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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定跟许褚不愧是兄弟两个,连xìng格也是相近,高顺在许褚那里得不到答案,在许定这里也有些为难。
许定看着高顺,充满歉疚地说道:“高将军,不是小人为难将军,而是城内全是宗族亲室,家父虽然被尊为族长,但也只是处理一些纠纷小事,关于生死存亡的大事还是需要与亲族长者商议的,小人也不敢随意让大军进城。”
高顺只能表示理解,这时候都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能逼得他们反目不成,这是事先没有商谈的结果,要是早就商量过而不是在这个被匪寇围堵的时候,那事情很容易就办成。“既然这样,那许兄长能否尽快去商谈,毕竟匪寇围城是片刻也不能耽误,本将军就在这等着。”
见他如此说,知道这事情确实很急,许定道:“小人这就去,拒敌之事还需要将军大人麾下将士多多劳累,很快就会给大人回信,有什么事情还请将军吩咐我弟许褚。”
刚才见他和许褚说话,知道他们应该见过了,也没多说,领着几名壮士就下城去与亲族商议去了。
只是去得快回来得快,急匆匆的,神sè不宁,满是尴尬羞愧,冲着高顺苦笑道:“小人失礼了,让高将军久等。”这句话说完脸上更是羞红,神sè局促,眼神四处撒乱:“族中亲长所言,若是将军愿意在外牵制黄巾匪寇,那么粮秣供给我城中皆是愿意奉上,只是城中多是亲眷家属,恐冲撞将军车驾,还请将军体恤,进城之事不用多言。”
看他这个样子,高顺也知道事情不顺利,难道自己头一次这样做事就碰了墙?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当使者说客,摇摇头叹口气道:“既然族长不同意,那本将军就先回营商议商议。”这时候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拱拱手示意许定和许褚,也不再跟他们继续交谈。
走到城墙边上,纵身跳了下去,借了一次力,将手里的兵器点了一下城墙,幸亏这土胚不算太高,虽然尘土四溅,但是一点也没伤着。并没有借着不满轰击他们的城墙,高顺骑上马回到帅旗处,典韦现在应该在那里等着呢。
城上许褚本来想要阻拦,却没想到他径直跳了下去,吓了一跳,趴到城墙上看着高顺借力跳下去安然无恙,才缓了一口气,心里叹道:好俊的功夫。回头瞪着许定,见他神sè慌张有些惊异,许褚皱着眉头道:“大哥,到底怎么回事?这高将军可是朝廷派出来剿匪的,纵然不让他们进城也不能得罪于他。”
许定神sè有些不宁,强自硬撑:“二弟说的什么话,怎么会得罪于他。毕竟咱们现在面临匪寇攻城,正是生死存亡之际,若是有外援我也高兴。”
许褚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心里面却是清楚得很,并非呆子,只看那些青壮少年先去找他就知道他在这里很得人心。摇摇头低声对许定道:“莫说别人,就是小弟也知道这话有几分真诚,若是下面那些士卒不能进城歇息,那么晚上就要面对匪寇时刻突袭的困扰,连个安稳觉也不会有,而且他们在外面,那些匪寇只会先去攻击他们,等他们败退才会安心来攻城。”
许定神sè有些不愉,语气有些冲:“莫要多说,已经答应他咱们可以奉上粮秣供给,再说进城之后若是他们有什么不轨之心谁敢担待。”
有些发愣,许褚知道他说的也是真的,毕竟城里都是亲眷族人,但还是有些无奈道:“恐怕在高将军看来咱们是为难他了,毕竟他可是率领士卒前来击杀匪寇,解了咱们的兵围之困,要是连城也不让他们进,歇息也只能在城外扎营。这就有些欺人,要是高将军不忿率兵离开···”
神sè担忧的看了看许定,许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自家事自家知道,高顺在下面率领士卒在匪寇中间剿杀的很厉害,自己等为首的几人也算是悍勇吧,可要是剩下的亲族青壮年跟那些士卒比起来只能算作很普通。
许定知道他下面想说什么,脸sè也有些不太好看,只是道:“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父亲大人将守城的事情交给你我,咱们就要负责,加倍小心谨慎,不能让父亲失望,而且刚才我回去,叔父他们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看来对于这些权责分配还是不太满意,这个时候不能出错,这可是关系全族xìng命。”
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也是无可奈何的去做,许褚听了他的话,知道这些事情不简简单单是守城,总有一些人借题发挥,想要做些别的事情,虽然不满,但是也没办法去说,只能握拳锤了一下墙垛。他对于高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而且高顺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解救他们的危难,事情变成这样,自己也觉得有些羞愧。
却说高顺回营之后才觉得有些唐突,虽然对于许氏宗族不愿让自己率领的士卒进城,可是不代表许定许褚没有别的心思,弱者总是比较容易获得同情心,何况世人豪侠对于锄强扶弱这种事情很是崇尚。
可恨自己走的太过突然,连别的话也没说,要是惹得他们厌烦,恐怕想再拉拢人心就有些难了。摇摇头不再多想,还是先想想今天驻扎怎么办,那些黄巾匪寇可是虎视眈眈啊,虽然暂时被打杀的怕了,可是过段时间恢复过来或者被饥饿冲昏头脑之后就很难收拾了。
这时候战斗已经告一段落,那些黄巾匪寇开始缓慢退去,并不算很散乱,看样子也是有人指挥,只是没有强力的将领率领而已,不然高顺等人也不会这么轻松就在匪寇中间大杀特杀冲出一条血路,只怕早就被围死人海中间。
典韦见到高顺回来,连忙迎上去问道:“高将军,今天咱们能不能好好歇歇?那城里备好宴席没有?”或许在他看来进城是很顺利的事情。
只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高顺脸上没有笑意,缓缓说道:“下令士卒安营歇息片刻。”没有别的命令,等到旁边的副将领命而去,高顺看了看典韦说道:“不虚此行,今天见到一个高过八尺,膀大腰圆的壮汉,和韦有的一拼。至于进城是不行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典韦本来听到他说的和自己有一拼的人物就想开口问,但是听完他说的进城歇息不行,呆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他们不愿迎接我等?”
