比之皇甫嵩也不遑多让,只是一个如同巍峨高山,只可仰望,另一个却是沙场煞气。
陆严连忙劝着:“盖叔父说的哪里话,小侄以后多向荀先生请教,还望叔父莫生气,毕竟您可是朝廷大员,治理京兆诸郡,要是气出病来,小侄可就成了罪人了。”
虽然有点烦闷,但盖勋见他答应多多学习,面sè还是缓和下来,嘱咐道:“莫要以为学习是很随意的事情,若是非常简单,那天下名士就不会只有区区数十人,虽然只是让你学习治国之道,但是这天下的学问很深,若是不能用心,不能持之以恒,我劝你还是不用安慰我,随心做自己的事吧。”
有些颓然,看着陆严好像看着一个不成器的孩子。这种眼光让陆严感觉到亲切,自己记得以前经常见到,就像父亲看见自己不学习跑着玩时候舍不得打自己的样子。
很奇怪盖勋怎么这样看自己,陆严笑笑:“叔父放心,严说话算话,答应人的不会失约,不然侄儿就宁愿让叔父生气也不答应。”
营帐里面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就好像无形之中多了很多让人烦躁的污浊空气。幸亏没有很久,就在盖勋想说话的时候,秦虎进来报告,荀彧来了。
本来荀彧来的时候根本不用通报,可是现在这有客人,不宜让人觉得有失体统,所以秦虎就把他拦了,当然也有看不惯荀彧身后两个混小子挤眉弄眼的神情而报复一下的心思。
赶紧让他进来,这可巧,刚才还正在说他呢。陆严心想,不知道这盖勋叔父是不是见荀彧来了就开始高谈阔论不再训斥自己了。不知不觉对于这个年长者开始尊敬起来。确实对于一个好学之人来说有个人鞭策自己要自己好好学是很高兴的,要是这个人才学不凡说不定就会直接拜师了。可是陆严却是因为盖勋看自己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种情绪。
看着荀彧进来,陆严高兴得起来前去拉着荀彧笑着说道:“文若先生快来,今rì与你介绍我那表亲叔父盖勋盖元固。严的叔父可是现今皇上十分信任的大才。”
说完这话也不知道盖勋心里是什么滋味,毕竟是他在中间鼓动把盖勋举荐成了京兆尹。荀彧十分惊讶,面带敬意的看着盖勋:“原来是盖大人,闻名不如见面,今rì真是荀某时运来也,以前在dì dū洛阳常想拜访结果不曾见,没想到大人竟然是陆大人的叔父。想来要是与大人善谈是十分好的。”
“荀大人身材伟岸、仪表堂堂更是名士之后,想必才华横溢,我这侄儿向来懒散,现如今奉皇上诏书让你们在一起监军,希望荀大人多多看顾,毕竟多学才能知义,不然为人如同常侍那等宦者蒙受皇恩却行卑劣之事岂不是丢尽我家门风。”这盖勋先稍微赞了一句,然后接着说叨,看来他这是怨念已生,对于教导陆严之事很是关心。
荀彧心里十分尴尬,这陆大人虽然年少学识不算太丰富却也是饱学之士、但是让自己做他的老师,行教导之事却有些荒唐,毕竟自己现在算是他的手下。有些事情可以提提建议,甚至表达一下意见,可真要是指手画脚的拦着让他做什么不做甚,恐怕要不了一天自己就会被人当做不尊上官的逆臣。
陆严更是在旁边尴尬的揉着鼻子,声音有些浓重的对着盖勋说道:“叔父莫不是不放心侄儿?要知道侄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现在也是皇上册封的监军,有监督大军执行军法的权利。”
盖勋瞄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正是因为你太过蒙受皇上恩宠,有些事情会想的不周全,所以皇上才会让荀大人随你一起出征,有些事情可以在你身边谋划一下,要不然你真以为皇上放心让你一个小孩子掌管监军大全?”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有心给自己找点事情,报复自己破坏他的事情。陆严想想,自己以前还真没想过,皇上怎么会放心让自己年幼小子掌管大权,这还给自己派一个得力手下,又是年长成熟能够照顾周全的。看来盖勋说的也确实有几分准确。
不知道荀彧有没有接到皇上的秘密诏书,不过荀彧也不会回答,这时候听他说到:“既然盖大人放心,那么荀某就略尽微薄之力,尽心照顾陆大人,辅佐陆大人监军。”
听到他这样回答了,盖勋笑着道:“荀大人确实有君子之风,本来本官打算直接回去的,没想到荀大人这么巧就来了,将我这惫懒侄儿交给荀大人学习,也省得本官忧心。”转头对着陆严说道:“莫忘了你答应我的,好好学习。”
陆严欠身道:“侄儿敢不从命?!”苦笑着看看荀彧:“往后还需要文若先生多多指教。”
“自当如此,这是本分而已。”荀彧笑着回答。
还没谈多久,盖勋道:“本官出来很长时间了,这公务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就先回去,荀大人和严儿你们奉皇上诏书严格执行,莫要借权利胡乱行事。”说着眼神重点看了看陆严,好像再看一个顽皮的小孩。
赶紧应喏,荀彧笑着道:“行军打仗总是艰苦的,这也没什么佳肴,卑职等就不留大人了,只是胜利回朝路过长安县时,定要与大人在谈论人生。”
陆严在旁边尽量扮作小儿状:“叔父回去莫要太过cāo劳,天寒地冻,照顾好自己。”就差生离死别般的抹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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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盖勋离去,荀彧好笑的看着陆严,见他一点伤心的样子也没有,疑惑道:“这盖大人真是你叔父?我看你一点离别伤感也没有?”
“若是伤感能够让我免于饥寒,那我天天伤感都行,也不用进食不用劳累百姓种地。”陆严淡淡的说道“我看你好像很高兴?莫不是想上演教学夫子,好好教训不学好的学子?”
“岂敢、岂敢。”不明所以的荀彧心想我这又没找你惹你,是你那叔父让我教导你的。眼神很无辜的看着陆严:“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盖大人可是正直大公无私,而且有武勇率军打仗也是好手,曾被治下民众成为贤人,要知道你是他的侄子,啧啧”
话没说完却也影响了陆严的注意力,看着荀彧,陆严道:“我这叔父失散多年,还是远方表亲,所以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知晓,你既然知道,就给我详细说来。”
看他好像不是开玩笑,荀彧无奈的做做先生,好好讲讲盖勋的实际,从举孝廉做官正直、抗击叛羌、汉阳太守开仓放粮救民到现在。
末了荀彧有些疑惑的说道:“好像拜讨虏校尉陛下召见的时候很是赏识,想要留在身边,不知怎么的被司隶校尉张温举荐做了京兆尹,皇上本来在考虑,蹇硕他们也在皇上身边劝说,所以就到了这里。”说完才想起陆严和盖勋是叔侄,才恍然大悟,陆严可是都官从事,还有代司隶校尉的权利,虽然有些皇上看重的意思。
“不知道你怎么对于这些知道的这么清楚?”陆严一脸敬佩的看着荀彧:“若是有什么博闻强记的方法教教我。”
荀彧笑着道:“卑职既然尽心辅佐陆大人,那就当然会教陆大人。”
见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陆严松了口气,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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