点点头,高顺苦笑了一下,本来他是和典韦说好的,没想到自己作为将领还算可以,至于说客可是真的不行了。恐怕自己是失信于人了:“顺没有华丽口才,没有说动那些人,进城是不可能,他们只是说要是咱们愿意帮他们分担匪寇的攻击,那么就可以供给咱们粮秣和给养。”
典韦还算平静,没有发怒,问道:“这咱们剿匪是帮了他们大忙,让他们免受于匪寇攻击。但是要咱们在城外吸引匪寇,他们躲过匪寇袭击,这些人好大的狗胆!”最后却是大吼出来,脸上闪现暴躁的怒意。
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看着周围士卒神sè疑惑的看着自己,典韦深吸一口气,冲着高顺道:“这口气不能咽下去,咱们是官,按你说的那些人只是宗族筑城抗拒匪寇,没有任何官职,最多也只是人多了点,既然他们如此短视,咱们就让开城墙,让匪寇继续攻击,何必做他人的盾牌,咱们手下弟兄怎么可以枉死。”
这话说得有失偏颇,何况出来剿匪就是为了保民安宁,虽然这城里的人不愿意迎接自己进去歇息,高顺现在也没有太大的火气,但是这口气确实是咽不下去,对典韦道:“今天在这呆上一晚,若是没有意外咱们就绕开去,过段时间再讲。”
典韦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只停留一晚就离开这倒是还算可以接受。却不知高顺想的是来得太早了,城里面的人并非是面瘦肌黄,疲惫不堪,要是等到他们都快绝望的时候再来恐怕被当做恩人是很简单的事情。
一夜相安无事,虽然加派了人手巡逻,但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本来希望能够有人探营或者城里面有人来的高顺皱着眉头苦笑着轻哼一下。他却不知城里面同样有人一夜没睡,辗转难眠。踌躇着到底怎么做才算好。
典韦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起来,这除了晚上寻营的士卒,谁也不肯在外面多待片刻。虽然心里面有一把火烧着,但是他也没有敲响军鼓集结士卒的意思,骑着马在行营间溜达,巡逻的士卒倒也不阻拦,将军巡营也正常,虽然这典将军是骑着马。
高顺看着他气势饱胀,知道他还是气不过,但是前去寻衅的事情却没做,看来他的心胸也很大啊,对着他笑了笑道:“典将军起得真早,收拾一下吧,夜间探马来报,黄巾匪寇已经退去,转向北方,咱们在这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还是继续追击匪寇吧。”
典韦没想到他这么说,还以为他会说些别的,点点头拱着手道:“喏,末将独身一人没什么好收拾的。这就去督促士卒开拔。”说完准备走开。
却不想高顺拦着他道:“不忙,既然你没事,那安排副将百夫长他们就行了,随我前去跟那些人道别,有一个人你是要见一见的,毕竟我可是许诺他要给他介绍一个知己的,这次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
典韦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事情啊,本不yù去,却听高顺道:“毕竟这等人物收之麾下是陆大人才能有的本事,但是不妨碍咱们跟他拉拢些交情,以后真有机会再见也是幸事。”
听了他的话典韦也有些期待,看看能够让他赞叹的是什么样的人。就随着他到城门那里。高顺冲着城上喊道:“不知许褚兄弟在否?某乃高顺,特来辞行。”
看着他不用官职称谓自己,典韦更加疑惑,要是自己昨天在这里碰壁,恐怕非要闹僵起来,怎么会有今天的好言好语。
还没等高顺再喊,就听城上有人道:“小人许褚,不知高将军有何事吩咐?”毕竟心里有些愧疚,这样对待解难之人,不免有些示弱。
高顺却是笑着道:“昨夜探马汇报黄巾匪寇已经转向北方,看来这里已经解了围困之苦,我等奉上命剿灭匪寇,是以要随后追击,不再耽搁,今rì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说着拉着典韦说道:“这是我典韦兄弟,rì后若是有缘再请许兄弟饮宴。”
典韦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也不愿驳了他的颜面,何况是介绍一个壮汉,冲着城上的许褚拱拱手,声如钟鸣道:“有机会与许兄弟喝个痛快。”
“小人惶恐,若是有缘当时许某宴请两卫将军。”许褚拱手示意,看着典韦,觉得高顺真的没有诓自己,这样守信义,心里更是莫名烦闷。
······
看着他们拔营离去,许褚矗立良久,低声叹息,只觉得现在身在城里就像如同牢狱一样无zì yóu。却没发现身边的一些人也是呆愣的看着从隶士卒离去。